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回首不胜情(4)
“临川啊,你家父亲何时进京,日子可定下了。一应事务安排的如何了?”曾氏笑着开口。
洛临川闻言,立时从位子上站起,先是躬身一拜道:“多谢夫人挂怀。家父三四日后便入京了,宅院是先前置办好的,这些日子我再置办些仆役也就差不离了。”
“嗯。”曾氏看着洛临川,是越快越欢喜。举止有礼,说话也颇有几分条理,不卑不亢,是个不错的孩子:“若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说。一会儿我叫府里负责采买仆役的管事将人牙子带来给你看看。他是府里的老人,采买仆役一向是他经手的,你只管放心就好。”
“如此,便先谢过夫人了。”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曾氏看着洛临川,忽然间想到了一桩。按着年纪,洛临川也不算小了。像他这样的品貌才干,看上他的人家必然不少。若是日后再得个功名……还是得先下手为好:“临川,日后你父亲进京,少不得我得亲自去拜会。”
曾氏一说这话,顾伯禹也明白了自家夫人的意思,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可说到底也没有出言拒绝,算是默认了这桩事情。
正巧这会儿子,门外进来个人。原是曾氏身边一直伺候的周妈妈。周妈妈分明是一脸的心事,进了屋子之后,先是瞧了瞧上座上坐着的洛临川,思忖了一番,到底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她眉头皱了皱,走到曾氏身边低声道:“夫人,外头……”
许南枝坐的离曾氏近,周妈妈的声音虽是压的极低,但是却一字不落地落在了许南枝耳中。
“好了,我晓得了。”曾氏没等周妈妈开口,便低声打断了她的话。她冲着周妈妈使了个眼色,周妈妈立时明白,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往后头一站。
洛临川也不是什么傻的,自打周妈妈进了屋子,便悄无声息地打量着她。他素来心细如尘,大约也知道了是有些事情,不好叫外人知晓,倒也颇为识趣地站起身来。
“老师,夫人,如今我初来京城,实在还有不少事情要去置办。便不久坐了,改日再来拜访老师。”
“嗯。”顾伯禹看着洛临川,是越瞧越欢喜,笑着点了点头。又扭头去对着顾泽深道:“泽深,你送临川出去。有什么能帮衬的,便也帮衬帮衬。”
“是。”
两人退出了前厅,这会儿曾氏才松了口气,挥手将周妈妈叫到了身边。
“说说吧,外头出什么事情了?”
“夫人,外头……”周妈妈面露难色地瞧了瞧许南枝,又去看了看端坐在一侧的顾伯禹,终是开口道:“许家那几位,来了。”
“啧。”曾氏一听这话,脸立马垮了下来。顾伯禹亦是叹了口气,但这到底是后宅之事,他一个男子,也实在不好插手。
“来的倒真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是这会儿来添堵。”曾氏一拍桌子,分明有些恼怒,却又实在没有办法,只扭头去对着顾伯禹说:“官人先去忙吧,这事儿我来处理。”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忙对着周妈妈说:“你快去,看着临川和泽深,可别叫他们撞上了许家那几个。”
周妈妈闻声行了个礼,匆匆去了。
“你也同我一道去看看吧。”曾氏叹了口气,牵过许南枝的手:“这话我原是不该说,只是……你家里那几个,实在不像样了些。”
许南枝跟着曾氏走了出去,还未入前院,便听前头闹闹哄哄的一阵。其中白氏的声音格外的高亢嘹亮。
“呀,这不是洛家哥儿么,我记得小时候,我家燕羽来顾府里做客,最爱跟在你身后呢。”
“糟了。”曾氏暗道一声不好,忙带着许南枝快走了两步。果不其然,顾泽深和洛临川被进来的白氏母女,撞了个正着。
白氏这会拉着洛临川颇为热情地说着家常,洛临川倒是有些手足无措,只陪着笑,连连称是。至于一旁的顾泽深,眉头紧皱。急急出言打断许多回,但那白氏只做不知道。推着身边的小女儿就往前头凑:“怎么,不过几年没见你家临川哥哥,你竟是还害羞了?”
曾氏叹了口气,连连摇头。她最是看不上白氏这般做派,入不得台面。尤其是这会儿,她看着洛临川,心里其实起了旁的念头。这会儿子白氏却上赶着叫自家姑娘跟他套近乎……
“泽深和临川外头还有事情要办,还是不要耽搁的好。”曾氏翻了个白眼,这才强扯出一丝笑意,走了过去。“你说是吧,许夫人?”
“哟,原是姐姐来了。”白氏见着曾氏走过来,这才收了方才那夸张至极地笑意。略带些敷衍地对着曾氏福了福身:“姐姐这话有意思,孩子们这么久未见了,不过是说两句话罢了,又能耽误什么?”
她妖妖娆娆一笑。许南枝在一旁看着,不得不说,白氏确然有几分姿色在。三十多的妇人,却保养的同十六七的女子一般。光论容貌,她未必算得上是绝色,可就她方才那三言两语功夫身上透出来的妩媚劲,便足以叫不少男子丢了魂。
再一瞧跟在她身后的那两个姑娘。许燕羽年岁尚小,身量也不足,再加之性子老实,倒不明显。那许燕飞却是将她的一声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子虽是站在那处,人却不老实,一双眼时不时地就朝着洛临川身上瞟过去。洛临川素来是高洁的世家公子,平日里也极少同女子说话,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便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说话。
见着洛临川这副表情,许燕飞却又是娇羞地掩了嘴,噗嗤一笑。这一笑,百媚丛生,算是彻底将洛临川的魂勾走了几分。引的洛临川好奇心起,时不时便朝着她那处打量。若不是应着顾泽深在一旁,时不时往洛临川那处瞧,只怕洛临川同那许燕飞就要看对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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