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缭绕疑无路(1)
“武安君府连上带下一共二百四十余口人,加把劲,天亮之前我也能屠尽你满门。”他笑吟吟地看着白氏,仿佛是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而白氏却像是吓得不轻,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退去,却是连倒退一步都不敢,只眼睁睁瞧着眼前的男子,生怕自己的任何一点轻举妄动都会惹恼眼前这个阎罗一般的男子。
他分明是瞧出来白氏眼底的惊恐,反倒是笑吟吟地看着她:“夫人可千万别怕,您和您的女儿,我自然是不会杀的。你们另有大用处。”
“母亲,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许燕飞才管不上这许多,“你就是点头应了又如何。反正那家伙,你也想早早打发了去,管眼前这人是谁,你直接许了他不就得了?”
“你知道什么,快些闭嘴。”
白氏这会儿还在犹豫,抬头惊恐万分地瞧着袁自在:“公子,我家虽说是世代的官宦,却在这都城里头算不上什么显贵的望族。我家老爷是个武将,常年在外头,朝中未有人脉。至于家底,那更是无稽之谈。家里头瞧着大门大户,其实家底薄的不行,不过是强撑着,表面光彩罢了。公子何必缠着我们这样的人家呢?”
袁自在笑着:“夫人说笑了,我不图贵府分文,反倒能双手奉上万两黄金,日后也可保贵府富贵无极。”
他这样的说辞,倒是让白氏心里头直犯嘀咕。眼前这人瞧着一身的富贵,并不像是什么市井之中的混迹的走狗之辈,也不像是什么江湖之人。估摸着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可若是大户人家里头出来的,没道理这般行经才是。
“公子不妨直说,所图何为。”
“我的身份夫人不知晓的好,只要夫人现在点头,明日一早自是有黄金万两送到府上。我只要夫人做一件事,想办法拖住武安君,我要十五日后武安君在家中,收不到外头来的半点消息。”
白氏虽说是个蠢笨的,却也清楚军情如火的道理。眼前这人要做的事,分明难办,甚至可能一不小心就要了人的性命。
“我……”
还没等白氏反应过来,袁自在又悠悠开口:“我不知道夫人如何打算,但我要告诉夫人一句。日后许家嫡女便是我的妻,许家同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若有个什么不测,许家以为自己能幸免?我若日后成事,自然是忘不了许家的 。我可以向你保证,日后你许家,必是京城第一显贵。”
白氏竟是有片刻的心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门被人一脚踹开,七八个男子提着长刀冲了进来动静极大,瞧着像是土匪一般。白氏和许燕飞再是扛不住,跌倒在地,莫名哭喊了起来。
许燕飞吼叫了两声,眼一瞥看见了来人穿的鞋子。
“官靴,是官靴。”许燕飞欢喜地止住哭,开始叫喊起来:“是锦衣卫,母亲,我们得救了。”
白氏一听这话,立时强撑着一口气站起来,她指着袁自在厉声道:“快,将这贼子拿下。”
那几位锦衣卫冲进来屋子,将大门窗户围得严严实实,就算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可几人听了白氏的话,却是谁也不动弹,只面面相觑。袁自在明明是被人围住,此时处境艰难。可说来也怪,他面上云淡风轻,同方才半分无二。
这会儿子,外头顾梁浅骂骂咧咧地进来。他走的慢的主要原因是因
为扶着个一瘸一拐的许燕羽。
“你……你快一些。”顾梁浅实在是无奈了,许燕羽走的极慢,每走两步便要停一停:“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您能不能快一些,别端着那大小姐的架子了成么?”
许燕羽被骂了一路,其实心里也烦躁的厉害。时不时地也开口骂一句道:“你省省力气吧,有那骂我的功夫,倒不如想想捉拿反贼的法子。”
方才院子里闹了这样大的动静,许燕羽是在睡梦之中朦朦胧胧地醒来。她开口唤了两声在院子里伺候的女使,叫了半天却不见有人回应。她原是想下床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她身边的妈妈疾步进了屋子。看见许燕羽从床上起来了,吓了一跳。她忙忙把许燕羽的嘴捂住,又把人按回了床上:“姑娘快回去睡觉,便是天塌下来了也不要起来,我就在院子外头守着。”
许燕羽从来没见过这位妈妈这般地着急上火,索性开口询问。妈妈却是一副极其讳莫如深的模样,一直到许燕羽逼问了第三回,那妈妈才终于开口道。
“外头出了事情,府里来了个土匪强盗一般的男子。二话不说,上来便杀了两个女使和一个小厮。这会儿子拉着夫人和二姑娘在前头说话。院子里没人敢上前去问,只隐约听见那处传来几分尖叫声。想来这事麻烦的紧,姑娘只当不知道,先睡下。”
“可派人去外头寻人报信了?”许燕羽一脸不解,索性眉头一皱:“大哥这会儿在外头当值,我们离着城防司不过一条街。再者说,这会儿子大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锦衣卫,只要出去必然能找到人来帮我们,不是么?何苦坐以待毙?”
“姑娘,姑娘可不许糊涂。”那妈妈从小看着许燕羽长大,知道许燕羽的性子。她虽是个瞧起来懦弱的姑娘,在府上也终日沉寂不出头,可私底下却是个极其有主意的。依着她瞧,自己这位姑娘,要比人人称赞的二姑娘好上千万分。
她怕许燕羽要犯糊涂,忙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姑娘你是不知道,刚才有个女使叫嚷着往外头跑,还没出二门呢,就叫那贼人一道银针,立时没了性命。再者说了,这武安君府,哪是说来就来的。这贼人必然有同党,说不好就潜伏在院子外,一看有人出去,便定斩不饶。姑娘就安生在屋子里呆着,我再去前头打探打探,若是不对,我们再从长计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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