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决定
“看你的神情，是她。”安娜头疼地抚额，“儿子，这个女人你真的要不起，她是那人的妻子。”
“谁？”
“ET集团的掌权人，最近把G国经济搅得腥风血雨的那位。”安娜直视顾湛，“你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我也不会让你因为一个女人将整个查尔家族的前程搭进去。”
顾湛半晌没说话，从面上看不出在想什么，就在安娜耐心告罄的时候，他沉声问：“母亲想让我怎么做？”
“要么把楚幽送还给那人，要么交回到穆休手中。”安娜回答：“前者卖那人一个人情，后者我们撇清关系，毕竟是穆休绑架的人，让他们继续斗，问起来我们便说不知道。”
顾湛垂下眼帘，“我知道了母亲，让我想想。”
安娜起身，“我就不见她了，尽快给我答复，我觉得那人肯定察觉到什么了。”
安娜走后，顾湛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坐了足足半个小时，细看，会发现他放在膝上的手在微微颤抖。
顾湛昨晚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意，然后一个天亮，便被判了死刑，他万万没想到，楚幽还有这层身份。为什么偏偏是那个人？！如果换做旁人，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抢了就抢了。
抢了就可以吗？
顾湛起身，上楼。
房门没关，顾湛站在门口，发现楚幽正坐在窗边看风景，微风从她脸上拂过，带动几缕碎发轻轻飘荡。
顾湛从书房拿了纸笔，然后走进楚幽的房间。
楚幽这次注意到了顾湛，她刚挤出一丝笑，手中便被塞了东西，楚幽低头一看，心下了然，顾湛这是有话问她。
顾湛坐在楚幽身边，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你有喜欢的人吗？”
楚幽点头。
“结婚了？”
楚幽继续点头。
顾湛压下心头的酸涩，平静道：“那好，你帮我分析分析。”他顿了顿，“我貌似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但是她有喜欢的人，你说我要是不顾一切把人夺来……”不等他说完，就见楚幽不赞同地摇头，顾湛蹙眉，“为什么？”
楚幽写字：因为她不喜欢你，中国有句老话，强扭的瓜不甜。
顾湛蓝色的眸子中有云雾晃动，“可以日久生情。”
楚幽摇头：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日久生出，有些人有些事，这辈子都忘不掉。
她是在说自己吗？顾湛心想。
顾湛露出一抹玩味的笑，“那我问你，如果你喜欢的人某天变心了，你又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你会怎么办？”
楚幽快速写下：放手。
顾湛挑眉：“不会不甘心吗？”
楚幽侧颜恬静，好像根本不担心这种可能性，但还是认真回答：争取过还是不行，除了放手别无他法，没了爱，我不想他恨我。
她会恨自己吗……会的，顾湛很快得出答案，楚幽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她的身边划着各种各样的界限，而居于中间的位置，从来都不是自己。
“爱一个人就是要放手？”顾湛若有所思，“有意思。”
楚幽凝眉想了想：有时候爱一个人，就是爱自己，别为难自己。
顾湛轻笑，这话倒是提醒他了，把一个不爱他的女人留在身边，就是在为难他自己。
可怜他才冒出头的悸动，太阳一晒竟然就没了。好在为时尚早，可以及时止损。而感情这东西复杂玄妙，果然不适合他。
顾湛心中打定了主意。
他起身离开，走到房门口时微微驻足，“楚幽，万一你喜欢的那个男人背叛你了呢？”
楚幽愣了一瞬，然后笑得无比温柔，好像最暖人的光全部揉在那双眸子中，她动了动嘴唇。
顾湛看到了，楚幽说的是：他永远不会。
这世上除了不甘猜忌，还有一种别样的感情，叫做非你不可。就像厉严辞跟楚幽，不管外界如何风雨交加，他们的世界永远连在一起，死生不可分。
这日楚幽正在厨房整理食材，一道娇小的身影忽然钻了进来，楚幽定睛一看，发现是个陌生面孔。
妮娜擅自联系莉莉安，已经被管家赶走了，而那个花匠不知为何也走了，别墅需要补人，想必这是新来的，楚幽琢磨着。
小姑娘眸子很亮，满是惊喜地看着楚幽，“夫人！”
只这两个字，就好像在楚幽的灵魂上劈下一道口子，她差点儿站立不稳，双眸却越来越亮，她忐忑地伸出手，小姑娘立刻抓住，“夫人，请您务必保重，您再安静等等，厉总已经准备好一切了。”
楚幽愕然半晌，然后拼了命点头，眼泪便顺着脸颊簌簌流下。
“夫人，我是顶了人进来的，待不了多久，您好着就行，您……”小姑娘说着深深皱眉，不忍道：“还是不能说话，是吗？”
楚幽没回答，而是转身蘸了清水在大理石板上写字：他还好吗？
小姑娘眼眶一红，“厉总很思念夫人。”
楚幽擦干净眼泪，将刚做好的寿司装盒塞到小姑娘手里。
“我懂我懂，我一定会交给厉总的。”小姑娘护着盒子，“夫人，我得走了，您保重。”
为了撇清楚幽的关系，小姑娘临走时还顺走几样东西，造成一种冒名顶替入室盗窃的假象，而真正的女佣，正晕倒在地库，应该很快就醒了。
这么大的漏洞，并非她运气好。
主卧里，顾湛在监控上看到了完整的过程。他觉得厉严辞欺人太甚，竟然把手伸到了这里，他快步走下楼，而刚到厨房门口，便跟被烫到了似的后退两步。
极为压抑的呜咽声，像是整个人都沉浸于一种莫大的悲痛中。
顾湛抬了抬手，然后又轻轻放下，他靠在墙壁上，听着楚幽哭了许久，原来她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坚强，原来她也有情绪如此浓烈的时候，仅仅只是知道厉严辞的消息，见到了他的人，便能失控至此吗？
顾湛忽然明白，他那天问问题的切入点就错了，他问的是喜欢，可楚幽跟厉严辞，分明是爱到骨子里，随便一动便是天崩地裂般的疼。
而这些，他都不懂。
“可惜了。”顾湛喃喃，“这么好的厨艺。”以后怕是都吃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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