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回首不胜情（2）
“她的事情，我不插手，由着她去吧。”江云鹤不知在想什么，许久之后，才有些无奈地开口。这话倒是惹来了玉沉一阵嗤笑。
“你说不插手，我瞧着你在她身边安排的暗卫可不少。”他一面说，一面不住摇头，只长吁短叹：“到底是怎么变得这般别扭，我瞧着都着急。”
江云鹤没理他，只又闭了眼，自顾自假寐。
许南枝见着了洛临川，便是一扫今日阴霾，变得格外欢喜。本是准备带着洛临川直接回顾府去的，不过洛临川说什么都要买点东西。
只说空手去拜访，并不合适。许南枝和顾梁浅拗不过他，便同他一道去了集市。不过是买些顾伯禹平日里用的笔墨纸砚，意思意思，聊表心意罢了。
文房四宝这种东西，许南枝和顾梁浅素来不感兴趣，所以两人便在店铺外随意逛了逛。这会儿子刚过午后，正是市集里头极其热闹的时候，街上也有卖艺杂耍的戏班子。许南枝被那处热闹吸引，故而多瞧了两眼。一瞥眼，眼角余光倒是扫过了不远处茶摊之上坐着的两个男子。
一个身形壮硕，另一个略矮一些。
许南枝记得他们俩，方才刚到长明寺时候，她便见着了这两人。其中一个袖间鼓鼓囊囊，分明是藏着袖剑。再看两人步伐轻盈，走路不留半点声音，便知是各种高手。许南枝那时便留意了几分，多打量了两眼。只当是江湖上哪位高手，乔装改扮再此，倒是没放在心上。
这会儿竟是得缘又遇着了，许南枝不禁叹了句好巧。又往那处看了看。
说来也怪，那两人亦是时不时往着许南枝这处打量，可看着许南枝往他们那处看去，竟是匆匆别过头。倒是像是在刻意躲着许南枝的目光一般。
她愣了愣，疑心是自己多想，再回头，那两人便消失不见，隐入了人群之中。
“阿沅，你瞧什么呢？”这会儿顾梁浅凑了过来，拉着许南枝便往回走。
“没什么，看见了个使袖箭的高手，多瞧了两眼。”
她这话一出，连顾梁浅也起了兴致，踮着脚四下看：“袖箭这玩意儿，做工精巧，千金难求。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了的，便是镇抚司里头也没几个人有。”
“走吧。”许南枝心里直犯嘀咕，但到底面上不显。
“不过袖箭这东西，拿来防身倒是不错。下次有机会我也给你弄一件……”他打量着许南枝，又嘱咐道：“先说好，不许同父亲母亲说，到时候又要来骂我。”
“知道了，临川哥哥等着了。”她拽着顾梁浅便上了马车。车马行至顾府，下车之时，许南枝不禁意回头。顾府对街一个卖果蔬的小摊，摊主带着个极大的斗笠，他低着头，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他那露在斗笠外头的半张脸，却只觉着眼熟……
更巧的是，这摊主的袖子，亦是鼓鼓囊囊……
真有这么巧的事情？许南枝一时间也不敢信，却也不敢声张。面上不显半点，谈笑着同洛临川一道进了府门。
难不成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对，或许是顾府……
“阿沅妹妹，我先去拜见师父，稍后再来瞧你。”临川同恭敬地同许南枝行礼拜别。言行之中彬彬有礼，挑不出半点错处。但许南枝却只觉得不自在。看着临川走远的身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又想什么呢？怎么感觉你今日都心不在焉的。”顾梁浅打趣道：“难不成是看着你家临川哥哥来了，魂都飞了？”
许南枝面色难看地瞪了他一眼：“没事，许是我的错觉吧。总感觉临川哥哥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临川哥哥和我说话从不似这般的……生分。”
“都多久没见了，许是他一时间没适应吧。”顾梁浅不以为意：“再说了，你们都大了，还当是小时候一块胡闹么？人家那才是正经地名门公子，风度翩翩。”
他感觉到了许南枝那凶狠的眼神飘过来，亦是心里一惊，又道：“你别瞪我。像临川那样的名门公子，大多只瞧得上温婉世家女，你要是再同之前那般，动不动喊打喊杀，仔细他不要你……”
他一股脑地说完，却也不再看许南枝的反应，一溜烟没影了。
许南枝不愿同他多费口舌，溜达回了鹿鸣轩。她一回去，便寻了芸其过来。
“今日来府上可有新人进来？”
“听说是有，前院里又新入了不少的小厮护卫。”芸其想了想开口问道：“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许南枝摇了摇头：“今日回来，只瞧着外头不少人眼生的厉害，便想着问一问。”
“是了，听说先前拨了一批人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府里便又招了几个护卫。我听说有几个是高手来着，是管家亲自选的……”
“如此……”许南枝沉吟，难不成真有人盯着顾府。那又会是谁，舅父是个文臣，在朝中也没听说同谁结了仇怨。
难不成是许家那边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想来这事，还得慢慢查……
“姑娘，夫人说叫你去前厅。说是洛家少爷难得来，叫你们去说说话。”宋妈妈这会儿捧着件半新的袄子进来：“姑娘拾掇拾掇，快些去吧。大家可都在厅里等着呢。”
“好。”
许南枝收拾妥帖，到了前厅。还未进门便听见里头顾伯禹的笑声。想来洛临川回京，顾伯禹是真的欢喜。
“开春便要科考，今年的主考官若是不出意外，大约还是你沈世伯。我想着，以你的才智，榜上有名是必然的。若是搏一搏，得个三甲也无不可。”
他是喝了几杯酒，有些醉意：“我的意思，你就在我这处坐下。你沈世伯偶尔来我这处，你也好叫他替你看看文章。我们说话，你也听着些，对你日后科考也是好的。”
见着洛临川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他又忙着道：“你父亲那处，我帮你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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