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鳄鱼精
“领导放心，今晚我一定认真值班巡逻！”
“好。”难瑅朝她点了一下头，径直擦她肩膀而过，一刻不停留。
她重新回到第一晚睡过的那个塔尖，先去看了那两只‘蛋宝宝’。
不过来的晚了一天，昨天下午，那两只蛋均破壳而出。
自从变成了老鹰，郝谐突然发现鸟巢对她的吸引力日渐增强，她总是不自觉的想往那里靠近。
塔尖的风就是凉，纵使有一身的毛也难免会不时的浑身打颤。
她又往鸟窝的方向挪了挪，不受控制的看了一眼那舒适区，只一眼就赶紧用翅膀给自己一耳光。
不行不行，上班最重要！
为了克服这点，她从塔尖向下飞了一格，既看不到鸟窝，风也没塔尖那么大，总的来说还算不错。
巡逻的时间就是过的异常的慢，她绕着城区周围飞了一圈，一切正常，最后重新落脚于塔顶。
“哈——已经过了四个小时了，再有两个小时我就可以回去睡觉了，再坚持一会儿。”
郝谐晃晃脑袋使劲睁睁眼。
午夜十二点，维新市犹如时间静止一般，在月光的衬托下尽显谧静。
路边的垃圾桶后隐隐传来：“沙沙、沙沙——”的声音。
尽管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但偶尔还会经过一两个在夜市喝多，意识不清满嘴胡咧着的人往自家的方向扭着。
今天出奇的竟然还有一名年轻的少女，她耳朵里插着有线的耳机，穿着一身运动服手里握着手机沿着这条路匀速小跑。
经过路口时她隐约听到有细微的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带着一丝求实的心里，少女停下脚步摘下耳机，放轻脚步慢慢的朝着垃圾桶靠近。
就在距离垃圾桶有一米的距离时，那悉悉索索的声音骤然消失。
她弓下腰探出上半身往垃圾桶后看去。
突然一只浑身漆黑，眼睛闪着绿光的猫咪一蹿而过。
“啊！”少女一屁股跌坐在地，手机屏幕也被猛地震碎。
她面色苍白的看着猫咪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姑娘，你怎么了？”
“啊——”
少女又猛的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像是被搭上了什么东西，她脑子一片空白，僵硬的一顿一顿的转过头。
那右肩上竟有一只满是鱼鳞的手。
不，确切的来说，应该是爪子！
“啊！救命——”
少女吓得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尖叫之余，她本能地向着爪子探出的相反方向趴。
“姑娘，别怕……”
不久，地面上就只剩下几道手指扣出来的血印……
郝谐后脖颈一阵寒风掠过，一回头，好像听到了有女生在尖叫。
根据声源方向往塔的东边飞去，黑漆漆一片，路上没有一人，准切来说是一个活物也没有。
我一定是值班太久出幻觉了。自嘲了一番又重新绕着城区巡逻。
凌晨两点准时跟难瑅交班。
“领导，今晚我一刻都没偷懒，全程认真巡逻。城区一切正常！”
难瑅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摘下包从袋里拿出一瓶水递过去：“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
“不辛苦，是我应该做的！领导才辛苦。”郝谐殷勤的接过水顺势拍了波儿马屁。
难瑅没搭理她，背过去朝着一棵大树就蹿了上去。
郝谐回去后一夜无梦。
像她这样值夜班的人员，局里自然是会给予照顾的，可以比其它特员晚上班两小时。
等郝谐洗漱整理完后已经十点了，她简单的吃了个面包就去自己的工位。
“郝谐，你昨晚巡逻有发现什么异常吗？”曲靖洁看着电脑屏幕上弹出来的新闻，神色严肃的一字一句问道。
她随意的挽了发，喝口水：“一切正常啊，怎么了？”
“你过来看这个——”曲靖洁将电脑屏幕转了过来。
‘今日凌晨一扫地大爷在电视塔东边不远处的路口处发现几道不明血痕，具体成因暂时不得而知，目前警方已介入侦查。在此提醒各位市民，晚上早点回家，以确保自身安全……’
“这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她指着这条新闻。
“你不知道？”曲靖洁顿了顿又开口：“那等老大来了再问吧。”
郝谐挠挠头晃悠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啪！”。刚从会议室出来的吴深拿着记录的笔记一把摔到她的桌上。
郝谐正在回忆着昨晚巡逻的细节，自然没注意到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
“我靠！吴深你疯了？！”
“我看疯的人是你吧！打从你一来我就看不惯你，以前上班偷懒起码还说的大言不惭，现在倒好，直接顺理成章的撒谎！”
吴深居高临下的指着她鼻子骂。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谁撒谎偷懒了？！”
“是，好话都让你说尽了，那绑架案，就是在你巡逻期间发生的，你有没有偷懒我不知道，反正你死定了这才是真的。”
“不可能，我一直都很警惕，要真出现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不跟局里联系。”
“等着被开除滚蛋吧，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玩意儿——”
“案件没有那么容易，绑匪也不是傻子，相比较内讧更应该抓紧时间破案。”
两人的争论被这沉稳的声音给打断，一致朝着门口望去。
难瑅正捏着黑色笔记本，靠在门框静静的看着两人。
“老大，你来了。”
“嗯，你跟我出来一下。”
她什么时候来的，刚才的话也不知道被听去了多少。
郝谐见吴深屁颠屁颠的跑去难瑅跟前，她撇撇嘴心里骂了他一句坐下了。
大概两分钟，难瑅进来清脆的拍了两下手给众人示意。
“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紧跟在难瑅身后的，就是黑着脸的吴深，他一言不发径直前往自己的工位，期间路过郝谐也是一声不吭。
会议室内。
“相信你们已经对本次绑架案件有了一定的了解，那我就长话短说。”难瑅转身在玻璃板上写下几个大字。
“经上层领导讨论决定，这个案子交由我们一队调查。”
“领导，我有疑问。”郝谐忙举手示意。
“说。”
“我们不是只负责生化者犯罪的案子吗，像这种绑架案为什么不是警察局调查？”
“这就是我想说的。公安局技术人员在现场提取到的生物检材中检测出一种鳄鱼的唾液，怀疑这次事件可能跟我们生化者有关。”
“哦，明白了。”郝谐摊开本子认真记录着难瑅所说的细节。
“之所以说是绑架案，是因为今早八点左右刘雅琪的家长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今天晚上十点之前，准备好十万现金，否则你们将会收到我送的第一份礼物。’”
“接着就是刘雅琪的求救声，有尝试过进行声纹分析和信号源所属地追踪，但对方有高端技术处理，所以并没有什么收获。”
曲靖洁两只手指捏着笔杆一下又一下的轻点着头：“老大，这是不是有诈？刘雅琪的家长就没有觉得奇怪吗？”
“刘雅琪母亲接到电话后情绪起伏太大已经晕过去了，暂时躺在医院。一切都是由她父亲处理的，他现在正在去银行取钱。”
“不对，这个金额数目不对。”曲靖洁将纸上的‘十万’两个字着重圈了圈。
“像这种绑匪索要的绑架金额一般都是很高的，怎么他们就只要十万？这个数目对于刘雅琪的家庭来说那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你说得对，这也正是我暂时想不通的。绑匪现在还未定确切的时间的地点，所以先让你们有个了解，一切行动事宜还是等到刘海军来了再设立。”
“收到！”三人异口同声。
初次会议在此告一段落。
郝谐磨磨蹭蹭的留在最后，叫住准备走的难瑅：“领导，我能向你确定个事吗？”
“说。”
“刘雅琪一定会有救的对吧。我，我不仅没发现还大言不惭的向你邀功，我真的是……”
难瑅看着她支支吾吾低着头，两只手没地可放的交叉着。
“现在不用自责的太早，一直行走在黑暗里的人不值得任何人为他感到抱歉，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将他们抓住并带受害者一个交代。”
郝谐听直点头，难瑅这番话属实有戳到她的心，她满怀感恩的抬起头“领导，我觉得你——”
难瑅说完话就直接走了。看着她的背影，郝谐叹口气缓缓的将剩下几个字说出口：“说的对……”
到了晚上七点左右，刘雅琪的父亲刘海军来到治安局找难瑅。
“领导，这绑匪半小时前又给我来电了，他说让我晚上十点把钱放在电视塔东边第一个路口处的垃圾桶里。”
难瑅接过他的手机，眉头微皱的看着屏幕上的通话记录。
“这次来电时他有向你确认刘雅琪的当前状态吗？”
刘海军‘啧’了一声，别过头去回想通话内容。
“这个好像还真没有，当时电话里背景声音比较嘈杂，他就只给我说了地址后就挂断了。”
刘海军又犹豫一会儿：“领导，绑匪在电话里说不让我报警，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看……”
“绑匪不会因为你不报警而放过受害人，相反可能会更变本加厉，不管怎么权衡，遇到事情先报警是最好的做法。”难缇将手机给他递过去，看他坐立不安的来回摩挲大腿，又开口：“等一切确定出来前，请你务必先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对我们保持信任。”
刘海军停住手接过手机，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希望雅琪没事。对了，领导，你们治安局既然也办案，那跟警察局有什么区别吗？还是说你们只负责绑架案？”
一个问题让在场三人都愣了，吴深和曲靖洁这么长时间还没遇到过这样的问题，郝谐刚来不久，她连局里设施的大概方位都不一定分得清，对这种考验智商和情商的问题，属实脑子转不过来弯。
“我们跟警察局都旨在为民服务维护社会和谐。只是针对这起案子来说，我们会更加有优势一点。”
“哦，我明白了。那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救出来雅琪的。”
难缇凭借自己严谨的逻辑和话术成功的让刘海军的眉头舒展了。
“哎，大叔，你女儿平常有晚上出门的习惯吗？”郝谐看场上安静了好一会儿，随口问着。
“这我不清楚，雅琪不跟我们住在一起，毕竟是年轻人，跟我们这种上年纪的人住在一起总归不方便，前些天跟她妈闹了好久才松口同意她出来的。谁能想这才过了几天可就发生这种事了，你说但凡我们态度强硬一点，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提起女儿的遭遇，刘海军依旧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正说着就呜咽起来。
前一秒还满脸愁容，下一秒就声泪俱下，郝谐手忙脚乱的抽递过去几张纸：“大叔，先别哭，你看我们队长都承诺了一定会救你女儿的。”
一边迟迟不开口的吴深突然出声：“老大，我觉得我们今晚可以直接在垃圾桶旁边守着，只要见人来拿钱，直接一举抓获！”
“吴深你稍微用点脑子想想，我们几个这么大的人蹲在周围，这不明摆着有陷阱吗？”曲靖洁冷哼一声，扭头看向难瑅。
吴深被她这句话斥的有些不耐：“那你说，今晚要怎么办？”
被他这么一问，曲靖洁嘴唇勾了勾，往后靠在椅背上顺势翘起了二郎腿。
惯常的慵懒音：“要我说嘛……我们完全可以在钱袋里放上一套微型定位系统，这样的话即使我们人不在现场，也能一路跟着他们去老窝，到时候不仅可以将他们抓获，连刘雅琪也能救下来。”
“可是，万一绑匪自己带的有箱子呢？他们一上车就把袋子里的钱转移走，在这个过程中岂不是很容易就发现定位器了？即使真的侥幸，他没看到，那万一他在行驶到一半时就把钱袋给丢出去，我们岂不是更难找？”郝谐两手抱臂，对曲靖洁的观点加以分析。
曲靖洁这刚端起的架子就这样被她泼了冷水，她觉得有些难堪，想回怼过去又碍于难缇和刘海军在。
她咬咬牙控制着说：“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我暂时还没想好。”
吴深和曲靖洁正等着反驳她呢，没想到她竟实诚到这个程度。
两人异口同声道：“真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
郝谐这几天在治安局都待出窍门了，只要吴深曲靖洁同时在场，那他俩必定会找准时机看自己笑话，那这个时候‘闭耳神功’就能派上用场了。
郝谐闭口不言，难瑅也停止思考抬头望向自己这里，曲靖洁被这道目光盯的有些尴尬，赶紧坐正身体摆摆手打岔：“啊，我是说，这事儿还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其实，要说办法还是有的。”难瑅沉了沉声线向在场的众人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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