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维度之墙
迪温挥了挥手，让副驾驶把枪收了起来。
“海瑟薇小姐，你大可不必急于拒绝，”迪温靠到椅背上，左腿压着右腿，从暗格里拿出一支巴拿马产的雪茄，笑道，“人的偏执往往源于有限的认知，当你看到真正的第四维度，你自然会明白这个道理。”
“第四维度？”
“是的。”
“你亲眼看到过？”
“当然。”
海瑟薇翻起白眼：“史塔克集团拥有最先进的设备和仪器，以及全球顶尖的物理团队，但对于多维度的探索依旧毫无头绪，你现在告诉我，在混乱的南非角落，一个黑帮倒拥有了领先几个世纪的科学？他们是用泥巴捏的实验室，用脚做的实验，用屁股观测的数据吧？”
迪温的笑容一僵：“物理界的女魔头果然名不虚传。”
海瑟薇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你了解空间维度，了解物理特性吗？”
“愿闻其详。”
“对于我们来说，第四维度是不可观测的，如果我们的研究方向没错，第四维度应该是在宇宙大爆炸的范围之外，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可你应该明白，三维只是空间概念，而可怜的三维人只能看到二维图像，无论是亲眼所见，还是电子屏幕，那都只是一次普通的二维投影，只有当我们闭上眼睛时，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听到方位的存在。”
“也就是说，高维度生命只能看向低维度的世界，而且观测的速度为——光速，那你想过没有，假设宇宙一直处于爆炸状态，又要遵循质量守恒定律，那是什么物质在支撑着这种爆炸与扩张？我个人觉得，光磁是最好的填充物质，也就是说，光既是开拓者，也是信息的传递者，当我们看到宇宙外的景象时，其实它早就以双倍的速度抵达到了更远的地方，你明白吗？”
迪温大概是听懂了，他点着头笑道：“很精彩的推理，但我并不完全认同。”
这让一向自负的海瑟薇坐了下来：“你可以尽情辩驳。”
“上世纪八十年代，斐索通过一块反射镜及一面镜子，再由中间转动的齿轮，以闪烁的光点推测出了光速，那是人类第一次战胜光，为什么到了科学更加发达的信息时代，人类却丧失了战胜物理特性的信心？假使人类的文明还要再发展几千年，才可能突破微观粒子带来的物理枷锁，那我们能否依赖于宇宙本身存在的漏洞，去看看遥远的边界？”
“黑洞？”
虽然迪温说的很含蓄，但海瑟薇并不是蠢驴。
她的回答也让迪温眼前一亮，确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我劝你放弃这个想法，在黑洞范围之内，即便是光也会被吞噬，你以为吞噬的是光？不，你错了，它吞噬的是光锥，是命运，是隔阂，那是四维世界留给我们的一道墙，是高维度拒绝低维度智慧窥视的法则。”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找到了一个粒子大小的黑洞，它无法吞噬任何人，却任然能运作，你会怎么想？”
“轰隆隆——”
火车远去的声音在空气中慢慢扩散，就像一根被点燃的蜡烛散发出的光芒，与时间成正比的速度扩张，又慢慢沉寂。
这就是光锥效应。
任何事件产生的影响，都会与时间成正比的速度扩张。
“不可能，你不明白那堵墙的含义。”
“什么墙？”
“第三维度跟第四维度之间的那堵墙。”
“你研究过？”
海瑟薇逐渐收起自己的傲慢，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有没有看过银河系的照片？”
“当然。”迪温毫不质疑的一笑，“即便是三岁小孩也该知道，银河系就像一张膨胀的光盘，俯视角度是圆形，侧视角度是中间凸起的一条线。”
“除了光盘以外，还有更好的比喻吗？”
海瑟薇的提问让迪温一愣，点头道：“有很多，像是凸面镜。”
“不，还是不够恰当，更像是一枚放进水瓶受到挤压的橡胶球，不仅是银河系，几乎所有的星系都长一个样，难道你就没考虑过，我们的宇宙就是那个水瓶，而宇宙之外，是我们无法承受的高压吗？假使黑洞真的是通往第四维度的桥梁，那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一旦打开这个豁口，就等于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而四维空间将是人类的灭顶之灾。”
“是啊，你的推理很严谨，也十分有趣，可我再告诉你，毒刺帮已经掌握了第四维度的力量，并且致力于扩大第四维度的影响，你会信么？”
“天方夜谭！”海瑟薇哼了一声。
“不相信也好，我知道的，像你们这群书呆子都是这样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说谁是书呆子？”海瑟薇眉头一蹙。
“你。”
“我只是揭穿一个骗子的拙劣谎言，这有什么错？”海瑟薇有些愤怒，她最受不了外行人的质疑。
“你确定你真的了解四维世界？”
“肯定比你了解。”
“好吧，在你下这趟车前，能否让我们握个手？”
“已经到了？”海瑟薇朝车外看去，明明是一块荒草稀疏的野地，甚至连接应人都没有。
“握一下就好了。”迪温看到海瑟薇不肯回头，只得再次强调。
“这将是你一辈子的荣誉。”海瑟薇哼了一声，将白皙雪嫩的手伸了出去，但下一秒，她就彻底呆住了。
——迪温的手瞬间布满了一层冰霜，使得车内的空气降至冰点，不但如此，他的手掌不断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仿佛血管里的冰棱正在逆流而上，转眼就吞噬了整个身体。
等到海瑟薇抬起头时，刚刚还和颜悦色的迪温，已经彻底成了冰人。
然而，他并没有死，他浅浅一笑，轻轻地松开了手，身上的皮肤和毛发正在失去原有的颜色，等到下一秒，一个纯粹的冰人出现在眼前，甚至能看到他头颅后面折射过来的阳光。
“你这是”海瑟薇僵坐在椅子上，用嘶哑的声音说，“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
“等你醒来就知道了。”迪温依旧是那副笑靥，却让海瑟薇如坠冰窟。
一瞬间，她的世界观传来了崩塌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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