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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初吻


感受到温暖的指尖在他的掌心摩挲,如春水般轻柔而细致的触摸,使江北的每根神经都敏感起来,顿时酥麻感流遍全身。他忍不住偏过头轻轻回望,看见林南加在他那只没有输液的手上,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江悲,你会好的。就是那个时候,他撞进了她的眼底。

        江北又一次见到她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眸,似小溪流水,竟是如此甜美。该死!他攥紧了那只正输着液的手,全身都在躁动,热辣辣的火流在他体内冲荡。那里有日月星辉,刹那一瞬已沉耽。妈的要命,他好想吻她,现在、立刻、马上!

        在写下江悲两个字的时候,林南加细细品味起这个字,似乎读懂了什么。悲,心上是非。悲,痛也,伤也。可是,为何而痛,为何心伤?她还不懂,还是不懂,永远不懂。

        白寻赶到s市时,见到的就是林南加在江北的病床前,双手握着他的一只手,眸光潋滟,眼波流转,而江北的眼神他更是再懂不过了。那分明流露的是……

        一向完美的白寻,唯一的偏差可能就是关系到林南加的事情。林南加可能也不会想到,自己和白寻的初吻,来得这样措不及防,这样、让她有些……痛。

        他冲上去一把抓住林南加的手臂,将她几乎是拽离了房间。他用的力量那么大,林南加觉得很痛,手腕上的痛楚一点点侵蚀她的心。

        “痛。”白寻的手指温度灼热,一用力捏得林南加生疼。用力一拉,她便落入他怀中。他低眸看着她,冷冷沉沉。痛?她还知道会痛吗?

        很突然地,他俯下头恶狠狠地吻上她的唇。还没从手腕上的疼痛反应过来,林南加一下子被这狠戾又轻柔的触碰吓懵了。

        热度从他身上传过来,激烈而愤怒。林南加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红晕迅速蔓延直至耳尖,横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动作中传达的怒火。

        他,好像很生气。

        虽然有点痛,可是林南加的心跳得很响,喉咙干得要命,在人怀里头晕耳鸣,她应该是要觉得委屈的。而这个时候她的脑中想的竟然是,他的嘴唇好柔软啊,滚烫滚烫的,那么有魔力,把她的呼吸和思维都卷走了。

        她无力地抱紧白寻,眸中清透,青涩回应,战胜所有的害羞和矜持。白寻失去的理智一点点回来,见人红着脸颊,耳朵发烫,如困兽般被自己圈在怀中,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沉默,死寂。

        “对不起。”

        低哑的嗓音和轻软的语音同时落下,两个人互相对望着,几秒后笑出了声。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林南加的颈边,白寻低沉却又清晰地开口:“我很想你。”

        天知道他刚忙完手上的复杂案件,着急跑来s市想给人一个惊喜,抬眼见到的却是她和另一个男人含情脉脉的模样,他气愤、心痛、甚至嫉妒,到发狂。以为她会被这样的自己吓跑,然而她却回抱住自己,生涩地将唇紧贴,如果继续下去,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随时有可能失控。

        “我也很想你。”林南加环住他的腰,嘴角微向上弯,语调很温柔。她的眼睛,有种纯粹的干净。白寻还是那个白寻,是她差点忘记,他也是个男人啊。他这是吃醋了?

        林南加给白寻讲了江北的情况,他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不过,他还真的没想到,原来江北,竟会在s市。

        再回首当时,林南加和白寻都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好傻、好傻。如果说初吻,让林南加始料未及,那么白寻的求婚则更让她措手不及。

        白寻生日那天,林南加连着值了好几天班,才和同事换了轮次,抽出几天空闲,飞往h市为他庆祝。到了h市已是夜晚,这边刚好下了场大雨,林南加也没带伞,跑到白寻家时早已湿漉漉的。脚底的高跟鞋磨得生疼,被雨水浸湿了走起路来,咯嗒咯嗒地响。

        楼道里的灯坏了,显得有点阴暗,敲了门却没有人应答,手机早就没电了。林南加蹲下身子靠在墙壁上,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头垂着。说实话,黑暗让她有点害怕。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突然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一惊,手里的包啪地落在地上。

        一身西装笔挺的白寻,忙完手头的工作,已是深夜。手里拿着钥匙正准备开门,注意到角落里一个娇小的身影,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惊喜点燃了他的眼睛。

        不是说明天才到的吗?早知道她来,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等的。

        林南加被吓得不知所措,然后她就被拉进一个坚硬的怀抱里,那个人漂亮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光,带着熟悉的味道,她一下子就安心了。

        第一次在独居男人家留宿,林南加发誓,如果不是因为太晚找不到住的地方,她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睡在白寻家的!她闭上双眼,任由流淌的热水冲走一身的疲惫,白寻的浴室很大,满满是他的味道,淡淡的,有栀子花的清香。

        心爱的女朋友就在隔壁属于自己的浴室洗澡,水声哗哗地响,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办法压抑住内心的欲望。白寻揉揉眉心,要不是怕她穿着淋湿的衣服会感冒,要不是不忍心让她那双磨破的脚再继续走路,要不是……要不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地就来了,他决不可能、决不可能这么晚回来,让她害怕得躲在漆黑的墙角,等了他那么久,而自己却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来得及为她准备。

        但是这样的意外,似乎也并不坏。当林南加穿着白寻全新的白色衬衣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宽大的男士衬衣遮住了她曼妙的身材,却露出了两条雪白的玉腿,白皙的肌肤透着美瓷一般白里透红的光泽,白寻承认,那一瞬间他的确失了神。

        天使纯净的脸庞上,一双小鹿般澄澈透明的眼睛,茶色的,在此刻极度勾人魂魄。水珠顺着她未擦干的头发滴落,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似有若无地诱惑无限遐想。

        林南加的衣服在来的路上就被弄湿了,不得已才换上白寻的衬衣,他说还没穿过,有些不合身,没想到穿在自己身上宽松却也舒适。

        她并没有注意到面前男人的灼灼目光,也没有察觉到他内心燃起的激情,更没有感受到他俯身凑近自己。林南加的心突然突突的跳起来,她不是不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能会发生什么,可她似乎还没准备好这一切。

        空气安静地只听见钟表滴答的声音,林南加的脸迅速烧红了。这特殊体质,还真是让她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她暗暗咬了咬唇,没想到这样的行为在白寻看来,更为致命。

        当她的脚被白寻握住轻轻抬起时,快要跳出喉咙的心才稍稍平定了些许。白寻不是那种人,她一直都知道的。然后她看见他轻柔地在自己的脚被磨破的地方贴上了一枚小小的创口贴,他的手冰冰凉凉的,落在她的肌肤上。

        白寻洗完澡出来,他以为林南加早就睡了。本想将自己的卧室让给她,那里的床更舒服,奈何小女朋友爱害羞,怎么说都只要睡客房。所以当他看见她小小的身影伏在沙发上,快要睡着的样子时,内心微微一震。乌黑浓密的长发披散在四周,如波浪一般滑腻柔软,还有点点湿润。

        就这么睡在沙发上,头发也不知道吹干,她有没有脑子?白寻微微皱眉,默不作声地拿来了吹风机,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人轻轻抱起,落坐在自己腿上,紧紧圈在怀里。

        吹风机的响声弄醒了林南加,当她睁开眼时便看到自己正以极度暧昧的姿势被白寻抱着,而他在给自己……吹头发?

        “怎么没睡?也不开灯?”

        “我在等你。”少女般甜甜软软的声音,轻轻落在白寻的耳边,“生日快乐,白寻。”一句话将他击得溃不成军。他败了,败在她手里,一败就是一辈子。

        墙上的钟不紧不慢地指向了12点,林南加笑得美丽如花,眼眸里闪着丝丝光亮。还好,赶上了。

        或许是黑夜的缘故,暗沉的夜色里看不清白寻深邃的眼眸里蕴藏的东西,那里包含了太多情绪。他伸出手圈住她,她身上浅浅弥散的软香和淡淡的洗发水清香混合,缠绕在他的鼻尖,让他好想就这样一直抱着,不放手。

        “我,来得有点匆忙,还没来得及准备礼物。”林南加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开口。

        “你闭上眼睛。”

        林南加漂亮澄净的眼睛眨了眨,呆呆道:“今天又不是我过生日。”

        没等她闭眼,白寻的手已先覆上了她的眼,他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林南加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感受到了他的呼吸。两片温热的唇瓣印上她的唇,浅浅地,试探的轻触,辗转流连,轻柔吮吸,在她的唇上缠绵。

        热烈的吻从她的额头、眉毛、眼睛一路落下,鼻尖、脸颊、耳朵,甚至蔓延到颈上,炽热的气息烙在每一寸他想拥有的肌肤上,进行更深入地探索。她被他的唇舌覆盖吞噬,气息不稳,脑中一片空白。

        然后他猛地推开她,若不是唇上微微的触感,她会觉得这是一场荒谬的梦。林南加的脸颊还泛着粉嫩嫩的红,偏头看向白寻:“所以,你不要礼物了吗?”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慢慢地凑到她耳边说:“要。你。”林南加听到两句简短有力的字时,顿觉脸上一阵燥热,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

        “我们结婚吧。”暗哑的声音自白寻嘴中溢出,带着一丝性感的□□。

        林南加,你相信我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变坏的,我却不敢保证。等你等了那么久,如今却连一天都等不了,想要和你建立永恒的契约。

        望着面前人露出茫然又无措的表情,白寻叹息着点了点她清秀的小鼻子。他一点都没开玩笑。

        昏黄的夜空,月色下她的眼睛弯弯,唇角上扬。

        “好。”一个字就足以是白寻尝过最甜的蜜糖。

        第二天,白寻的生日,林南加便和他去了h市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她没有想到,一张几块钱的小红本,就能将她和白寻绑在了一起,他们的关系从此受到法律的保护,当然也需要神明的庇佑,亲人的祝福。

        下一年的情人节,林南加和白寻在s市的小教堂里举办了一场只有两个人的婚礼,属于新郎和新娘。当然,还有神父。

        当神父宣布“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时,林南加看到身着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整齐,双瞳黑得发亮的白寻掀开自己的头纱,弯腰压低身仰头贴近自己的脸庞,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就接触到了两片雪山一样清凉的嘴唇。

        这一年,林南加27岁。

        5月19日,是林幼嘉的生日。林南加给她发了条信息,祝她生日快乐,然后告诉她自己结婚了。5月20日,林南加和白寻终于安排上了他们迟来的蜜月,去了挪威的特罗姆瑟,因为林南加一直心心念念着想要看绿光。北欧有一种传说,只要人的一生看到一道绿光并且许愿,什么愿望都会实现。

        也许只是一丝微光,如一抹淡绿水彩,渐渐彩带晕染成光圈,展现出各种颜色。这就是北极光。漫天远古璀璨与北极光下,想和你接一个吻,满腔汹涌的爱意穿过亿万光年,宇宙茫茫尘埃中我们遇到彼此,一瞬便是永恒。

        林云知道自己两个女儿都结婚的消息时,肺都快气炸了。一个在国外毕业就嫁给了外国人;一个在外市工作偷偷结了婚还办了婚礼。尽管林柏桐已经好话都说尽了,还是压不住她满腔的怒火。

        人生大事,她的两个好女儿就这样,她做母亲的,却是最后一个得知的。若不是林南加怀孕,她和林幼嘉两个人还要瞒多久?

        28岁的生日,等了四年的生日,林南加是幸福地度过的,这一次,她和她的丈夫,还有她的宝宝一起,甜甜蜜蜜。她抚摸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开心地露出微笑,一如十八岁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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