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相

“青无，你可有真正爱过我？”

        “爱，至始至终都是真的。可就算如此我也不曾后悔。”

        “为什么？”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再问起这个问题真的能做到心无波澜，淡淡的，似乎只是在问一个普普通通的问题，结果，已不再如十二年前那般重要。

        “因为我喜欢神王的宝座，为此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牺牲爱情？”

        “牺牲爱情。”

        “牺牲一辈子？”

        “牺牲一辈子。”

        “牺牲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个停顿长于上以上的两次回答：“对。”青无笑了笑，“有些人生来便是真神，有些人潜心修炼得些机缘也可成为真神，可有些人不入地狱便成不了真神。”

        咫拓面色苍白如纸，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脸色一日日苍白？青无也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能好好看看他。

        青无叹息：“命该如此。”

        咫拓又开始咳嗽连，他近日似乎一直如此，一张脸都憋得通红，稍微缓一会儿说：“青无，我再也不会问你为什么了。可作为兄长我忠告你，这个时代天理失常，天道式微，方才允许劫珠留存于世。若有一日步入正轨，我们自当万劫不复。”

        青无不以为然：“成王败寇罢了。”

        忽然青无无意中的一瞥，眼角的余光中是足以刺痛她的嫣红血珠。她骤缩瞳孔。

        在青无异样的眼光下，咫拓似有所觉，僵硬地抬手揉去嘴角的血。鲜红的血迹苍白的指腹间淡去。

        青无出声：“你怎么……”

        咫拓浅浅地笑了一下，如晴天草色里舒展开来的白玉兰，皎洁无暇中竟也有几分朦胧的艳丽，自嘲道：“我这也算是呕心沥血了。”

        青无几乎被无名怒火烧尽了理智，一把扯紧咫拓的手腕：“怎么不早说？既然都这样了，你在拼什么？”

        咫拓浅淡的眸色里映出青无失控的脸庞焦切的神色，动了动嘴唇没出声。

        青无见咫拓的沉默更是恼火。

        “我的事与神后殿下无关。”咫拓咬牙道。

        青无几乎是吼出来：“为什么？”

        他们怎至如此？

        咫拓艰难地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回避青无对诘问：“为神王陛下竭尽心力，为求神族独尊六界，虽死，亦不足惜。”

        咫拓听到青无沉冷的声音，痛苦地合上眼。

        “是，你这样不挣的废物，充其量也只能做别人的垫脚石了。”

        言罢是一阵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咫拓知道她已拂袖而去。

        以为言语上的强硬能保有最后的体面的两个人，他们的心都被这一个个冰冷而疏离的字眼刺地鲜血淋漓。温热的血从伤口处滚落，他们都无意止血，任之由之。因为他们知道这滚落下的不止是鲜血更是那些想要遗忘却又偏偏割舍不去的情分。

        他们固执地以为，只要这颗心的血流尽了，便也可以释怀了。

        彼时咫拓站在水池边默默地想。

        是啊，青无从来不是一个好了伤疤就忘了痛的人。她会一直记得她要登上神王的宝座，至死方休。

        而他，只是她的兄长，她登上神王宝座的脚下石。

        造出的所有美石统称劫珠。

        青无终于如愿以偿了，可咫拓却消失了。或许真应了那句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她像发疯一样去问身边的每一个人。青无是个聪明的人，发现她被囚禁在一个幻境里，这里的一草一木同神界别无二致，看得见摸得着，时间也在实实在在的流逝着。

        以至于真真假假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可不过一个牢笼罢了，又怎么困得住她。

        看来，她被神王骗了，兔死狗烹，才是她认定的主子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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