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训诫

向晴晴点点头，心里如揣着个小兔，步履维艰地上了轿辇

        向晴晴以前是位分低，不必去给皇太后请安，最近怀了龙裔，皇帝对她宠爱有加，便免去了她晨昏定省的规矩。不知道这次太后宣她觐见是何意？因为心事重重，走起路来更加沉重。

        “皇太后娘娘万福金安。”晴晴朱唇轻启，跪下来给皇太后请安。太后轩辕氏把玩着手中的核桃，并不理睬她，大概是在诵经。

        “瞧哀家这记性，都成孕的人还跪着，清雅，也不提醒哀家。”太后微微颌首，有些责怪道。

        “请太后恕罪，都是奴婢不好。”清雅姑姑脸色有些昏暗，赶忙向太后说道。

        过了一会儿，清雅姑姑给晴晴搬来了椅子，她跪得有些生疼的膝盖竟然有些发麻。“都是晴晴不好，劳太后费心。”晴晴终于体会到什么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了。

        轩辕氏抬起头看她，赞道：“果然是绝色佳人，难怪皇上喜欢。”

        “太后过奖，妾身相貌平平，太后谬赞了。太后才是美若天仙，令妾身望尘莫及。”晴晴忙答道。

        “嘴巴也倒是很甜，你可知道宫里的规矩？”太后刚才还在赞美，霎时语气变得犀利。

        晴晴左右是接不上话，不知太后是何意，不敢看太后。“妾身不知。”只是小声地说道。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太后连语气都变得苛责了，“在这后宫之中，切不可得专宠，要适时提点皇帝雨露均分；更不可借着龙裔借机邀宠。你好自为之吧。”

        晴贵人顿时如同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没有了斗志昂扬。此时，只有听之任之的份儿。“是，妾身谨记太后娘娘训诫。”她忍了又忍才没有让眼泪流出来，强忍着说道。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宫的了，一到了内殿便泪如泉涌，心里琢磨不透，太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听说皇后以前就是专宠，难道太后也是这么对待皇后的吗？真是个古怪的老太太。

        “小主，该用膳了。”晴晴听见宫女说道用膳，本来没有胃口了，可是又觉得只有吃饱了才能和太后斗争到底，一定要多吃些。

        “端上来吧，本宫饿了。”向晴晴一看上来的饭菜心情好了很多。

        “小主，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一只翡翠簪子。”宫女进来禀报。“哦？传上来本宫看看。”晴晴自从成孕以来，皇后因为要照顾四皇子，还没有来看过她，没想到人未到礼物先到了。

        看着这翡翠簪子上的花纹便知是上好的翡翠做成的，翡翠表面镶嵌着的点点镀金更是闪闪发光，更加显得别致。“明天陪本宫去拜访一下皇后娘娘。”晴晴觉得穆希雅如此有心，还是要拜谢一下的。

        翌日

        晴晴去给穆希雅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晴晴给穆希雅行了大礼，拜见道。

        “平身，晴贵人。”穆希雅浅笑道，这倒是不多见的表情，和太后的形成鲜明对比。

        “多谢娘娘。”晴贵人竟然有些受宠若惊地答道。

        “最近身体还好吧？前些日子四皇子病重，本宫没有时间去亲自拜访。”穆希雅端庄地坐在凤椅上，很有皇后的范儿。

        “妾身惶恐，让娘娘挂心了。”晴贵人有些受宠若惊道，“娘娘送妾身的礼物已经收到了，妾身甚是感激。妾身这些日子闲来无事，给四皇子亲手缝制了一些衣物。还希望娘娘不要嫌弃。”晴贵人微微颌首，小六子立即把提前备好的衣物拿了出来。

        “晴贵人有心了。你有着身孕，不要太劳累。”穆希雅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朱唇轻启道。

        “多谢娘娘挂心。妾身那日从太后宫里回来，便身体不舒服了，妾身告退，望娘娘恕罪。”晴贵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眼底竟然有些模糊。

        “哦？身体不舒服？小玉，快去给贵人端些千层栗子糕尝尝。”穆希雅看出了她有话要说，便支开了小玉，其他宫女也都跟着出去了。“有话就直说吧，无妨。”穆希雅看出了她有心事。

        晴晴跪在穆希雅面前，泪流满面道：“妾身入宫时间短，出身不高，希望以后皇后娘娘能提点妾身。昨日去慈宁宫，太后训诫了妾身一顿，妾身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好，竟惹恼了太后娘娘。”

        说到这个话题，穆希雅有些不禁“咳咳”起来，假意生气道：“大胆，不是本宫不帮着你说话，太后乃是后宫真正的女主人，作为嫔妃万不可背后妄自菲薄。”

        “是，妾身知罪。”晴晴头如捣蒜般点头道，心里却想着不对劲，这后宫真正的主人不是皇后娘娘吗？

        “今日说的话万不可对其他人说起，否则你就是有十个头也不够砍的。”穆希雅看见她脸色不好，继而道，“你有什么难处，尽管可以对本宫说，本宫尽力会帮你。同是侍奉皇上的人，都是一家人。”

        向晴晴这穆希雅的话是真真听进去了，太后是后宫真正的主人！想到这里，心情好了许多，“妾身多谢皇后娘娘提点，妾身告退，惊扰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晴晴道。

        “不必多礼。”穆希雅眼里闪着犀利的光。

        山容已经不再是去秋的清瘦了，那白绒绒的芦花海也都退潮了，相思树是墨绿的。

        向晴晴心情好多了，看什么也舒坦了很多，一想着了鲜花，她的本体就变成了鲜花，在草丛里掩映着，在阳光里闪亮着，在和风里一瓣瓣的无形的伸展着，在蜂蝶轻薄的口吻下羞晕着。

        宫墙外陆陆续续流溢而过的是初春的阳光，是一批一批的风，是雏鸟拿捏不稳的初鸣。

        小玉望着晴贵人远去的背影，一边给皇后布菜，一边说道：“娘娘，容奴婢多言，您觉得那个晴贵人真是能成气候的？奴婢总觉得不值得栽培。”

        穆希雅洗过了手，用绢巾擦好了，说道：“世事难料，现在皇帝对本宫疑似有了成见，而她是皇上现在最宠爱的嫔妃，又在太后那里受了气，本宫何不做个人情？如此一石二鸟。至于能否成气候，要看她的修为和本事了。”

        “娘娘高见。不过，娘娘也要提防他日她羽翼丰满，势力威胁您的利益。”小玉佩服地说道。

        “嗯，有道理。就如一盏风筝，既要放它去飞，又要有根线牵制着它，不能飞得太高太远。”穆希雅若有所思地说道。

        “娘娘所言极是。”小玉给穆希雅夹了一片藕夹道，“娘娘，您尝尝这是御膳房新作的藕夹，合不合您的口味。”

        “你追随了本宫这么多年了，最知道本宫的口味了。来，你也坐下来一起尝尝。”穆希雅招呼着小玉坐下一起吃。

        “奴婢”小玉因着礼节的约束，不敢坐下。

        “你和本宫何时这么多礼节了，今日没有外人在，坐下。”穆希雅命令道。

        小玉给穆希雅盛好了紫菜汤，才坐下来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口。“对了，娘娘，晴贵人送给四皇子的衣物呢？要不要给四皇子穿？”小玉吃了一片藕夹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

        “不是本宫亲手做的衣物，一概不要给四皇子穿。这宫中人心叵测，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万不可以四皇子的性命做试验。”穆希雅想起了以前四皇子的种种病症，便郁结难舒，用膳也没有了胃口。

        “娘娘，您何时变得如此谨慎了，以前的您不是这样的。不过，娘娘，谨慎是好。”小玉觉得穆希雅和以前不一样了，便不小心说漏了嘴，又怕穆希雅生气，赶紧补充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天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便不自觉地变成了什么样了.”穆希雅有些无奈地说道。

        “是，娘娘说的是，奴婢自愧不如。”小玉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跟在穆希雅身边久了，能明白她的意思，下意识地不敢再往下说了。

        “娘娘，奴婢去小厨房里给您拿些您爱吃的栗子糕来。”小玉机灵地赶紧出去了，快逃出了这个尴尬的气氛。穆希雅看着她一路小跑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这个机灵鬼。

        “皇后娘娘，四皇子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穆希雅午膳还没有用完，听见一个声音从偏殿传过来，怎么像是照顾皇儿的嬷嬷？

        她放下碗筷，正好那个嬷嬷也来到了她的面前，她一下子抓住了嬷嬷的手，微微蹙眉问道：“嬷嬷，四皇子怎么了？”

        “娘娘，四皇子昨晚睡得好好的，早上起来还精神着呢，不哭不闹，吃饱了就玩，玩累了再睡，可乖呢。谁知，中午睡了一觉过后，嚎啕大哭的，怎么哄都哄不好？看着就令人心疼。娘娘，您快去看看。”嬷嬷吓得魂都飞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有这等事？走，本宫这就随你去看看。”穆希雅按压住针扎般的心疼，急匆匆地走向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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