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玉面人
花子非自从在客栈遇见那言祁后,便不再和醉月坊的花魁公子鬼混了。天天使着各种本事去到对面的客栈找言祁搭话,可那言祁仿佛很讨厌他般,一直闭门不见。
花子非每次去除了跟天音教那两个小徒弟斗一番嘴外,便都是悻悻而归。
一直这样过了两日,言祁便离开了客栈往着天师派去了。
他前脚刚走,花子非便也不见了。
苏沐和花魁公子把整个醉月坊掀了个底掉,也没找到花子非。
花魁公子到无妨,毕竟是迎来送往惯了的场面人。
可苏沐不同啊。他一个刚从云南边疆地带来到中原的雏,突然被花子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丢在这里,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再加上还有一个像尾巴一样甩不掉的冰秋灵,别提花子非多心寒了。
这日,言祁三人行至一片林中。
秋子肖叫嚣着要歇脚,言祁秋子竹二人只能遂其心愿,找了片空地停下整顿。
三人刚坐定,便见不知从哪冒出个人,正悠哉悠哉的向着他们走来。天音二子还在纳闷这深山老林里,怎么还能遇见人!只待人走近,方看清,不是那花子非还能有谁?
花子非今日着了一身粉色,前半面发丝依然是用那根白玉的簪子挽着,后面的发丝铺泄而下,有那么几缕还随风摆着。
他的手里拿着那把貌似能让他把自己扇起飞的白扇子,再配着他那张绝世妖异的容颜,给人一种谦谦如玉,公子无双的感觉。
别人看了或许觉着赏心悦目。可秋子肖偏不吃他那套,怎么看他都是不顺眼的。
秋子肖觉着花子非整日里打扮的又轻浮又招展,走到哪都是一副开着屏等着别人上来勾搭的做派,前两日在客栈日日来骚扰,今日又不知是打着什么坏心思的尾随而来,秋子肖一想到此处不经就防备了起来。
花子非走近看到他们三人,像是不经意的偶遇老熟人般亲切喊着“哎呀,这不是天音教的言上仙和两位仙童吗?真巧,真巧,咱们果然是有缘的,这又遇着啦。”
秋子肖翻着大白眼冷哼一声道“谁跟你有缘,你这酸孔雀,定是跟着咱们。”
花子非笑道“子肖仙童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这路也不是你家的,你走得,我怎么就走不得了?”
秋子肖冷道“既如此,你走前面去,看咱们还有没有缘遇见。”
秋子肖一针见血噎的花子非哈哈大笑,只含糊的念道“若知四海皆兄弟,何处相逢非故人呐。”花子非通过几天的相处深知秋子肖这小子嘴上功夫跟自己有一拼,自己若继续跟他打哈哈下去不见得能捞着好。
便主动转开话题向比较稳重懂事的秋子竹道“子竹小仙童,在下口渴了,可否讨杯水喝?”
秋子竹看了言祁一眼,言祁默不作声只向他轻点了下头,等于是默许了。
秋子竹才敢拿着水递给花子非道“高人不必唤我仙童,只管喊我子竹就是。”
花子非接过水瞟了一眼秋子肖道“子竹小仙童可比那小子可爱多了呢。”
秋子竹回道“高人过奖了,我师弟就是年纪小,心倒是不坏。”
花子非欣然接受,问着“你们是去天师派吧?”
“高人,你怎知?”秋子竹回问道。
花子非用手蹭着下巴,一副天下事且有我不知的面孔。
之后津津有味的道“这白傲天倒挺大面子呀,他一死竟能请动天音教的言祁上仙出山,啧啧…这关系可见匪浅啊”花子非一番感慨的说完突然又话锋一转直道“白傲天不会是让你们天音教给害死的吧?”
话音落地,连默不作声的言祁都抬头给了他一个严厉的目光。
秋子竹慌忙摆手道“高人休胡说,这罪名鄙派可担当不起。”
花子非被言祁严肃的目光盯的心虚,解释道“紧张什么,我开玩笑。”
言祁移开目光,不再去看花子非那张玩世不恭的嘴脸,起身说了句“胡闹”便走了。
天音二子看出师叔有些不悦,不敢再说话,匆匆跟了上去。
花子非自知失言,也死皮赖脸的跟了上去。各种道歉找话题,但任他花言巧语口干舌燥言祁三人没一人搭理他。
他讨了无趣,只得闭嘴跟着言祁三人。
行了个把香的时间,那花子非许是闷的实在受不住了,便又开始拿着秋子肖打趣。
秋子肖这小子不经撩,又好强,非要在口舌上争个输赢,于是两人你来我往,一人一句,倒也显得行路没有那么枯燥了,反而多了些乐趣似得。
于是,三人行便成了四人行。
四人行至天黑,一路也没见个村落人家啥的,只能就地生火过夜了。
秋子肖捡了柴火,在四人不远处生出一堆火苗。
有火了,花子非喊着要吃野味,非让秋子肖陪着去打几只兔子来。
秋子肖心里自然是千万个不想跟着这个一路斗嘴没捞着好的酸孔雀去的,但奈何五脏庙又想来点荤腥祭拜,没法子,只能忍着厌恶去了。
二人走后,只剩下言祁和秋子竹。
秋子竹看着师叔风餐露宿,实在不忍,便说道“师叔,都怪我和子肖没有天赋,一直不能领略本门武学之一二,武力道行都浅薄,连累师叔带着咱们风餐露宿受这个罪。不然以师叔的功力怕早就到了天师派了。”
言祁见他说的诚恳动情,淡淡的回道“无妨。”
秋子竹听到这话想着按这个脚程,明天天黑之前也是能到天师的了,便不再说什么,起身准备往火堆里添些木材。
突然,刮来一阵怪异的山风。吹的那火苗好似喝醉了酒般晕头转向不知该往何处的一阵晃悠。
秋子竹虽是初次行走江湖,但也不由的生出一股危险之感,瞬间紧张了起来。转头看向四周暗黑的树林,扫视了一圈并未见到什么,心想着可能是山里水雾浓重所致,便慢慢放下了戒备。
就在此时,言祁突然上来一把扒住秋子竹的肩旁向旁边一倒,秋子竹只觉得一股劲风擦着耳边过去,仿佛是什么细小的东西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迸射而来,还好言祁拉着他躲过,不然估计他现在都给穿成筛子了。
只见那极细的东西直直穿进了秋子竹身后的一颗树里,借着火苗的亮光看到那树身被穿位置瞬间成了枯黄色,之后便再没了动静。
秋子竹看到此景虚惊一场好不后怕。
好在刚刚言祁拉着他躲了,不然中了这阴毒暗器,恐早就没命了。
秋子竹还来不及向师叔道谢,那怪风又妖异的刮来了。
之后黑暗之中又有无数细小的暗器向着言祁秋子竹而来,言祁耳力极好,听声辨暗器,带着秋子竹左闪右避,竟并未让那暗器伤着分毫。
秋子竹心里不经佩服起师叔的武功之高如此这般出神入化,他只觉得四处都是暗器在飞,但言祁却能带着他轻而易举的避开。
言祁带着秋子竹避了几下,突然以指为剑,向着黑暗中的一个方向一指,一股劲道穿过,只听闻一声惨叫。
惨叫过后,暗器和风声戛然而止。言祁拉住秋子竹站定,冷冷的向暗处问道“来者何为?”
片刻,黑暗之中奔出五六个身着白衣之人,每人面上都戴着一尊如玉般的面具。在火光的摇曳下,那面具竟是好看极了的。秋子竹不防,只盯着那面具多看了两眼,便像是勾了魂去的移不开了眼,片刻开始头昏眼花,之后昏倒在地。
五六个玉面人见倒了一个,便齐齐向着言祁奔去。言祁召出神器折魔琴,只弹了一根弦去,便震的那五六个玉面人后退不止。
言祁并无杀害他们之意,只是让他们明白你们实力不行,见好就收吧。
但那五六个玉面人哪顾得了那许多,变了队形,从不同方向又向言祁袭来。
言祁还未来得及再出手,只见一个白色的物件从眼前闪过,准确的在空中绕了一圈从那几个玉面人脖颈处滑过,只见那玉面人都来不及惨叫,瞬间就倒地再也不起了。
这时,只见花子非急奔而上,一只手里握着两只兔耳朵,伸出另外一只手在空中抓住那白色的物件,原来竟是他一直用着的扇子。
那扇子被花子非收回,依然是白色,没有沾染一丝血迹,也是怪的。
花子非无心理会尸体,丢了兔子直直奔向言祁,脸上挂着焦急的问道“你没事吧?”
言祁摇头,道“无妨。”
花子非这才定下心来。
这时秋子肖也拎着两只兔子赶了上来,看到一片狼藉,四散倒下的尸体,大惊失色。忙问“这是怎么了?”
无人答话,言祁向地上望去,众人这才看到昏倒在地的秋子竹。
秋子肖一把上去抱起秋子竹喊着“子竹,子竹,醒醒。”但怎么晃也不见秋子竹醒来。
秋子肖一脸不知所措的抬头看着言祁和花子非。
花子非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一股子奇臭无比的味道传来。熏的秋子肖干呕不止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花子非漫不经心的回道“不知道。从神药阁冰老头子身上摸的,神药阁的东西估计是个不错的玩意。”
说完在秋子肖都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直接放到了秋子竹鼻子下。
不消片刻,秋子竹竟真的幽幽转醒了。刚醒来闻到那臭味又一副翻白眼欲熏晕过去的样子,花子非忙把瓶子盖上,秋子竹这才算安定下来。
花子非暗暗心想“这冰老头子武功不怎么滴,稀奇玩意倒挺管用。”
秋子肖见他真把秋子竹救醒了,便不再要为难他,只关心的盯着还在半晕状态的秋子竹。
花子非收回瓶子,抬头见言祁一直站在一颗树边盯着树看,也起身走了上去。
那棵正是刚被穿进有毒暗器的树。
花子非盯着树看了一下,之后抬手对准那枯黄的位置使用内力像是要吸出什么似得。果然,七八根细如毫毛的银针慢慢从树里出来,那银针细到不是眼神好根本看不见的地步。
待银针全部吸出,花子非收回内力,银针应声落地。
花子非蹲下身仔细的端详着并赞道“好暗器,这般细小,当真是能杀人于无形中的。”
见花子非一直蹲着盯着暗器看,抱着秋子竹的秋子肖许是跟他斗嘴斗出了感情,许是花子非刚救了秋子竹心怀感激,便冲他喊道“花孔雀,你小心点,那东西可是有毒的。”
花子非回头冲他一笑,一种“你小子也知道关心我”的表情。
之后起身浑不吝的走到言祁面前扬起折扇扇了扇道“言上仙这是得罪了什么人?让人下着这狠手的来对付你”
秋子肖一听这浑不吝的话刚对这花孔雀生出的一丝好感荡然无存,回击道“怎不说那些人是冲你来的,咱们只是被误伤的。”
花子非也不服的回道“胡说,我在江湖中的作风一贯是八面玲珑,和气生财,谁见了我不欢喜,怎么会有仇家?”
秋子肖看着那几具死相可怖的尸体冷笑着补充道“我看你是笑里藏刀,心狠手辣才对吧!看你这一击必杀的做派,想不得罪人也难吧。”
花子非委屈道“我刚刚可是因为关心你师叔才失手误杀了他们,你小子不感激我还说风凉话,良心被狗吃了不是?”
秋子肖一想,眼前的事实可不就是花子非说的那样。一时觉着理亏,便不再接话。
花子非见他接不上话了,便道“快去把兔子洗剥了烤来吃,别饿坏了你家言上仙。”
秋子肖嘴上说着“定是你这只花孔雀自己想吃。”但依然还是放下秋子竹乖乖拿起兔子向着刚刚打猎路上看到不远处的一个水湖去了。
言祁见秋子竹人虽然醒了,但还是一副虚弱昏沉的样子,便上去托起他身背对自己,掌心贴上,传输些内力进去。
花子非则跑去打量那几具尸体了。
但见那尸体每人脸上都戴着一副一模一样的玉面具,而那玉面具画的是极好,看过去竟像是真的,看久了,竟仿佛有魔力能把人吸进去似得。
花子非盯着看的一愣神,他这人向来喜欢看美的东西,比如言祁,他就特别爱看。
想着想着面前的面具就都变成了言祁的脸,让他看的一脸傻笑眼看就要流出哈喇子来了。
言祁不知何时走上来,扬起袖子便把那几具尸体上的面具掀了去。
花子非这才回过神来,不经感慨道“乖乖,太厉害了,差点连着我都着道了。”
言祁淡淡的问道“你可认识他们?”
花子非看了一眼面具下的脸,都只是些相貌平常的男子,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言祁接着问道“那你为何要痛下杀手?”
本来还一脸疑惑的花子非听了这话扬起一副你有没有良心的表情道“我那不是看他们袭击你,担心不过嘛。你没听说过关心则乱啊?”后又像想起什么似得有些生气道“言祁,你该不是以为这些人是我找来害你的吧?”
言祁没理他。
花子非以为他是默认了,油然生出一种良心喂狗的感觉怒道“言祁,我告诉你,我花子非虽然不能算得上是正人君子,但是对你,是绝对不会使这些暗门子的。至于对别人,那就另说了。再说,以我花子非的武功不见的就在你手下讨不着好,要想害你们三人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下手。言祁,你这个人,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
话还没说完言祁不紧不慢的打断道“我并未怀疑你。”
花子非听了这话,本来一肚子的气瞬间烟消云灭,心中竟还生出暗暗欢喜。但面上依然装作生气样子问道“那你为何那般问我?”
言祁接道“本可问出些什么。”
花子非听了这话,细想了一下,也是喔,留个活口还能问出些什么,现在自己一下子把人杀光了,对方所为何来都不清楚,这不就成隐患了。
花子非又盯着看了看那几具尸体,之后上去在他们身上摸索了一番。最后终于在尸体的左臂上看到了一根仿佛长在皮肤下符咒,每人身上都有一个。
那符咒细看之下就像是一张骷髅人脸,在黑夜里闪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黄光。
花子非细看之下向言祁道“如若没猜错,他们应该是玉面门的人。这个门派存在的相当诡异,江湖中只知其易容术独霸天下,想不到他们这迷魂面具也当真是一绝啊。”
花子非说完磨蹭着下巴像是思考什么一般,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着言祁不备,伸手便向言祁面部袭去。
言祁扬手一挡,花子非另一只手紧随其后袭来,两人瞬间便走了十多招。
就在此时,突听到一声大喊“花孔雀,你果然不是好人,要对我师叔做什么?”喊声不是别人,正是洗完兔子回来的秋子肖。
言祁花子非二人听了喊声都住了手,花子非假模假样的向言祁赔着不是道“我这不是突然想到玉面门易容术独步天下,想看看咱言上仙这幅只应天上有,人间不的见的皮子是真是假嘛。得罪,得罪了啊。”
秋子肖狠狠道“你这花孔雀看人长得比你靓眼,便嫉妒心起,恶意诋毁,当真是小肚鸡肠。”
花子非哈哈哈笑着点头,像是很认可秋子肖的话。
言祁不搭理他们,自顾去看靠着树已经幽幽清醒的秋子竹。
秋子肖手里握着洗剥干净的兔子拿眼使劲横着花子非,道“你这般无礼,今晚罚你没吃的。”
花子非不等他说完闪电般从他手中夺过兔子,找来树杈便插在火上烤了。这一气呵成的功夫,只把秋子肖看的目瞪口呆。
花子非完成一系列的动作,似笑非笑的对着呆若木鸡的秋子肖道”小子,你也就会耍耍嘴皮子。“
已经醒来的秋子竹先看了看言祁,之后向花子非道“高人,谢谢救命之恩。”
秋子肖听到秋子竹说话方回过神来,也顾不上跟花子非斗嘴了,高兴的几步就奔到了秋子竹身边。
花子非也上去像模像样的搭了搭秋子竹的脉搏又摸了摸额头道“你功力太浅了,这点儿迷魂术就把你迷的差点赔了小命。还好,现下已然无恙,待会吃饱了睡一觉就好了!”花子非语重心长的说完这些的时候,恐是忘记自己刚刚被迷的流哈喇子的事了。
秋子竹有些不好意思而又崇拜的道“想不到高人竟还懂医术,一搭脉便知子竹功夫不好,高人莫不是出自神药阁吧?”
花子非浅笑,不屑道“神药阁那么浅的池子,可蹲不下我这条巨龙。”
好在大家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花子非了,对他自夸自大脸皮厚的本事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秋子肖紧跟着问道“你既然不是神药阁的,怎么会懂医术?刚那臭瓶子你不是也说是神药阁的嘛?”
花子非反问道“谁告诉你会搭脉就一定会看病,会看病就一定是神药阁的?我装的不行吗?再说,你们功力浅,还需要搭脉?光是用眼睛看就能看出来了呀!那瓶子我不是也说了嘛,是从神药阁冰老头子身上摸的。”
秋子肖和秋子竹听后顿时无语。
感情刚刚搞那搭脉摸额头的许多动作竟都是装的?
难道他只是想刷刷存在感?让人心里觉着他什么都懂?非常厉害?然后仰慕他佩服他?世间竟然会有这么故作姿态之人?真真是活久见了。
但转念一想,这花孔雀一直也不是个按正常套路出牌的,可能真的就是想让言祁三人高看他一眼呢。
天音二子还在无语中,就听花子非又感叹道“也不知你们天天跟着宫徵羽那老东西学些个吹拉弹唱的可以干嘛?也好在那老东西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便早早躲了,不然估计你们天音教在天师派之前就被灭门了。”
秋子肖本来对他滋生出的一丝好感,瞬间被他这几句话气的浑身都颤抖了,道“你…你竟然敢口出狂言,对我掌门师傅这般无礼。”
花子非像是没听到般的好心劝道“依我看,你们两个我也不讨厌,不如改投我门下,我必倾囊相授。只要你们勤加苦练,日后立足江湖不成任何问题。”
花子非一番洋洋洒洒说的好不得意,却没看到天音二子被气的脸上一阵紫一阵白的。
天音二子看向言祁,见他只是静静打坐,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就想不明白,师叔为何这般放纵这只来路不明的花孔雀,不仅让他跟着,竟还任由他口出狂言的侮辱师门。
花子非正准备再开口说些什么,秋子肖哪里还按耐的住,厉声呵道“你这只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班门弄斧的花孔雀,定是咱们太忍让你了,让你这般不知好歹,目中无人,今个就让你领教领教咱们天音教的本事。”秋子肖说完便好像是要从袖中拿出什么似得。
花子非一脸无辜,像是没想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让这小子又炸毛了。
花子非静候着秋子肖,看他是要拿出什么本事让他见识。
秋子肖摸索了半天,摸出个笛子来。
天音教一直是以修习音律为主,最高境界是以音杀之术著称江湖。所以门下弟子都是用乐器作为武器,比如宫徵羽和言祁用的就都是焦尾古琴,只是名字不同,一把称为绕梁,一把称为折魔。
秋子竹和秋子肖用的就是笛子。
音杀之术最高境界虽及其难修,但对乐器没有要求,所以只要是乐器,只要是能窥到门径,便都可达到上乘。
就像他们天音教的开派先祖便是用着一把玉箫驰骋天下的,可惜后人竟再也没有天赋能达到他之境界的,唯一一个可与之媲美的言祁也是外派中人,并不直属于是天音教。于是天音教便一代不如一代,慢慢没落了下来。
此时只见秋子肖拿出笛子,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只见那吹出的音律仿佛兵器般围成了音浪,一波一波的向着花子非的方向打去。
花子非拿出扇子,转动手腕,只扇了几下,便把秋子肖那音律挥的一无是处。
花子非调笑道“别人是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你这五音不全的,竟吹的这般难听,让人一刻都不想再听。”
秋子肖听到他这番嘲讽,更是加把劲的吹那笛子,紧跟着又是一波音浪向着花子非击去。
花子非一边躲一边说着“吹的还不如我,哪天我高兴了指点指点你。”说完扇子又一挥,那音浪竟反过去向秋子肖自己逼来,逼得秋子肖只能停下吹笛,慌忙躲闪。
花子非见他那狼狈之样仰天大笑道“就这点本事?”
言祁静观他俩过招,脸上时不时的漏出疑惑之色,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秋子肖躲过那反噬回来的音浪,听到花子非的奚落气的七窍生烟,今日真真是丢大了脸,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花子非见他那模样,甚觉可爱的不得了。便调戏的说道“你这般调皮,我可当真是越来越喜欢了呢。”
秋子肖听了他那话只当是更大一波的讽刺,脸上顿时臊的通红。只恨自己技不如人狠狠的道“谁稀的讨你喜欢,再比过。”
“好啊。”花子非欣然接受。
只当是闲着没事逗自己开心。顺便今天把这炸毛的小子给收拾老实了,看他下次还敢在口舌上对自己不敬。
秋子竹见师弟的音杀术被花子非轻轻几下就破了,心下也疑惑这个来路不明说话不着调,武功却又及高强的花孔雀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见师弟又要一番比试,
便知师弟是自讨没趣,他拖着虚弱的声音向正要第二轮过招的两人喊道“高人,您就别再逗子肖了,快去看看你那兔子,怕不是都烤糊了。”
花子非,秋子肖一听兔子糊了,那还得了?一晚上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忙的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奔向兔子,仿佛刚刚过招的不是他俩一般。
言祁和秋子竹看着这俩吃货都挺无奈的。
花子非和秋子肖也是饿急了,毕竟今天一天没吃饭了。
两人拿着烤熟的兔子来到言祁秋子竹面前,四人找了树墩坐下除言祁之外的三人便开始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花子非不知又从哪摸出一个酒壶,就着酒壶,风卷云残,吃的倍香。
连一向进食不多的言祁看到他那种吃相,都忍不住的多吃了两口。
花子非吃完之后就近拿着言祁的白袖子偷偷抹了抹嘴巴和手上的油。
言祁向来不喜与人接触,如今被花子非这般邋遢对待,再平静的心也不免窝火。但是从小到大的涵养却困束着他,让他不能发作,只冷冷说了句“幼稚。”
这两个微不足道的字眼怎么可能伤害到花子非那城墙般厚的脸。
待酒足饭饱之后,花子非不由的开始想念他在醉月坊的那张床了,他看向言祁,言祁正在闭目养神。火光把言祁的那张脸照的更好看了,仿佛是加了一层暖色,看着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靠近。
花子非看着看着就开始慢慢的往言祁身边挪了,果然,人呐,都是饱暖思□□的。
就在他的身体还差一寸就要靠到言祁身上时,秋子竹的声音传来道“师叔,不如咱们御剑走吧,免得路上再遇到什么危险。”之后又向花子非道“高人,你若是也去天师派,就跟着咱们一起御剑走吧。”
这句话让花子非整个人一下子从那种想入非非的状态里清醒了出来,接话道“有我在,会有什么危险?不用怕的。”
秋子竹道“高人,让师叔这般风餐露宿,我们身为门下弟子,委实不忍,想着还是御剑走吧。”
花子非看了一眼言祁,撇撇嘴道“你们师叔是个瓷人儿不成,一碰就碎吗?按这脚程明日天不黑就能到了天师派,哪用着御剑?”
“高人…”秋子竹还要说什么。
秋子肖立刻打断向花子非道“你不御剑咱们自己御剑走了。”
花子非立刻道“你们也不许御剑。”
“你为何这般纠缠不清难不成……你不会御剑”秋子肖像发现新大陆般的喊道。
听到这话花子非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复杂,秋子肖见那一向嘴上不饶人的花孔雀,突然不接话了,便知自己猜对了。
斗了这么久,终于找到这花孔雀的短处了,想到此处便哈哈大笑的嘲讽道“你这么厉害的一个高手,竟然不会御剑?”
秋子竹听到花子非不会御剑,也深觉不可思议。
花子非被秋子肖这小子捏了短处,占了上风,一时不爽道“不会又怎样?谁说高手就一定要会御剑了,我武功高,别人打不过我,我不需要跑,所以为何要御剑?”
秋子肖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辩解,只无情的嘲笑道“不会就是不会,哪来的这些话。我就说你绝非是名门正派,果然如此。自古便只有正派纯净内功心法方可能操纵御剑这门本事,也不知道你是走了哪个旁门左道练就的内功,竟是个不能御剑的。”
花子非恨的牙痒痒的看着他。
秋子肖说完像是要炫耀般的向腰间摸去,准备摸出佩剑,好好在花子非面前显摆一番,打压一下他那不可一世的傲慢。
可当他手到了腰边,登时愣住,只见腰间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佩剑。
花子非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哈哈大笑道“我说你们也真是够了,出门连剑都不带,还说什么御剑可要笑死我了。”
秋子肖此刻看向秋子竹,四目相对,尴尬不已。
高阶的修士可以直接御器飞行,像言祁就可以召出折魔琴御琴而飞,而他们低阶的只能御剑。
天音教一直以来是以修习音律入道,所以每人都是以乐器做为武器,甚少有人会佩剑,此次出门又急,竟给忘的一干二净。
两人仿佛闹了天大般笑话似得瞬间垂头丧气。
言祁一直闭目养神,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想他应该早就发现子竹子肖二人没有佩剑了。
秋子肖后来想了想又释怀了,起码这件事让他抓住了那花孔雀的一个短处。他不御剑是因为他没带剑,而花孔雀是不会御剑。以后那花孔雀再嘚瑟忘形的时候,便提及此事,杀杀他的锐气也是好的。
想到此处,竟不由的喜从中来。
秋子竹不知秋子肖在笑什么,又向对面的花子非看去。
此刻的花子非在火光后面和他的师叔言祁正并排坐着,一个闭目养神,一个饶有兴趣摸着下巴的看着他俩。
恍惚间,秋子竹只觉得对面那两人在火苗忽高忽低的窜枞下竟如一对璧人似得,美的不可方物,看的秋子竹瞬间失了神去。
这番温和从容,岁月静好的样子,仿佛是置身于天境里的梦一样,让人不忍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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