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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这段时间一直下雨的缘故,这天天气很闷,大清早就处处低气压,无端让人心烦意乱。
考场内,穿高跟鞋的女监考老师一直在台上台下走来走去,鞋跟哒哒地磕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景迟被吵得完全没办法安心做题,举手请她安静一点。女老师尴尬地瞪他一眼,又见不少人附和,不得已警告某些人手脚规矩一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报纸。
没有了噪音来源,谢景迟简略填满试卷上的空白就趴在桌子上小睡。
考试铃响起,监考老师让他们所有人起立,他这才拿上书包晕晕乎乎地往外走。
陆栩的考场在教学楼的另一头,这会人已走空了,他边走边找手机给陆栩打电话,问他在哪里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
他昨夜睡的太少,脑子比往日要迟钝太多,进考场时忘了把手机调成静音,好在这种大型考试一切向高考的标准看齐,考场内统一配有信号屏蔽仪,不然可能又要被通报批评。
离开屏蔽区域,手机信号恢复,谢景迟首先收到的是运营商发来的一连串短信,提醒他在考试期间居然有人连着给他打了十七个电话。
谁会在这种时候联络他……?看清楚这些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谢景迟眼中滑过一丝厌恶,将记录统统删除,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下一秒铃声响起,他没看来电人的姓名,接起来第一句就是充满不耐的斥责。
“你能不能别……”再给我打电话了。谢景迟话音未落便听到男人温和宽厚的声音。
“小迟,你在和谁说话?”
谢景迟霎时噤声,攥紧的手指节泛起青白的颜色。
“没什么,和同学开玩笑而已。”他定了定神,稳住声调,“您有什么事吗,爸爸。”
谢明耀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信了没有,“没什么大事,打电话问问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听清他的来意,谢景迟有一点想笑,又实在觉得这事从头到尾都很荒谬。
从他生病到他搬出七文山,在秦深家住了快一周,谢明耀终于纡尊降贵地联络了他。
“还好,谢谢您的关心。”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道。
走廊上的人有的在对答案,有的在商量中午吃什么,他们欢声笑闹,好似没有任何烦心事需要去在意。
此时这些声音都离他远去了,他仿佛听到一个很小的自己在哀哀哭泣,在问爸爸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而他从头到尾冷眼旁观。
这十几年来,他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只要放任不管,无论痛苦还有失望都会有停止的那一天。
就像这世间其它所有的感情一样。
“那我就放心了,你最近都住在秦深家?”
“是的。”
谢明耀不会无缘无故想起自己的存在,深知这个道理谢景迟安静等待他的下文。
果然谢明耀又接着说如果他不想回去,可以在秦深家一直住到考试结束。
“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他说没有问题,只要你愿意想住多久都可以。”
秦深同意了?谢景迟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他……”他开了个头,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这不是秦深的风格,秦深的话应该会对自己易感期直言不讳。
最有可能的是,秦深只是迫于无奈又实在觉得他可怜才会松口。
“他没意见啊。”
然而谢明耀并不是很在乎他的反应,他只是在公事公办地宣布一项决议,而作为乙方的谢景迟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利。
“小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下下周是你的生日吧?”
谢景迟沉默了很久,“嗯,是快到了。”
“那你想怎么过?”
谢景迟猜他大概有了安排,“不知道。”
“到时候我提前让助理通知你,十八岁,是该好好庆祝一下了。”
当发号完所有的指令,谢明耀不再勉强自己扮演一位和蔼仁慈的父亲,态度大拐弯,一下子冷漠起来。
“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电话挂断之后,原本饥肠辘辘的谢景迟忽然对所有的食物都失去了胃口,只是恶心反胃到了极点。
离午休还有点时间,三五个人围在陆栩桌子跟前讨论数学题,谢景迟被迫听了大半程,前面还勉强能跟上他们的思路,后面完全一问三不知,饶是陆栩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拯救他的数学成绩也有心无力,只好放任自流。
无法参与这伙人高深讨论的谢景迟百无聊赖地拿笔戳了戳前桌的肩膀。
“狄曼,你上次易感期是什么时候?”
叫狄曼的Alpha男生把椅子往后一跷,朝他翻了个白眼,“就上个月,我还请了一天假,我说谢景迟,好歹咱们一起玩了这么久,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的吗?”
谢景迟“哦”了一声,半点不为所动,“你们Alpha的易感期一般会持续几天?”
“快一点一两天,慢一点三四天,反正不超过四天吧。”狄曼狐疑地望着他,像是要从他那张漂亮的脸上看出点不一样的端倪,“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什么时候对Alpha这么感兴趣了?”
谢景迟慢吞吞地说,“昨天晚上我和一个易感期的Alpha独处了……”
“你开玩笑吧?”
“……我开玩笑的。”谢景迟又接着说道。
意识到自己被耍,狄曼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打发掉其他看热闹的,狄曼坐直身体,压低了嗓音冲谢景迟兴师问罪,“谢景迟,你骨头飘了,这种话都拿来瞎说?”
“怎么了?”谢景迟坦然地与他对视,“有什么问题吗?”
狄曼的视线在他纤细的手腕和脖子上停留了一会。
Omega人数稀少,一个年级也就那么三四十个,谢景迟又是当中长得最漂亮的,所以大部分Alpha都乐意给他一点无伤大雅的优待。
不过对于认真起来的Alpha来说,要制服一个Omega就像给绳子打结一样容易。
“喂,谢景迟,平时玩归玩闹归闹,真碰到易感期的Alpha有多远跑多远听到没?”
谢景迟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白皙的面颊上投下浅浅的影子,说话的语气里多了点难以分辨的情绪,“这是很严重的大事吗?”
见他还是那副没什么所谓的样子,狄曼当他是被宠坏了,皱起眉,口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易感期的Alpha、独处,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危险的一件事?要是真的,那个Alpha直接标记你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他没有呢?”谢景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等狄曼爆粗,嘴角一拉,扯出个懒散的笑容,“我就问问,你别生气。”
这笑容里透着说不出的煽惑,狄曼心里发慌,挪开视线,跟没事人一样强作镇定,“要么他自制力超乎常人,要么他性无能,你选一个。”
铃响之后班主任抱着一叠卷子进来,所有人作鸟兽散回自己座位上,狄曼也把头转了回去,不再跟他闲扯。
谢景迟看了会陆栩给他划的考试重点,趴在桌子上望着窗外婆娑的树影发呆。
所有人都清楚和那时的秦深独处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除了谢明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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