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猥琐的橡皮泥
胡娜和杨梦是沈二初中最为交好的。因着杨梦社交能力强，沈二也认识了新朋友，玩的好的有一个叫李静音的。
李静音也是班上的学霸，物理数学化学，从来都是优秀。但她写作文和英语很差，就经常和沈二请教这些问题。沈二是年级里，背诵英语课文和古诗词最好的前三名。
尤其是英语背诵，每次她都第一个背，还是全篇，属于超额完成任务。英语老师经常奖励沈二一条曼妥思糖。
2008年奥运会的时候，全校选拔优秀师生代表去观赛。沈二也是最先被确认的一员，因为英语老师很喜欢她。而那次观赛，学校购票，列队，拍照等各项工作，都是英语老师为主导进行的。
明明李静音才是英语老师的外甥女，但沈二却更像英语老师的家人。
看着李静音认真复习的样子，沈二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说。听别人说，李静音和刘正每天早上天不亮就来到学校了，躲在教室后面的窗帘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些什么。
听听那些人嘴里的话，明显是把李静音形容成了一个受人摆布的娃娃。沈二很讨厌那些言论，但她制止不了。即便告诉老师，也没用，只会变本加厉。传到英语老师耳朵里，对李静音也不好。她家里家教很严，少则挨骂挨训，多则挨罚挨打。
有时候在路上碰到李静音和刘正，沈二也躲远远的。就怕英语老师私下问自己李静音那些传闻，面对老师和家长，沈二还没学会完美的撒谎。
“沈二！”
这天放学，李静音突然叫住沈二。沈二回头看到她和刘正站在班门口，今天沈二做值日，别人都走光了。“啊？什么事儿？”
“他说他想强x你！”
“啊？”
李静音这句话没头没脑的，沈二是没懂。强什么？强x？
“什么？强x？什么啊？”什么意思啊。沈二云里雾里的，李静音看着她，摇摇头说没事就回到了班里。她还有事情要做，不着急回家。
刘正的小眼盯着沈二，“没事儿没事儿，拜拜，你赶紧回家吧！”说完，刘正也低头进了教室。虽然是初中生，但刘正一米八三的身高，在同龄人里就是巨人。所以，即便很多男生看他不爽，很多女生讨厌他，就连混混也看不惯，但都没人真的和他正面起冲突。真打起来，不一定谁吃亏。
庆幸的是，刘正很怂，也惹不出什么大事。
可凡事也都可大可小，要看怎么论。李静音和刘正打赌的这件事，还是挺严重的。初一的时候刘正追了李静音一年，到了初二才在一起。刘正很聪明，知道李静音想要什么。但李静音不知道，他只是刘正某个阶段性的目标。目的达成，也就不用再演了。
刘正私下告诉李静音：“你不能满足我了，要不然我们试试别的？”早熟的李静音一点就透，但她内心很不安，觉得这样不好。“我想试试沈二。”
“为什么是她？”
“她和你的关系不错，就算事情败露，看在你的面子上她也不能怎么样。”
“你傻x吧！她连自己妈都不认了，能跟我讲情面？”
“我那天听见她们在厕所聊天了，没事儿。我有分寸。”
李静音还是难以置信。半个月前，刘正和自己说，想拓展一下娱乐生活。起初，她以为刘正是想玩什么或者参加什么活动。没想到对方提出的是针对两人恋情和私生活的。她才14岁，已经把自己给了刘正，还以为对方真的会像一开始说的那样，和自己考重点高中、重点大学。
“你疯了，我不同意！你简直是疯了，这是犯x！”
刘正看着她，无动于衷。“你会被抓的！沈二会恨你，我也会恨你！沈二也会恨我！杨梦也饶不了我！”
“杨梦算什么？她初中毕业回老家，管得了你？沈二，只要她家里人不知道，就没事。她肯定不会说的。”刘正扶住李静音的肩膀，“你记住，只要老师不知道，家长不知道，就没事儿。记住了吗？！”
“你只需要在特定时机帮我把沈二带过来就行，别的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出了事和你也没关系。”
刘正替她收拾好书包，“今天就这样吧，早点回家。”往常，他俩早出晚归，都是为了在教室里做一些亲密活动。但今天，刘正没什么兴致了。他总算知道周凯为什么在军训的时候每晚会yy沈二，确实是一个好模子。一看见沈二的眼睛，就有股冲动想要征服她。之前，刘正还听到于良对沈二说的话‘一看到你的脸，就让人想到生殖器。’可惜沈二当时没反应过来，一脸疑惑的走了。刘正以为沈二回过神儿来会害羞，会激动，实际上沈二回过神儿来骂了于良，觉得他恶心再没跟他说过话。
无所谓了，人被欲望支配的时候，没有思考能力。
李静音抢过书包，一把推开刘正。“刘正，反正你想好了。你对校外的下手都没事，对校内的下手大家都会容不下你。我不会帮你的，分手吧！奉劝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没关系，我自己也可以。”
李静音飞快的逃出教室，用最快的速度取车骑走。慌了神的她轧到路边一只小狗的尾巴，那狗叫的人心更慌。回到家，她把自己关起来。登上qq，给杨梦发了消息。
‘梦梦，听说最近校外有劫持的，你和沈二你们注意点上下学。’
‘怎么了？今天我也听说了，好像有个女生被打了，因为钱没给够。真孙子，女的都打，就该报警把他们都抓起来！’
‘是啊，哎，没办法。’‘他们背后好像也有点关系。’
‘有关系怎么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咱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怎么能畏惧这些？’
杨梦最近在申请入团，思想政治这块学的可扎实了。
‘反正你们注意着点，尤其是沈二！她老和人起冲突不好，能走就走别逗留！’
‘好的呢！’
今天的李静音有点奇怪，说话都显得那么急促。杨梦也没多想，继续操心自己的入团申请。
第二天李静音请了病假，没来上课。但她忘了，自己的生日快到了。沈二和杨梦几人商量着怎么给李静音过生日，送什么礼物好。中午休息，杨梦和胡娜她们去校外买零食，沈二懒得动，说自己想去操场散散心，班里还有五六个学生在睡午觉，沈二不爱睡午觉，呆不住。
也许就是该着吧，沈二一个人去操场遛弯散心，给了刘正下手的机会。但是因为在校内，他也不敢闹得动静太大。沈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都走两圈了，也没注意到领操台上的人。
刘正看了一眼手表，差不多了。这个时候班里的人睡熟了，操场和教学楼隔着一堵墙，捂着嘴的话也听不见什么。
“沈二！”看着沈二的身影，刘正再也按耐不住躁动，但还是缓和了语气，诱导沈二自己上钩，鱼儿还不能被惊动。
沈二听见有人喊自己，看见是刘正站在领操台那招呼着。她很讨厌刘正，这个人看上去老实，长得恶心，他的眼神和代松一样，充满着邪恶、。杨梦描述的很到位，这些人都色迷迷的面相。
“有事儿？”沈二停在百米起点，距离刘正还有五十多米。
“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沈二本能的不想过去，就拒绝了。“你就在这说吧，我懒得过去。没看见我绕圈呢吗？”只要刘正不靠近自己，有什么不对劲，沈二想跑他是追不上的。因为上了初中后，沈二又进了校队，两年的训练，她的百米虽然比不上朱嘉月，但在学校里是数一数二的，在13秒稳定发挥。
“你过来，我得偷偷跟你说。跟李静音有关系！”
老话常说女人心海底针，其实要论，男人的心吧，有的跟针鼻儿一样细。沈二不知道刘正是什么如意盘算，但她还是对学校环境、对自己的速度、对李静音充满信任。
一步两步，沈二慢慢向刘正走过去。还有五米，这个距离还算安全。“你说吧，我这不是过来了吗？”她真的很想听听对方说什么。
“你再往前点，我都说了得偷偷告诉你。这墙隔音也不好，跟李静音有关系，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刘正看着她进了自己的陷阱，又引诱道：“我不是看你们玩的好，是朋友吗？杨梦也不在，我只能和你说了。”
半信半疑，但敌不过好奇心的驱使。沈二走到刘正跟前，“现在能说了吧？”
“你转过去，我给你看样东西。”
“神神秘秘的，到底什么事？”沈二开始不耐烦了，刘正哄她“你转过去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就知道什么事儿了。”
沈二转过身去，背对着刘正，她不知道安全区已经是没了。
“快点啊，什么东西在哪呢？”沈二以为刘正要她看的眼前这棵树里另有乾坤，是不是藏着给李静音的礼物？
“你把手给我！”
“你怎么那么麻烦！到底什么事儿啊！”
“你快点把手给我，把手给我就知道了！”
沈二递过去自己的右手，手上多了一个东西。有点沉，有点热，有点粘腻。下意识，沈二捏了一下，“这是什么？”
下一秒，刘正突然抱住沈二，他的手从背后环到身前。沈二连忙撒手，两只手放在胸前挡住。脑子里响起李静音那句‘他想强x你！’沈二大喊：“放开我！救命啊！”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无论是什么都会下意识的呼救，全世界的统一呼救都是救命。上天给你关了一扇门，真的会开一个窗，或者多开几个也说不定。沈二的窗户不知道有几个，但她一直都比较幸运。初一的时候，去中心公园游玩，去一次碰上一次变态，每次也都顺利躲过去了危险。
这次，因为刘正是第一次干这事，他心里也紧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就那么抱着沈二，手还是搭在自己的手上。现在还是白天，又在教学楼边上，沈二的嗓门也大，保不齐就有人听见了。也许会被认为是打闹，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就不一定会被认定为打闹了，况且刚才张文军上厕所，看到了自己在操场。该死的厕所，为什么要建在操场？该死的操场，为什么挨着教学楼？该死该死，为什么他们不回家睡觉！
沈二再使劲一挣，刘正放开了她。沈二本已经被压的弯着腰快跪到地上，她往前扑了一下，站住。几秒钟，沈二立刻回头，质问刘正：“刚才那个是什么？”她的心通通跳，总算是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但她不敢刺激刘正，只能装傻。
“没什么，就是一块橡皮泥。”刘正倚靠在领操台的台阶上，脸通红，又是那种眼神。沈二不擅长，也未经人事，不了解男女之间这点事情。但她也感觉到了刘正的不对劲，“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沈二抬腿就走，刘正也没拦她。
“李静音那个事你还没听呢？”刘正还是不死心，他看沈二没什么大的反应，以为自己的小九九没被发现，糊弄过去了。
“回头再说吧，我有个事儿得去处理。”沈二最开始是故作镇静的慢慢走，接着加快了步伐，走出操场的大门她开始狂奔。一路跑到洗手池，冲洗右手。洗了三四遍，还是不行。又去办公室里找值班老师借香皂、肥皂，回来接着洗手。不停的搓，不停的洗。打篮球的人来冲凉，看她一直在洗手，就问她是不是上厕所没拿纸，还是踩狗屎刷鞋了，还是铲狗屎后遗症？
沈二抬头看着那人，刘云东，初三的，也是井白的现任校草。他湿漉漉的头发，映着阳光，一件白色t恤，运动裤，是独属于少年的气息。
“粘了胶，不好洗。”
低下头，沈二觉得自己好脏，都不配和人说话了。这种污点，真的粘上了一辈子都甩不掉。
刘云东看她专心的洗手，挺奇怪的，胶水用洗这么久吗？自己上次用502，粘上了一点干了之后没多久就掉了，她这是什么神奇胶水？正想出神儿，有人来喊自己，他就接着回去打篮球了。
一下午的课，沈二都不想记笔记，会脏了笔。回家路上，都单手骑车。到了家，饭也不吃，接着用洗涤灵洗手。奶奶骂她，浪费水浪费东西。
晚上，沈二比量着右手，想着如果剁掉是不是心里能好受些。可是她很怕疼，不敢自残。
窝火，害怕，恶心。不敢和父母说，不敢和家人说，也不敢和老师说。
如果传出去，自己是不是会名声受损？家里人会不会另眼看自己，爸爸是不是很生气？奶奶身体也不好，有心脏病，气出好歹怎么办。
因为被这种受害者有罪的言论荼毒，沈二把这件事埋在心里二十几年，从来没跟家里人说过。她知道，如果说了，家里肯定还得问为什么人家不找别人，非找你？
一个巴掌拍不响，不是莲花怎么可能真的出淤泥而不染。身正不怕影子斜吗，如果灯是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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