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山海不可平
十一月中旬的初雪连续下了整整两天。
次日早晨，尹歆晨拉开窗帘，只见小区里一片银装素裹，天空还是灰蒙蒙的，还在飘着小雪花。
不知道喻淮川的感冒有没有好一点，尹歆晨特意把早上的热牛奶自己留着偷偷带走给喻淮川。
在公交车站和喻淮川见面的时候，只见他带着白色的一次性口罩，穿着白色简约羽绒服，还系了一个深色的棉围巾。
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要不是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尹歆晨也很难认出他。
“你还好吗？今天不用在家休息吗？”尹歆晨见喻淮川今天穿得比自己还要多，又想到他昨天差点晕倒在外面有些担心地问。
“好多了。”喻淮川摇摇头，说完还扭头到一遍咳嗽了几声。
看着喻淮川还在咳嗽的模样，尹歆晨皱了皱眉头，从背包里拿出偷偷带出来的热牛奶：“白天喝点热牛奶吧。”
加热过的玻璃瓶还带着余温放在喻淮川手里，他看了看牛奶瓶对尹歆晨说着：“谢谢。”
路上还有没来得及清理的雪，公交车一路都是缓缓地开着，尹歆晨和喻淮川今天出来的早，路上是静悄悄的。
到了一中附近，人才多了起来。
负责打扫校园卫生的值日生们拎着扫除用的工具围在一起铲雪，也有人趁着老师还没来的时候在操场上打着雪仗。
尹歆晨也想打雪仗，但看着旁边“全副武装”的喻淮川，还是默默地往教学楼走。
“不打雪仗么？”喻淮川揪着尹歆晨的袖子，尹歆晨疑惑地看着他，喻淮川开口。
考虑到早上到了班级还有收周末的作业，任务还是比较多的。尹歆晨摇摇头：“早上还要收卷子。”
看着喻淮川耷拉着眉毛，有些病怏怏的模样，尹歆晨也不好拉着他一起，万一病又严重了怎么办。于是尹歆晨安慰他说：“没事，我会偷偷打雪仗，然后惊艳你。”
喻淮川：“……”
每周一早上班级里都会开早会，外面下了雪，融化了弄得白瓷砖地上都是雪融化后留下的泥泞的脚印。
值日的同学用拖布来来回回擦了好多遍，没出现一个黑脚印，值日生都会脸上笑嘻嘻，心里说不定把那个人在心里骂了一通。
直到班主任陈薇来了，大家才回到个子的位置上，值日生们才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到座位上。
“外面下雪了，大家早上来的时候都看到了。”陈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学校每年都在强调，校内禁止打雪仗。”
尹歆晨坐在中间的位置，只听后面传来一阵阵唉声叹气的声音。
“下午自习课的时间，学校会组织统一清雪。中午回家的同学记得换保暖的衣物。”陈薇看了眼挂在教室后面的表，没有多说，拿着手里的教程推开门去二班上课了。
去年大概也是这个时候，云木市下了场大雪。
刚好有几个班级赶上有体育课，找了片雪干净的地方打起来了雪仗，结果有个男生脚一滑摔倒了头，送去医院后检查是轻微脑震荡。
这件事一出，学校严令禁止，不许打雪仗。
尹歆晨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谁不想打雪仗呢？
……
一上午的课就在想打雪仗的想法中过去了，上课中途尹歆晨还险些被语文老师抓到发呆。
经过上次被语文老师叫去办公室谈话后，竟然有一点不太想上她的课的想法。
被语文老师叫起来讲了一道阅读题，语文老师才让她坐下，虽然语文题讲的没错，但尹歆晨坐下来的时候还是感觉心有余悸，总感觉语文老师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在她眼前经过。
今天午休的时候，是班级里人最少的一天。
在食堂吃过午饭后，林筱拉着尹歆晨往操场上跑：“趁着还没到下午清雪的时候，咱们多玩一玩吧！”
尹歆晨在屋子里待的久了，也想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跟着林筱俩个人把外套围巾帽子都带好一起往操场走。
趁着中午午休老师不在的时候，不少学生都在操场上玩着雪，有的三五成群的打着雪仗，有的人在堆雪人，还有的人蹲在地上在雪地上写写画画。
在一群高年级的打雪仗的一群人里，尹歆晨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色简约款式的羽绒服，深色围巾……
这不是喻淮川吗？！
尹歆晨悄悄地从那个人身后绕了过去，果然，看着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她皱着眉问：“你怎么在这里啊？你还生着病，万一又严重了怎么办？”
喻淮川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点鼻音，但还是不影响他磁性的嗓音：“你不是说要偷偷打雪仗么？”他的语气里带着些揶揄的调调：“我是来抓你的。”
听着喻淮川随口不经意说着的话，却悄无声息地撩拨着尹歆晨的心弦。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打雪仗？”尹歆晨没有去看喻淮川，而是自己蹲下身来用手在团一团雪球。
喻淮川看着不远处正在打雪仗的同班同学们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太了解你了，小学霸。”
什么了解不了解的？尹歆晨手里刚搓好一个小雪球，她往喻淮川的校服裤子上一扔：“说什么呢？搞得咱们两个很熟似的。”
尹歆晨没有戴手套，刚搓完一个雪球就把她手冻得红红的，十指就像是胡萝卜那样，她使劲搓着手，希望手能暖和一点。
注意到蹲在旁边的尹歆晨没再说什么，喻淮川把视线转向尹歆晨，看这小姑娘的手都冻红了。
他丢给尹歆晨一句话：“在这里等我。”随后大步流星地往正在打雪仗的林嘉研和林筱那边走。
林嘉研见喻淮川往这边走，还以为是他想加入他们打雪仗的行列谁知道喻淮川一句话也没说就把林嘉研手上那一副手套摘了下来。
林嘉研：“……”
“给尹歆晨。”喻淮川抬手甩了甩手里的手套，对蹲在地上搓着手的尹歆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我看你不带手套打雪仗也没什么事。”
“哦——”林嘉研心领神会，在喻淮川往回走的时候还不忘调侃他几句，“诶，喻淮川你怎么抢我的手套呢？着急给谁送啊？”
喻淮川没有在意林嘉研的话，把手里的一副手套丢给尹歆晨：“带上，别冻着。”
接到手套的尹歆晨愣了几秒，还是默默地哦了一声，带着手套继续搓雪球。
周围一片喧嚣，只有喻淮川和尹歆晨这边还是一片寂静。
尹歆晨蹲在地上搓雪球腿有些麻了，索性直接坐在雪地里。
“你怎么跟没见过雪的小孩似的……”喻淮川双手插在兜里慢悠悠地说。
尹歆晨从小就喜欢雪，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的生日那天常常会下雪，渐渐就喜欢了雪天：“一年不见，甚是想念。懂吗？”
后来尹歆晨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中午吃药了吗？”
喻淮川：“没有。”
“你怎么不吃药？”尹歆晨抬头，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不吃药你的病怎么能好？然后你还在这里站在，你现在高三了啊，得重视自己的身体……”
尹歆晨说着说着就来气，抄起一个搓好的雪球就往喻淮川身上砸。
注意到尹歆晨的小动作后，喻淮川蹲下身。视线和尹歆晨的视线在同一水平线上，他抬手握住尹歆晨的手腕。
“我是病号。”
被握住手腕的尹歆晨就仿佛被钉在原地一样，她瞪了眼喻淮川：“？”
“所以不要打我。”
面对着一本正经的喻淮川，最后还是尹歆晨败下阵来。
算了，跟一个病号计较什么。
短暂的午休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尹歆晨拉着对操场还恋恋不舍的林筱往教学楼走，等到林筱问她这副手套的时候，她才意识到。
拿了喻淮川的手套还没有还给他。下午有全校组织的清雪活动，到时候再还给他也行。
下午的两节课在班主任陈薇的英语习题课中渡过，在打下课铃之前，陈薇还嘱咐同学们要穿厚一点的衣服。
看着一大群穿着五颜六色外套的少年们，从后院的小仓库里拎着清雪工具往操场上走。
喻淮川生了病，再加上他还是班主任的掌中宝，老师怎么能让他的掌中宝带病清雪呢。
于是喻淮川站在一旁看着热火朝天的清雪大队在校园各处清雪。
一个穿着毛绒绒的羊毛外套，扣着一个米色的毛绒带着兔子耳朵帽子的小姑娘闯进他的视线，她个子在女生中算是稍微高一点的个子。
手里拎着一个小铁锹，带着喻淮川的手套，和林筱边走边说着什么，随后她还很开心地捂着嘴笑了起来，眼睛像弯弯的月牙。
他想往女孩的方向走，但是三五成群的拎着工具的学生从他面前走过，隔着不少的人，喻淮川走不到那边。
随后就是在校领导的组织下，全校师生开展大规模清雪。
喻淮川想起林嘉研最近似乎经常会给那天一起参加城市赛的高一学妹送奶茶或者一些饮品。
一个想法出现在喻淮川的脑海里。
云木一中的理科班要占五分之三，所以男生要比女生多一些。一些清理完自己班级的男生会帮助隔壁班还没清理完积雪的女生。
尹歆晨在一中算是比较出名的人物，学习好，长得也好看，就是有时候不爱与人交流。
隔壁班级就有几个男生主动帮她清理积雪，其中就包括宋航。
宋航拎着自己的铁锹走到尹歆晨身边，看她身边只有林筱一人：“尹歆晨，我帮你铲雪啊？”
埋头用小铁锹铲雪的尹歆晨没有抬头，继续手里的铲雪工作：“不用了谢谢。”
被拒绝了的宋航依旧没有放弃，还是拎着小铲子跟在尹歆晨身边铲雪，直到他注意到尹歆晨手上那一副和她平常的穿衣风格完全不符合的。
一副看起来像是男士的手套。
宋航来了好奇心：“你今天怎么带了一副这样的手套啊，不像你平时的穿衣风格。”
闻言，尹歆晨停下手里的工作，反反复复看了手套好几眼又看了眼宋航：“这是喻淮川的。”
“……？！”宋航的心受到999点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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