第36章 鹣鲽情深夫人强留人世，蛛丝马迹沈妹誓报母仇
送别了石友琴，沈小芹走进屋内。
手中把玩着骨哨，沈小芹忍不住嘴角带笑。
随即又轻叹一口气。
如果大薛政治清明，宇内海晏河清，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她或许就不必这样辛苦了。
想到这里，沈小芹心中狠狠骂了一声狗皇帝。
沈小芹放下手中事情，每日只是给贺夫人煲汤，陪贺夫人一起说笑。
贺丞相得了闲，一家三口就聚在贺夫人房里，闲坐饮茶，共叙天伦。
父母恩爱是什么感觉呢？沈小芹以前从未体会过。
沈小芹忽然很感激系统把她送过来，叫她知道了为人子女的乐趣。
这几日她就像是泡在了温泉里，身心暖洋洋的。
住进贺府的第三日。
沈小芹拎着食盒扣响了贺夫人的房门，“娘，我来看你了。”
“快进来吧。”
没有听到贺夫人的咳嗽声，沈小芹心下一松。
沈小芹推门进去，放下食盒，“娘，身体有没有好点？再喝了这盅汤吧。”
沈小芹扶贺夫人起身，取出鸡汤，一勺一勺吹凉了喂给贺夫人。
一刻钟过去，鸡汤见了底。
“娘，你现在感觉如何？”
贺夫人轻轻动了动手指，随即旋动手腕，又试着抬了抬手臂。
贺夫人眼睛越来越亮，惊喜道，
“我这几日身子一日好过一日，现在感觉不到一点不适。
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我身体还健康的时候。”
沈小芹三根指头搭在沈夫人左手脉门上，探入内气。
左手经脉仍有阻塞，只是已然修复完整，再无断裂。
沈小芹又握住贺夫人右手，脉息微弱，但尺寸关三脉俱已完好。
沈小芹心下彻底一松，贺夫人虽然仍旧体虚，但已经从经脉剧痛之中解脱出来。
想了想，沈小芹问道，“娘，你之前一直浑身剧痛是不是？”
贺夫人摇头，“阿娘只是体弱罢了。”
“娘，你不要骗我。你六脉俱断，脉搏每跳一下，你就痛不欲生，对不对？”
贺夫人微微一笑，“已经过去了，再问也没什么用了。”
沈小芹强忍心痛，问道，“寻常人得了此症，不出十日，便痛至引刀自戕。
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贺夫人温和一笑，“只是舍不得你爹罢了。我要走了，留他一个人在世上，他该多孤独啊？”
沈小芹眼泪倏地落下，“爹爹知道你这样痛吗？”
“你爹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一定舍不得我这样痛。可是我更舍不得他心痛。”
“娘，你的病症决计不是忧思过度而致，是谁害了你？”
贺夫人摇了摇头，“我能身体健康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现在我们一家三口得以团聚，更该珍惜当下，不要再追究以前的事了。”
沈小芹见贺夫人实在不愿说，就不再询问了。
沈小芹咬了咬牙，害了贺夫人的人要么武功高强，要么权势滔天。
贺夫人一定是担心她鲁莽报仇，引火烧身才闭口不谈的。
罢了，贺夫人不说，她自己查。
沈小芹对贺夫人一笑，“娘说得是，我们该珍惜当下才对。”
说着，沈小芹走到贺夫人床前，
“娘，我刚刚给你把了脉，你现在身体已无大碍。
待我明日给你打通经脉，你就再不会心虚气短了。”
贺夫人点点头，“我儿有心了，莫要太操劳，娘的身子不急。”
沈小芹扶沈夫人坐起身，
“娘，你恐怕很久没有出去吹风了吧。
现在天气正好，娘的身子也渐渐好些了，我扶你出去吹吹风，晒晒太阳。”
贺夫人点点头。
沈小芹从一旁架子上取下衣物，伺候贺夫人更衣。
许是以前伺候花姨惯了，沈小芹得心应手。
服侍好贺夫人更衣后，沈小芹下意识把贺夫人扶到了妆台前坐下。
贺夫人疑惑地望向沈小芹，“我儿，你这是？”
沈小芹回过神来，笑道，
“娘，我现在的名字叫云鹞。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娘叫我鹞儿好不好？”
贺夫人点点头，“鹞儿，不是说扶娘出去走走么？”
沈小芹笑了笑，“娘久病初愈，容色苍白。我给娘稍作妆点，娘就像天仙一样了。”
贺夫人听了一笑，“好，都依你。”
沈小芹净手，沾了胭脂在贺夫人脸上涂抹。
手指涂到脸颊处时，沈小芹手指一顿，想起了三年前的那滴泪。
沈小芹心中一痛，面上不动声色，继续给贺夫人上妆。
脸上胭脂涂好后，沈小芹执起眉笔，一笔一笔地在贺夫人眉毛上描绘。
沈小芹对上贺夫人的眼睛，脑海里闪过的却是花姨的眉眼。
沈小芹眼中忽然落下泪来。
“鹞儿，你怎么了？”
“我只是心疼娘这些年受的苦。”
贺夫人摇头，恐怕不是这样。
“鹞儿，你刚才给我描眉时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你爹。他给我描眉时也是这副神情。”
贺夫人轻轻执住沈小芹的手，“鹞儿，你刚刚想起了谁？”
沈小芹心中一惊，绝不是这样，我对她只有尊敬之情，绝无半分情意。
贺夫人见沈小芹变色巨变，不再追问。
沈小芹放下眉笔，扶贺夫人在府中走动。
“娘，现在孟春三月，府里的花开得极盛，正是赏花的好时候。”
贺夫人一步步往前走着，太阳晒下来暖暖的，平日里害怕的阵阵微风此时也和煦动人。
“我已经多年未曾这样走动了，好孩子，多亏了你。”
贺夫人说着流下泪来，“你学了这么多本事，以前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可以跟阿娘说说吗？”
沈小芹看着贺夫人期期艾艾的神情，心中一动，将组织山庄的事挑挑拣拣说给贺夫人听。
沈小芹一边说，一边扶着贺夫人在府中走动，不觉已是夕阳西下。
“最后，石大哥临时突破，抢了我的身份牌，去了暗杀组。”
贺夫人点点头，忽然问道，“你之前想着的人是不是这个石大哥？”
沈小芹眼皮一跳，贺夫人已经认定她刚刚想起的是心爱之人。
她再解释也不过是得到贺夫人“哦，我懂”的眼神，贺夫人根本不懂。
她决计不敢让贺夫人知道自己想念的是花姨。
但想到她之前对贺丞相说的，她心中只有赵燕山，还是摇了摇头。
“娘，这些都是许久以前的事了。”
贺夫人轻叹，“若你喜欢的是他，倒还容易些。”
贺夫人牵起沈小芹的手，“听你说起来，我很中意这个男孩。”
沈小芹抬头，疑惑地看向贺夫人。
“咱们家不像旁人，用不着你去联姻。
你若要嫁进位高权重的人家，你爹倒还要担心被圣上猜疑。”
“娘，你知道我和将军府的事情？”
贺夫人点点头，“鹞儿，我只是病了，又不是聋了。
这事你爹已经告诉我了，我怕提起来你伤心，一直没跟你说。
但是我也担心你记恨你爹爹。”
沈小芹低头
“我知道爹爹的苦衷。
我只是很愧疚，我和赵大哥早已许诺终生，我却”
贺夫人拍拍沈小芹的手，
“天意如此，不可强求。
改日你带你的石大哥进府，让娘看看怎么样？”
沈小芹点点头，心想她可能等不到改日了，答应贺夫人也无妨。
贺章台远远看见二人，大惊，急速走来。
“夫人，你能下床走动了？”
贺夫人一笑，“是啊，多亏了鹞儿。”
贺章台看向沈小芹，“好孩子！”
贺章台从沈小芹手中接过贺夫人，扶在手中，一面走一面询问贺夫人的病情。
“爹，娘现在身子已经大好，我明日再给娘梳理一下经脉，娘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贺章台喜极而泣，“夫人，你能好起来，当真是上天怜悯我。
鹞儿，你有什么要的，爹爹给你弄来。”
贺夫人一笑，轻轻拉住贺章台，
“鹞儿缺什么东西自然会跟你说。你这样问，倒显得鹞儿做了事你才会奖励她一样。”
贺章台轻轻点头，“夫人说的是。鹞儿，你只管把这里当做艺术大楼一样，莫要拘谨。”
“爹，娘，你们放心吧。我早已把这里当做了我第二个家。”
三人聚在一起，闲谈游戏，又是一日过去。
次日，沈小芹找到贺夫人。
“娘，今天之后，你就再也不会犯病了。”
沈小芹扶贺夫人坐好，随即在贺夫人背后盘腿坐下，双掌运起内力灌进贺夫人体内各大经脉。
内力初时阻塞，不多时就消解在沈夫人经脉之中。
沈小芹加大内力输出，从系统中转化法力值进入丹田。
感到沈夫人经脉渐开，沈小芹一鼓作气驱使内气前进。
“娘，要是痛了你就喊出来，不必忍着。”
贺夫人艰难开口，“这么多年娘都挺过来了，这点痛算什么。”
沈小芹心中一定，放心输入内劲。
只听贺夫人一声闷哼。
沈小芹于心不忍，但想到长痛不如短痛，咬牙继续用内劲冲刷贺夫人经脉。
忽然，一股阴寒之气从贺夫人经脉之中涌出，沿着沈小芹的手掌冲入沈小芹的丹田。
沈小芹面色一白，一口血呕出。
贺夫人听见身后动静，心中忧虑。
贺夫人感到全身一阵僵硬发麻，却无法回头查看，也不敢出声打断沈小芹运功。
沈小芹心中一沉，强忍疼痛，从系统中不断转换法力值，内力不断涤荡冲刷贺夫人的经脉。
五个时辰过去，沈小芹收回双掌，抬手点住贺夫人穴道。
“娘，我浑身汗渍，换了衣服就来，娘亲稍等。”
沈小芹飞身而出，回到自己的院落，把身上沾了血迹的衣服换下。
随即从系统背包中取出这几天攒下来的【枸杞鸡汤】，一饮而尽。
丹田中的阴寒内劲仍在左右冲撞，沈小芹盘腿坐下，调动丹田内气内劲将其包裹、消解。
一刻钟之后，阴寒内气已然消融。
沈小芹呼出一口气，起身回到了贺夫人房间，解开贺夫人穴道。
“娘，你现在彻底好了，以后能常常出去走动了。”
贺夫人抬手抚上沈小芹脸颊，“你刚刚是不是呕血了？”
沈小芹摇摇头，“我没事。娘，害你之人我已经有了眉目。
他在你体内打入一道阴寒之气，十数年来在你体内里游走，割裂你的经脉。
一旦有人给你治伤，这股内气便会趁虚而入，毁人丹田。
娘，他是谁？”
贺夫人摇摇头，“她的武功、势力超乎你的想象，你不要再问了。”
沈小芹心中一定，问出来了，此人武功高强，身具阴寒内力，权势不小。
全天下满足这三项条件的人没几个，她一一清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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