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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痛吗?


花园里不知什么时候又长了好些花,想来冰雪渐融,春意暖暖,连花朵都知道从泥中苏醒而出争奇斗艳。

        数日前栽种的杜鹃花被花匠打理得很好。

        数日前成璧递给她的信笺中提到,他会在桓府安插一个眼线,用来给他们两人传递消息,要不要从桓府逃出去,全在静影自己。

        静影回转思绪,咬了咬贝齿,身侧的朱漆不小心打了个哈欠,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今日阳光颇好,晒得人懒懒的,静影心知肚明,朱漆便是桓槊的传话筒,是他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传到桓槊耳朵里。

        不过桓大人日理万机,想来也只会捡紧要的听,些许小事,估计朱漆也是不会向上传达的。

        她往前走了走,突然摔倒在地,朱漆打起十分精神,上前询问:“姑娘摔得痛不痛?可伤到了哪里?”

        静影故作坚强,嘴上说“不痛”,可是在起身时却故意崴了一下,装作坐不起来的样子。

        朱漆蹙着眉:“姑娘定是扭伤了,奴婢扶你回房。”说着便要扶静影起来回去。

        静影哪里肯,朱漆扶着她一步也走不了,静影才说道:“我只怕是走不了,不如你去多找几个人来。”

        正是午间,花园里并没有什么人,朱漆东张西望都没有找到一个婢女,于是对静影到:“姑娘且在这里等等,奴婢去外头找人来将您送回去。”

        等到朱漆的身影消失在花园中时,静影才走到杜鹃花旁,自习地盯着那些杜鹃花看了好一会,都没有看出什么特别来。

        不是说会留消息在杜鹃花处吗?难道成璧全是诓她的?亦或是成璧惧怕了桓槊之威?静影心下失望,正要离去,却见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赤膊走来,头上戴着草帽,下身仅穿了一条卷起的裤腿的裤子,是穷苦人家的打扮。但不知怎的,瞧着竟有些眼熟。

        她走上前去,只一个“你”字出口,那汉子便跪在地上,摘下草帽,仰起头看着静影。

        静影也被他看懵了,直觉在梦中。

        “陈侍卫?你还活着!”那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护送她出皇宫的陈章陈侍卫,彼时慌乱逃出陈宫时,正是战火连天,陈章本是太子哥哥的亲信,危难时太子哥哥决定以命护国,他直言:“陈国气数将尽,我强留也无意义,我既贵为一国太子,理当和陈国共存亡,陈国将亡,我活着终无益处。只是簌簌,你是我的嫡亲妹妹,我私心里舍不得你与我一同殉国,作为太子我本不该说这种话,可是作为兄长,我却不得不保你的命,簌簌,哥哥只希望你这一世平安喜乐,永远不要在卷进权力倾轧与更迭中。”

        “陈章自幼便跟随在我身边,可护得你周全,以后你可一切仰仗他。”太子哥哥赴死之前,将最信任的陈章留给了自己。

        陈章见了静影,纵是七尺男儿,也忍不住流下眼泪,他重重磕了几个头:“末将有罪,护卫不力,使公主遭此等……’折辱‘,等末将将公主救出,必当以死谢罪!”静影自然晓得,陈章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连忙扶起他:“天意戏弄,非人力可改,陈侍卫不必自责。”

        可陈章却不肯起来,静影只好道:“此处乃是魏国大冢宰府,人多眼杂,你我既不必以主仆相称,你也不用对我行此大礼,否则让外人瞧见,岂不是置我于死地?”

        如此言语一番,陈章才不那么一根筋的跪在地上,只是起来之前,陈章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似是发狠,道:“不将公……姑娘救出生天,小人这条命不要也罢!”

        一国公主岂能受此大辱,就算是亡国公主也不行!

        所有侮辱公主者,都该死!

        静影见他站起身来,长舒了口气,左右环视周围,并没有人在周围。

        于这深不可测的桓府之中,每日里都得过得战战兢兢,这一次一定要一举逃出生天,若是不成……恐怕唯有死路一条了。

        “陈……总之,一切等我出去再说。他……让你带来什么东西?”静影愿再提起成璧的名字,对于背叛故国之人,静影始终没有办法原谅,尤其陈国死了那么多的人,只有成璧活了下来,且他在此之前,已被定为驸马,不日将与自己完婚。

        陈章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

        静影伸出的手有些犹豫,但很快又坚定地伸了出去,既然已经决定踏出这一步,那么便要踏得彻底些,如此这般犹疑,怎能成事?

        静影将小盒子收进袖中,并未选择当场打开,怕朱漆突然回来,趁着朱漆喊人的当口,静影免不了再多问陈章几句:“可是你怎会和他在一起?”

        陈章有些懊悔,在他心中,成家是叛臣,一家子都该被凌迟处死,他本不该去寻成璧,但是公主生死下落皆不明,他受过太子殿下的恩惠,保护公主一生周全是太子殿下的遗志,陈章便也顾不上许多,毕竟在魏都之中,单凭他一人之力,又怎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公主。

        “苦寻公主而不见,也是小人昏了头才会去寻他帮忙,想着他素日里对公主很是关心,又是公主曾经的未婚夫,且他对公主似乎……念念不忘。好在他颇有些本事,竟真寻到了您。”

        魏都世家众多,风云搅动,他一介草民,像桓府这等深宅大院,还真不是凭着一腔孤勇便能进来的。

        且不说桓府守卫森严,素日里奴婢只有进的没有出的,能到桓府为奴,都是要查三代的,并不是说进就进。

        也不知成璧使了什么路子,竟能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进来。

        静影微微蹙眉:“我竟不知他何时也这般手眼通天了,竟连大冢宰府也能安插得进人手。”但也并未想太多,毕竟成璧现在在魏都也担了职,且其父刚刚升任宰相。

        “那丫头回来了!”陈章耳目聪明,见朱漆出现在拐角处,连忙提醒静影,静影赶紧回到原处,跌坐下来,陈章接到静影眼神示意,半跪在她面前,装作查看她伤势的样子。

        朱漆擦了擦额头上因一路小跑而渗出的汗,身后还跟了一个人,静影有些诧异,只因那人并不是别人,而是对她颇有意见的鹿歌。

        朱漆显然有些心虚:“奴婢路上过来时,碰到了陆姨娘,就和陆姨娘说了,姨娘便让鹿歌姐姐来帮奴婢一把。”

        说了一通的话,朱漆才注意到半跪在静影面前的人,立即上前去将人一把推开:“姑娘的身子娇贵,怎允许你轻薄亵渎!”

        陈章被推倒在地,额发被风吹开,露出一张儒雅英俊的面孔,看着很不像是个只会做活的花匠。很快,陈章将额发覆下,又恢复成那个普通老实的花匠模样,方才的一切,似乎只是朱漆眼花。

        “是小人的错。”陈章双膝跪地,准备赔罪——迫不得已冒犯公主,的确是他的错。

        朱漆本还要上前将陈章推得更远些,被静影制止了:“朱漆,我觉得有些晒,还是先回去吧,这人……并不是故意的,今日这事便不要同大人说了。”

        “鹿歌姐姐,劳烦你和朱漆搀我回房。”她看着鹿歌,直言道。

        鹿歌虽然满面的不情愿,但是想到主子的吩咐,也不敢不从,一边翻了一个白眼,一边一手夹住静影的胳膊。

        就这样,朱漆和鹿歌便将静影搀回了房里。

        静影走后,陈章的拳头握了久久不愿松开。

        今时今日,公主竟要委屈自己至此,他日去到地下,自己该如何面对太子殿下!

        桓府这炼狱,是决计不能留了。

        小角门处,陆影捏着团扇,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但也只是看了一会,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而后扭着腰肢悄然离去。

        真是一出好戏呢,不知桓大人瞧见之后,会作何感想。

        廊上刚点了灯,只是今晚风大,宫灯被吹得摇摇晃晃,桓槊便带着满身的凉意到了静影这里。

        一进来便问:“听说你今日伤到了脚踝,厉害么?可要请大夫?”他似乎漫不经心,一边翻阅书架上的书籍,一边这样问。

        静影坐在屏风后的绣榻上,不知该怎样回答。

        屋外的风甚剧烈,吹得屋里的烛火摇摇欲坠,似是要下雨。

        桓槊索性翻过一本书,慢悠悠的看起来。

        静影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是好。

        朱漆果然将今日所见都禀告给了桓槊,那么桓槊会怀疑陈章的身份么?

        陈章是成璧使了法子弄进来的,成家现如今又和大冢宰府势同水火,桓槊会不会怀疑陈章是成家安插在桓府的眼线?

        她漫无边际的想着,浑然不觉绣榻侧凹陷了一下,脚踝被人掰过来,放置在自己腿上,他用力一捏——静影吃痛喊叫出声。

        朱漆坐在门口,全当什么也没听见。

        他的目光中似乎包含着玩味,只是没见到静影如他预料那般直接哭出来,便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将那雪白的脚踝捏的泛红,形状凄惨不堪,方才问道:“痛吗?”

        目光所及之处,唯有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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