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都是会变的

那个刚才还娇羞浅笑的女人，此刻安安静静躺在了床上。

        浑身惨白如纸，面色青紫。

        左手手腕上有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狰狞血痕，不断往外溢着鲜血。

        “白芷……”高瑾旻全身都在颤抖。

        他想冲过去，止住白芷手腕处还在喷血的伤口，但双脚似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怎么都动弹不了。

        鲜血不断往外涌，空气里的血腥味愈发浓郁……

        高瑾旻大口喘着气，浑身所有的神经都在叫嚣崩溃。

        “……”他想再喊出那个名字，但再怎么努力都叫不出她的名字。

        高瑾旻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都看得不真切。

        唯一能看清的，只有床上的女人，和那刺目的血红。

        那一幕幕画面，杂夹在混乱的视线中，汇成腐蚀人心的毒药涌进了他的身体里，在血管里沸腾。

        终于能够动弹，高瑾旻踉跄地冲了过去，手足无措地想抱起床上的白芷。

        可这个女人的身体却冰冷得如同冰块一般，早已没了气息。

        他只是洗个澡的功夫，她的身体怎么就凉成这样了呢？

        明明，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白芷，睁开眼看看我……”高瑾旻悲痛欲绝说着，一边将她死死抱在怀中，一边又抬手压住她手腕的血痕。

        “求你，别死……别离开我……”高瑾旻喃喃唤着，眼眶通红，像是被逼进绝境即将崩溃的野兽般，丧失了全部理智。

        “白芷，白芷……”

        高瑾旻全身颤抖地紧紧抱着白芷，一刻也不敢松开。

        似乎只要这样抱着，他们就永远不会分开，尽管怀中的人已经是冰冷的尸体。

        “白芷！！”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响彻了整个房间。

        高瑾旻大口呼吸，猛地睁开了眼。

        他依旧躺在红色沙发上，高逸南正一脸冷峻复杂地看着自己。

        “我梦到她割腕了……全都是血……”高瑾旻断断续续说着，空荡荡的胃里又翻涌起一股灼烧感。

        高逸南抬手压着他的肩膀，想止住他不断颤抖的身躯。

        “你需要放松，我给你催眠是想让你安稳睡一觉，没让你去想起她自杀的事。”高逸南平静道。

        高瑾旻摇头，嘴唇依旧惨白。

        “我没有去想，梦里我跟她一切都好好的……她乖巧温顺地在我身边，眼底只有我……明明好好的……”

        高逸南摘下脸上的眼镜，抬手捏了捏了鼻翼，神情带倦。

        “我给你勾肩了舒适的睡眠环境，但你自己在梦境中走偏了，我帮不了你。”他将暖黄柔灯转换成醒目白光，示意催眠结束。

        高瑾旻神情还处于混沌状态，他有些发懵地看向高逸南：“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高逸南将那些小工具全都收入银色手提箱中，淡淡扫了高瑾旻一眼：“这或许就是白芷对你的惩罚。”

        惩罚——

        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在高瑾旻的心脏上烙下印记。

        “你该离开了。”高逸南下了逐客令。

        高瑾旻没再坚持，落魄地起身朝外走去。

        余光扫到茶几上的烟灰缸，还有几个零碎的烟头，他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不是从不抽烟吗？”

        高逸南手一顿，没有回头：“人都是会变的。”

        高瑾旻蹙了蹙眉，迈开了沉重的步伐，从屋子里离开。

        再也听不到门外有任何声音后，高逸南叹了口气，走到茶几边坐下，随即拿出一根烟点燃，放入嘴中。

        “咳咳……”才吸一口，他便呛得连声咳嗽。

        里屋走出来一个女人，伸手从高逸南手中将烟夺走，熟稔地放入自己嘴中。

        “不会抽烟就别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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