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场好戏
此刻,叶浅榆正后悔着把钱还给了林二这个二五仔。
现在正是傍晚,天色渐渐暗了。
正是吃酒谈天的好时间,她饿着肚子眼巴巴的看着别人进了酒楼饭馆大快朵颐。
“啊~你见那人落魄衣衫,邋里邋遢似个乞丐~”
一处酒楼里传来歌女有些怪模怪样的歌声。
满堂宾客哄堂大笑。
叶浅榆:……
作为一个穷人表示感觉有被冒犯到。
她忽然有了主意。
快步走进这间楼里,从楼下顺了个碗就往楼上的赶。
她找了个在宾客视野范围内的好位子,从人堆里钻出来。
那歌女刚刚描述完乞丐的样子。
她这一出来,甚是应景。
堂下有一瞬的寂静,而后爆发出一阵参差不齐的大笑。
楼上,有一人正在用着晚膳。
他云锦袍子不染纤尘,用膳的动作慢条斯理,处处显出清冷矜贵。
此人,正是太子傅如隐。
楼下的喧闹传进他耳朵里,傅如隐没有问,却把玉著往边上一搁,没再动筷。
茗礼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开始解释道:
“殿下,楼下来了个乞丐。”
傅如隐用帕子擦了擦嘴,出了包间。
他恰好从楼上看见叶浅榆摇了摇碗,低头向宾客们作揖。
那些宾客佳人在怀,自然也分外要面子。纷纷把银子铜板扔进叶浅榆的碗里。
现在,她叶浅榆还真成了个要饭的。
刀尖舔血十八年,面子早已被她踩进泥里。
嘲笑她?
可以,但是要给钱。
没有拿到一分打赏的歌女在一旁立着,看起来有些委屈。
小丑竟是她自己。
叶浅榆贱兮兮的挤眉弄眼,把碗在她面前摇了摇,铜板和银子在碗里哐当哐当的晃,看起来非常欠揍。
那歌女倒也没有被她激怒,反而强颜欢笑起来。
傅如隐正准备离开。
不知是谁嚷了一句:
“乞丐的歌,就得乞丐来唱嘛!”
“就是!”
本要离开的傅如隐忽然驻足,起了看戏的兴趣。
叶浅榆唱了一曲又一曲,唱的声音都嘶哑了,把一个贪得无厌的乞丐表演的淋漓尽致。
倒是方才那个唱乞丐的歌女在边上赔笑脸。
比起叶浅榆那有些可耻的洒脱,她看起来更加尴尬拘束。
傅如隐盯着叶浅榆,试图从她无耻的行为中看出任何一点精明来。
可惜她演的很好。
若这是一场戏,这确实是一场好戏。
且是一场好的令人作呕的恶俗戏码。
“茗礼,让他离开。”
傅如隐吩咐一句,便没再向那喧闹的地方看一眼。
他离开,却记下了这出好戏唯一的主演。
茗礼听吩咐,进去解决事端。
傅如隐一向不看重那些迂腐礼仪,他独自一人,运轻功离开。
不一会儿,便有一位打扮讲究的小厮在楼上喊了一嘴。
“诸位爷,停一停。”
声音被压下去一阵,却又很快反弹上来。
小厮连忙接着开口:
“有位公子,给这位小哥.....”
他刻意停了停,一边走下来,到叶浅榆身边大声说:
“那位公子啊。
给这位小哥,二百两银子!”
瞬间,台下不见了嘲笑,议论纷纷。
小厮把银票往叶浅榆手里一塞:
“拿着呀。”
“这......这么多钱啊。”叶浅榆装作一副痴傻的样子,傻笑着捧着银票。
“去边上的怡红院啊”小厮打趣的对她说着,开始挤眉弄眼。
“嘿嘿……”叶浅榆闻言,一面傻笑,一面真的向着怡红院走去了。
气氛又欢乐起来。
看热闹的人群瞬间随她而去,都快把酒楼的门槛踩破了。
此刻,怡红院。
“给......给我间上房,姑娘嘛,就要这个。”
叶浅榆打量了几眼,笑嘻嘻的扑进一个着血色罗群的姑娘怀里,惹得她一声惊叫。
那小姑娘挣扎出叶浅榆的怀抱,惊恐的跑开。
“对不住啊,请先上楼。”老鸨略带歉意道。
一个小厮恭敬的把叶浅榆往楼上请。
叶浅榆头也不回的就跟了上去。
“这小姑娘嘛.....还得收拾收拾。”
老鸨一声令下,一个彪形大汉把小姑娘的手脚一束,就往楼上带。
边上看热闹的也纷纷跟了上去,却被老鸨那艳红色的衣袖一拦。
她笑盈盈道:“诸位公子老爷们,想看戏,可是得交钱的。”
看热闹的人群短暂的寂静了一下。
老鸨挑了挑眉,准备转身离去。
“给就给!”
人群中,不知哪个阔佬儿往案上拍了一张银票。
老鸨转头,接过去看了两眼,瞬间又换上了那张热情好客的样子。
“里边请。”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众人就冲上了楼梯,把老鸨挤到一边。
此时,小姑娘正啼哭着被送进叶浅榆的房里。
叶浅榆把门一关,那小姑娘哭的更厉害了。
门外看热闹的人瞬间沸腾起来,不知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腌臜东西。
“别哭了,给爷弹个曲儿听听?”
小姑娘哭哭啼啼,听不进去叶浅榆的话。
“你不弹,那我弹?”
叶浅榆往太师椅上一坐,素手就这那房里的古琴弹了起来。
琴声盖过小姑娘的哭声,原本从隔壁追过来看戏的人听着听着也感到兴致缺缺,于是作鸟兽散。
见门外的打趣声渐渐寂静,叶浅榆松开琴弦。
那姑娘还是哭啼不止。
“别哭了。”她不耐烦道。
可那小姑娘哪里听的进去,见她如此凶恶,便只哭的更惨。
叶浅榆索性把所有琴弦用力一拨。
铮的一声,十三弦根根断开,声响刺的人耳膜生疼。
杏月楞楞的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小嘴一瘪。
见势不好,叶浅榆直接把她往床上一扯,用手蒙住她的小嘴儿。
“再哭,再哭我可就不保证会对你做些什么了。”
瞬间寂静。
“去,把灯熄了。”她松开小姑娘,瘫在床上指挥。
花烛剪落一段,灯瞬间昏暗。
“睡吧。”叶浅榆和衣躺下,拍了拍床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躺下。
小姑娘磨磨蹭蹭的走过到床边,坐下。
她怯怯的瞥了一眼躺在身边的叶浅榆,却见叶浅榆紧闭着双眼,甚至冒出若有若无的细微鼾声。这才放心的躺下。
------题外话------
男主其实和女主很像,灵魂里都有那么一点儿愤世嫉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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