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难缠
拓跋清看清楚了那个眼神,那是失望的眼神,四处漏风的议事厅摇摇欲坠,拓跋清坐了下来,这一切都是如此的难办。
“不知道老爹他是怎么控制这些家族的看来家主这个位子我还真是做不来。
这时一个传令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透过门板的缝隙拓跋清看见了那个神色匆匆的传令官。
那传令官跪在门外,说道:“大公子,鬼氏一族正在拔营。”
拓跋清摇了摇头轻声的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传令官似乎没有下去的意思,低着头背着传令旗,旗帜被秋风吹打的猎猎作响。
拓跋清不经意间看见了那个没有退下去的传令官,满肚子的疑问瞬间爬上心头,问道:“你为何还不下去”
那传令官道:“我并不是来向大公子说明情况的,而是想听解决的办法的。”
拓跋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没有权利调动那些人。
那传令官缓缓的站了起来,微笑着看着拓跋清,那笑容神秘而又令人恐惧,拓跋清直视这小小的传令官,试探着问道:“你到底是谁”那传令官手一挥,道:“不要管我是谁,我是谁也无关紧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来的目的。”拓跋清警惕的按在长剑之上,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等待着这个小小传令官的后话。
那传令官道:“调动所有封臣的不是其他人赋予你的权力,家主的威严不需要任何人赋予,所有人都臣服在他的威严与命令之下。”
拓跋清稍微放松了警惕,坐了下来,问道:“我不明白!
那传令官只是简单的说了几个字:“威严建立在实力之上,实力建立在拥护自己的人数,可见你已经失去人心,失去了封臣们的拥护。”拓跋清似乎明白了一点,道:“拥护我的直属封臣没有参加此次的远征。
传令官又问道:“那又为什么没来呢
这句话如同一把刀子,一把早就插在胸口的刀子,此时才突然发现,突然醒悟,拓跋清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心道:“原来这一切都在然的计划中”
那传令官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出征前拓跋然请示家主带出来的封臣除了阳城刃与阳城虽,其余的皆是他拉拢的封臣,表面上看不分你我,其实这几个封臣很快就会随风倒。
拓跋清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弟弟,亲情与血肉占了他内心的大部分,对于不喜阴谋不会政治,不想争抢的拓跋清而言,知道了这些如同晴天霹雳。
喃喃自语道:“他是我弟弟!怎么会如此
那传令官的笑容再一次出现在脸上,看不出惊喜,也看不出喜悦,这个人深不见底,让人琢磨不透。
传令官道:“现在公子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拓跋清的脑子很乱,心更乱,听了传令官这么说拓拔清急忙道:“有何办法可以控制北伐的局面!
传令官道:“我劝大公子明天一早就带兵退回加布河南岸吧!
“大军渡河艰难异常,这场胜利来之不易,如果就这样不战而退,我如何向家父交代,如何说服众将士。
传令官道:“大公子,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就算你明天不撤,众封臣也会不战而退,不听调遣。”那传令官停了半刻继续说道:“别城斥候汇报,公输轩已经派大军来援水渠,领军的人是飞骑军前任总旗传令官费盛。”
拓跋清清楚了其中的利弊,他突然对这个传令官刮目相看,对战场的一切了如指掌,更令人恐惧的是,这个家伙竟然对别城的动向也如此的清楚。
拓跋清沉默了好久,这个传令官长的很面熟,大众脸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标准的南方口音,仔细分辨应该是帝都火龙城人士。
拓跋清试探性的问道:“你可是火龙城人”那传令官知道时机已到,也该报出亮出自己的底牌了,道:“大公子,职下帝都火龙城古全心,跟随鸦军征战多年,今日之举实属无奈,还望大公子谅解。”
拓跋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便道:“我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如今鬼氏一族撤走,十万大军所剩只有三万左右,北伐已经没有可能了。”
古全心正色道:“十万大军北伐也是不可取的,金圣人虽然胆小怕死,但是我想大公子也应该看到水渠那一百人抵抗的力量了。”
拓跋清点了点头等待古全心继续往下说,古全心道:“如果是一千人一万人呢在或者是十万人呢
拓跋清阴着脸,虽然鸦军所向披靡,虽然死敌~飞骑军已经荡然无存,但是那飞骑军的精神却在那些老将领中被体现的淋漓尽致,视死
还是对未来格局的判断,拓跋清走近古全心亲手将其扶了起来,道:“是我愚钝了,还请先生教我拯救拓跋世家。”
那古全心缓缓的站了起来,刚刚围在自己周围的危机似乎伴随着自己那强有力的说辞一下子消散了,或者说拓跋清只是暂时没了疑心,不过从拓跋清下手开始游说果然是正确的。
古全心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费盛带领的大军今天半晚就会到达水渠,而鬼颜的七万人估计今天晚上就要渡河离开。
拓跋清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就眼前来看我们根本就抵挡不住那五万大军。
古全心摇头道:“可怕的并不是别城铁卫,因为他们已经被鸦军的名声吓破了胆,我们应该担心的是公输轩的五千私军。
拓跋清不明白为什么要担心那区区的五千人,便问道:“五千人比五万人还恐怖不成”古全心淡淡的道:“大公子有所不知,那五千人是公输轩招揽的佣兵,而且几乎都来自佣兵城,佣金昂贵不是普通家族能请起的。”拓跋清道:“如果只是这样并不可怕,难不成还有更让我吃惊的”
古全心知道,这个拓跋清虽然憨厚仁义,重情重义,但并不是傻子,淡淡一笑道:“大公子,不知道你听没听过白刃。
拓跋清眉头紧锁,试探性的问道:“前佣兵城仅凭一己之力拿下第一佣兵之王的白刃”古全心点了点头道:“没错!”拓跋清接着道:“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虽然把佣兵城搅的鸡犬不宁,可是在鸦军面前未必能有多大作为。”
古全心似乎早就猜到了拓跋清会这么说,便又说道:“那大公子听没听说过蓝残
蓝残二字一出口拓跋清的脸色瞬间变了,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他怎么会在佣兵之中。
古全心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曾是鸦军军务长,后来因为在佣兵城与青景大战一场丢了一只眼,然后就退出了鸦军,消失了。”
拓跋清道:“没错,他是鸦军所有人心目中的神人,代表了一个时代。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都被公输轩雇佣了。
古全心点头道:“如果真是如此,我们就得连夜退回加布河南岸,这里的地形我们不熟,作战很不利。”
拓跋清一听是进退两难,心道:“这么多年了,终于跨过了加布河,如果要不战而退,我心不甘啊!”
古全心似乎读懂了拓跋清的想法,道:“我知道大公子不甘心,也清楚会被大家说成软弱之人,可是如今此等情况,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
正在拓跋清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大吼道:“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
古全心向外看了看道:“一定又是田蒙那伙人,这么多天了,我们一直抓不到,足以说明我们对这里地形的不了解,大公子我们是不是该撤退了”
拓跋清也清楚田蒙那这家伙,利用地形与之周旋数日,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到,总是来了点火就撤,从不恋战,也从不贪功,数次之后鸦军也就疲于追打了。
拓跋清不想走,虽然他知道后果,但是他也想留下来与之一战,就算鬼氏一族走了,就算他的二弟拓跋然不支持自己,就算被摆了一道,那又能怎样想要证明自己,现在不正是时候吗
拓跋清思索片刻,坚定的说了两个字:“不走!”古全心早就知道了拓跋清的想法,他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是骨子里流淌的是拓跋世家那不屈服不服输不退步的血液,当然也有那龙氏一族勇猛霸气的一面。
夜幕降临,寒风刺骨!
月初时节的夜晚月亮也因为惧怕寒冷而躲了起来,士兵们蜷缩在火堆周围,兵刃铠甲都扔到了地上,光碌碌的寒铁贴在身上只能徒增寒冷,所以身上的铠甲被尽数脱掉,而变成了棉被。
他们在咒骂这该死的天气,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北伐,因为这里根本就不适合他们南方人生存。
篝火一堆挨着一堆,延绵数里,人心动荡不安,他们每个人都知道鬼氏一族离开了北伐的队伍,夜幕降临之前便渡过了加布河。
而那一场激烈的争吵也成为了整个队伍饭后的话题。
巡逻的士兵来来回回的咒骂着,他们渴望在火堆周围坐下来,因为那一身铁甲让他们更加寒冷,紧握铁刃的双手早已没有了知觉。
古全心缓缓的走在军营中,他看着夜空,没有月亮,没有星辰,今夜完全被黑暗笼罩在下面,古全心脱口道:“冬天已经不远了!”
他知道冬天将是他们南方人在北方的终结,如果现在不退回加布河南岸,那么冬天他们必败。
突然古全心全身一惊,脱口道:“不好!今晚绝对是夜袭的好机会。”说罢径直向中军大营跑去,现在士兵的状态,如果敌人夜袭那么连有效的反击都不会有。
古全心正往中军大营跑着的时候,突然见东面火光四起,紧接着士兵们大吼道:“敌袭!敌袭!”
古全心不是傻子,这么好的夜晚,这么好的时局,正是夜袭的好时机。看来这一切都晚了一步,就差一步,怎么自己之前没想到
古全心拔出长剑,看着周围胆战心惊的士兵吼道:“跟我走!
围在火堆的士兵们还正在穿铠甲,慌乱中古全心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火光越来越大,杀声四起,根本就分不清有多少敌人,从哪个方向来。
拓跋清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古全心见指挥官来了,急忙说道:“大人,是夜袭,从东营发起的。”
拓跋清道:“迅速组织反抗,不能让他们太嚣张。”
古全心看了看火势道:“看来敌人只是来放火的,人数一定不多,不超百骑!”
拓跋清脱口道:“金圣人,真他娘的卑鄙。古全心脱口道:“组织灭火吧,敌人的速度与进攻方式我们追不上。”
拓跋清有些不甘心,道:“你组织人员救火,我带人组织反抗。”
古全心没有阻止,脱口道:“是!”然后带着人开始救火,看着地面还没有消失的黑色,古全心想起了几日前的那一场大火,火势汹涌,堪比十年前空城的那一场,这一切一定不是报应,也不是宿命,大公子该听自己的才是,鸦军也好,拓跋世家也罢,加布河北边即将来临的冷冬,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古全心大喊道:“所有人,迅速灭火!”士兵们开始集结,然后去加布河打水,然后去救火,古全心看到那一小队的骑兵,拿着火把,呼喊着四处放火。
这些家伙的装扮不是别城的铁卫,而是佣兵城的佣兵,而那个带头的独眼应该就是蓝残。古全心呢喃道:“是蓝残”他还不敢确认,但是人们都说蓝残喜欢穿蓝衣,而且瞎掉了一只眼睛,那个人的样貌跟人们口中说的一模一样,虽然自己没见过。
蓝残的马通体黝黑,带着面铠,那黝黑的皮肤与毛发在黑暗中泛着油亮的光芒,一手拿着长剑刺杀着敌人,另一只手挥舞着火把,然后大吼着:“大家不要怕,鸦军徒有其名而已!”古全心一听更能确定是蓝残了,紧忙走近几步,想要看清楚这个传说中让鸦军都敬佩的角色,可是那些骑兵的速度太快了,就算有个别士兵组织了反抗,也未能让其受到多大的伤害,骑兵队依旧在穿梭着。
拓跋然站在营帐外面,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青景低着身子在拓跋然耳边说着什么,拓跋然边点头边做出一副明白了的样子。
古全心知道他们一定也是在议论蓝残,更让人痛恨的是拓跋然的表情,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竟然还在眼前的火堆边烤着火,还嘟囔着:“这要是到了冬天岂不是更冷
青景点了点头,那庞大的身躯似乎不知道冷一样,安静的站在拓跋然的身后。
拓跋清组织的反抗没有尽数将其全部拦截下来,但是也让来袭的骑兵折损了不少,看样子怎么也有五十多人,如果是百骑袭营,那么就是干掉了一半的敌人。
不过自己受到的损失也很大,大部分的营帐都被毁掉了,士兵们取暖的衣物与棉被也被烧了个七七八八。
这一切就如同眨眼间发生的,古全心阴沉着脸来到拓跋清面前道:“大公子,我们连夜退回加布河南岸吧!
拓跋清心中正愤怒的时候听到了这话,猛地扭头,双目死死的盯着古全心,一字一顿的道:“为何”
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掉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的地盘,更不想拓跋世家百年来北伐的野心就这样终止。
古全心扫视四周,希望拓跋清能看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显然的是,拓跋清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古全心道:“取暖的设施已经没有多少了,现在马上就要进入下半夜,士兵们虽然可以依靠残余的火堆取暖,可是怎么应对黎明时分的战斗”
拓跋清有些自豪又有些愤怒的说道:“让他们来,让他们尝尝鸦军的能耐。”
古全心道:“我知道鸦军所向披靡,可是拓跋清道:“没什么可是,你要是害怕就带着你的部下赶紧离开。”
古全心知道无论怎么劝说,拓跋清都不会回头也不会听了,长叹一口气,转身便
青烟徐徐,一片黑茫茫的景象,所有人都安静起来,或围坐在残余的火堆前,或擦着自己花黑了的脸,百骑袭营之后整个军营以中心大营为界,形成一马道,马道两边的营帐尽数被毁,除了被毁掉的营帐,还有那黑黢黢的土地。
古全心蹲在地上,捏了一把黑色的土,周围围绕着白色的气体,已经分不清是残余的烟尘还是清晨的雾气,古全心长叹一口气默念:“希望大战不要来的太快。”
说完这些话,古全心都觉得是在自欺欺人,所以惨淡的笑了笑,又说道:“看来这加布河过不得啊!
古全心直起身,扔掉手中的泥土,向加布河的方向眺望着,这时候拓跋清带组织反抗的护卫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古全心知道结果,在人家的地盘上,你对地形不了解就是硬伤,拓跋清来到古全心身边咬着牙,低吼着:“有什么办法我想打赢这场战争。”
古全心笑了笑道:“公子,千万不要高抬我,打赢这场战争不是没可能,但是能打赢的人绝对不是我。”古全心很了解自己,他对整个大陆的情况很是了解,但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自己还差的很远。
拓跋清低吼道:“妈的!那也要杀了蓝残那个混蛋。
古全心从拓跋清的话语间听出来他受了很大的挫,道:“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都不站在我们这边,想要打赢,实在难上加难。”
拓跋清冷静了几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鬼氏一族尽然临阵退了。更没想到金圣人尽然会这么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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