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遇光的故事
第二日早饭过后。
言祁召出折魔琴教习一些音律给天音二子。
子竹性情稳温和,是个能耐住性子的,所以在修习音杀术,天赋要高过秋子肖。
这个秋子肖也是个不争气的,除了对待吃饭和吵架胜负欲极强之外,对别的事情反而就很佛系。比如,对待武功,他就没有一点想要跟别人论出个高低的心。
倒也不是一直没有,起码曾经有过。只可惜音杀之术实在太难太难修了,连掌门宫徵羽穷尽毕生之力也没参出什么真谛,何况他这个本就不是对音律有着天赋异禀之人。
于是,他修着修着总不见有什么太大成果,便安慰自己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然后就真的放弃了。
对于言祁的教授,很多乐理都要难过宫徵羽的。
秋子竹还勉强能慢慢理解,可秋子肖就完全是跟听天书一样了,一个字都理解不了。
听着听着不免就提不起精神,昏昏欲睡。
可言祁哪给他偷懒,一见他怂拉着头,便隔空一个弹指,弹的他脑瓜子生疼生疼的。
他也不敢跟言祁顶嘴,于是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笛子学着秋子竹的方法吹奏。
言祁弹一段,他俩吹一段,于是这首曲子,便是时而犹如天外飞音,时而犹如恶鬼出窟。
把隔壁屋还在睡觉的花子非折磨的抓肝挠肺的,别提多痛苦了。
他忍了长达半柱香的时间,实在忍无可忍,衣服都来不及套上,仪容也顾不上整理,只穿了件宽大的白色睡袍,披着一头的散发,一点形象没有的直直撞开言祁的房门,气哄哄的冲了进去。
进去之后不由分说的把言祁三人,再到天音教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埋汰了个遍。仿佛整个天音教都在修习催命符般说的啥也不是。
言祁三人可能也觉得自己的乐曲的确不够风雅,所以都停住了乐曲的练习,像犯错的孩子般认真听取他的埋怨,也没人反驳于他。
花子非一番滔滔不绝的说教之后,见他三人都被说的不敢言语,面上有些委屈可怜了,心下方觉舒坦了一些。
之后收住话语大剌剌的走到言祁三人的饭桌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招手唤天音二子也到饭桌前。
秋子竹像个温顺的小羊般听到召唤便走了过去。
可秋子肖通过昨天看到他身上散发的黑色戾气,对他重新起了戒备之心,便不是很愿意过去,只坐在言祁对面动也不动。
花子非也没太在意,只当是这混小子别劲又犯了,也懒得刚睡醒的跟他耍嘴皮子。只看着面前饭桌上的早餐冲着秋子竹埋怨道为什么吃早餐不喊他?
秋子肖看他凶巴巴的对着秋子竹不悦接口道“是我不许他喊的。”
花子非听到回复,复把脸转向秋子肖,一脸疑惑的看向这个天音教的楞头小子,想不明白这货刚顺毛了两天,这怎么又炸毛了。
今天的花子非虽看起来凶凶的,但身上没了黑雾笼罩,便不似昨日那般吓人。
秋子肖懒得跟他解释他的疑虑,只是充满防备加没好气的说道“你为何还跟着咱们?既然你也是来天师派的,如今既已到了,大家就各自散去,各做各的事。念在同路一场的份上,咱们也不问你的底细,你愿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只是别连累了咱们。”
花子非听后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听完秋子肖的一番话。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是哪里又戳到了这小子让他炸了毛。
但是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便回嘴道“你说的不算,我是冲着你师叔来的,你师叔赶我走我才能走。”
秋子肖一听了这话,心下想到,这花孔雀怕不是真的看上师叔要死缠到底?越想越觉着花子非简直是变态,气的火冒三丈骂道“你这花孔雀怎这般脸皮厚,死缠着咱们师叔做什么?咱们师叔以后是要找个天仙般的女修的,你跟着算怎么回事?”
他话说完,连言祁都觉得哪里不对了,干咳了一声,提醒他俩可以住口了。
秋子竹见场面一时尴尬,忙一脸笑意。
他知花子非爱逗他师弟,也知道师弟跟他斗嘴绝对捞不着好,便赶紧的转移话题道“高人,您饿了吧,我让师弟去给您把饭菜端来吧。”
花子非见秋子竹就是聪明,特会给大家找台阶下。便顺着说“本来不饿,被这小子一气,顿有饿意袭来,让他去给我端饭,今日这事便原谅他了。”
秋子竹先是谢过花子非大度,赶紧的命令师弟秋子肖去厨房端菜。
秋子肖本来是不会去的,但是言祁说了一声“去吧。”秋子肖才用一种我要毒死这花孔雀的眼神起身去厨房端吃食了。
花子非看着他不情不愿离开的背影,算是想明白了,一定是自己刚刚骂他们乐曲奏的难听,让这小子心里不舒服了。不免哼笑了一声道“这小子绝对是叛逆期,说他笛子吹的难听还不高兴了。”
言祁不语,只剩秋子竹回了他一个尴尬的笑。
不多久,秋子肖便端了饭菜进来。恨恨的把饭菜丢在花子非面前的桌子上,只因用力过大,盘子里的饭菜洒出到桌面少许。
只见花子非慌忙用手认真的把洒出的饭菜捡回碗中,一边捡一边向秋子肖说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说完开始慢悠悠的吃起饭来。
他此举让天音二子都惊讶不已,更加觉得他浑身书迷,搞不懂这是个什么人了。
言祁也抬头看着他,仔细打量,眼神如一汪寒潭似得,深不见底。
三人静待花子非把面前的食物吃完,连个菜汁都不剩。
饭毕。花子非摸着肚子打了一个满意的饱嗝。
言祁此刻也缓缓抚起面前的琴,一阵悦耳的声音传来,阳光透过窗户肆意的洒在他的身上,真像是披着光下凡的仙子般,美的耀眼。
花子非和天音二子三人呆看了一会,秋子竹为了缓和一下师弟和花子非的关系缠着花子非给他们讲故事”高人,你懂得那么多,给咱们讲个故事呗。”
“想听什么故事?”花子非这才把目光从言祁身上移开,看在秋子竹懂事的份上,欣然同意。
秋子竹做为花子非的头号粉丝自然回道”高人讲什么咱们都爱听。“
秋子肖怎么说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心思单纯,一听说有故事听,便也支起耳朵准备着听。
花子非胳膊肘撑着饭桌摸着下巴目光重新锁到言祁身上,想了想,开口道“从前有一只猫头鹰,从他出生开始,就被一股和煦,温暖的光照着,它很享受,于是它就在这束光下长大了。”
“可是猫头鹰本应该是一种白天躲在窝里,夜间出来活动的动物,所以它怎么配拥有光呢?”
“于是,有一天就来了一群大妖怪,他们义正严辞的告诉猫头鹰,你不配活在光下。”
“之后他们就用强光灼伤了猫头鹰的眼睛,让它再也看不见光了。那只被灼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的猫头鹰只能落荒而逃。它逃啊,逃啊,终于跌跌撞撞的逃到了一个阴暗的洞里,它惶恐不安,战战兢兢。”
“唉…猫头鹰真可怜,那后来呢?”秋子竹同情的问道。
“后来…”花子非像是想着什么似得接着道“后来,那只猫头鹰就要在阴暗的洞里饿死,突然,有另一道光洒到了它的身上,它深知自己不配有光,所以他诚惶诚恐,惴惴不安。”
“但是没想到那束光却很温柔,还替他治了眼睛。等他的眼睛好了,他就看见了那是束光,原来是束月光,那么冰洁又那么神圣。”
“从此,它在有月光的时候就能看到东西了,但是没月光它又变成了瞎子。于是它就等着这束月光,并靠着这束月光摸索着,努力的活了过来。从那之后它就开始跟这束月光相依为命了,月光也就成了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就这样又过了很久,突然有一天,那束月光不见了。于是猫头鹰慌了,它想去找,可它什么也看不见呀,所以它只能每天夜晚在黑夜里呼喊。”
“喊呀喊,喊了很久很久,喊破了嗓子,嗓子破了声音就变得阴森凄凉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猫头鹰心里才明白,它喊不回那一束月光了。那束月光抛弃它了。”花子非讲到这里突然不说话了,像是陷入到很深的回忆里面去了。
秋子竹不经又感叹道“唉…猫头鹰真可怜,那后来呢?”
花子非又像被拉回思绪般接着道“后来,这只猫头鹰就成了报丧鸟,它去到哪用它那凄厉的嗓音叫两声,哪里就会死人。所以人们都开始觉得它可怕。”
花子非讲到这里的时候,言祁突然很小声的接了一句
“没有,没有抛弃。”
花子非听到这话一愣神,还没来得及细想言祁的话什么意思,秋子肖就急急的问道“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花子非给了他一个白眼道“后来还没编好,编好了再讲给你听。”
天音二子听到这里,一脸的不尽兴。只盼着他能快些编好,继续听下去。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敲门声,之后便听到天师派二弟子闪雷的声音传来道“言上仙,咱们派里又来贵客来了,大师兄喊我来招呼你们前去认识认识”
听清来人,秋子肖忙上去打开门问道“来的是何人?”
闪雷回道“是张老仙人的孙女张晚离姑娘,还有一位是苏蛊阁的二公子苏泽少爷。“
花子非一听,苏泽来了,哪里还记得讲故事,面上喜不自胜,毕竟是自己的老熟人嘛。
花子非不管不顾的跑回自己屋里片刻间穿戴整齐,跟着言祁三人随着闪雷向前厅去了。
四人刚到了前厅,先入眼的是青城掌门秦九欲正在和疾风坐着说话。
疾风看到他们来起身迎接,之后向他们介绍秦九欲。
言祁听完介绍向秦九欲施了一礼,秦九欲回礼。之后秦九欲把目光定在了花子非的身上,目光中带着不解和惊讶。
花子非自然知道他是认出了自己,毕竟自己闹苏沐订婚宴的时候,这家伙也是在的。看他那样子,估计对自己是没什么好印象的吧。
花子非假装没认出他般也学着言祁施了一礼。之后跟着言祁随着疾风向张元君的方向去了。
只见此时张元君正动情的拉着一位少女的手,已经过百的年岁竟欢喜的像个孩子一般。
但见那少女一身淡绿色纱衣,秀雅绝俗,肤白胜雪,双目犹如一泓清水说不尽的温柔可人。只是面色微白,给人一种犹如飘在空中的羽毛般,脆弱,安静,不忍触摸。这绝色,任世间哪个男子看了都会心存爱怜想要好好保护一番。
从此女绝色的容颜和张元君的怜爱中不难猜出她便是张元君的爱孙张晚离了。
想张元君耄耋之年,老婆,儿子,儿媳,孙子都死了,只独剩这一个骨肉血亲,还病体缠身,与他相依为命,也的确是让人唏嘘心疼不已。
张元君对这个世间唯一血亲的疼爱,那是深入骨髓,世人皆知。估计这个孙女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张元君这把老骨头也就随着去了。
那张晚离身虽孱弱,但举手投足间无不显出名门大派的教养。恬静温柔,大方得体,让人看着就如沐春春,心生欢喜。
随着疾风一个个的介绍,张晚离均是盈盈一拜。
天音二子哪见过这般漂亮婉转的女子,虽然师叔和花孔雀本都是人间不可多得的仙颜,但毕竟俩都是男的,如今见了个绝色还是个女的,两个小少年都看的出了神。
花子非在苏沐订婚宴上是听过她弹琵琶的,对于这样貌美有才的大美女自然是记忆深刻的。尤其自己还抛了苏泽给她当挡鞭牌,等于是还救她一命。虽然那场祸事的发起人就是他花子非。
所以当张晚离看到他的时候神情微微一变,显然是认出了他。
花子非自然知道自己给她留的第一印象一定特别不好,所以向她投了一个特走心并且灿烂无比的笑容。
张晚离看到并未做任何回应,只是盈盈一拜,当是打了招呼了。
想张晚离毕竟是出身在江湖名门大派,爷爷又是那般德高望重且腐朽古板的老头,自然从小给她灌输的都是一些刻板封闭的规矩。什么不可轻信来路不明之人,不可结旁门左道之人等等。
张晚离虽因体弱,不能修炼武学,但试想茅山乃是江湖第一大派,武功绝学那么多,她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起码能分清什么是正道,什么是邪道。花子非在苏沐订婚宴上和冰绝尘打斗所使用的武功路子,她只一眼就知绝不是出自什么名门正道。
她虽不知道花子非的来路,但她也不是爱道别人是非之人,所以花子非对她而言也不过就是一个长相妖冶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罢了。
可当疾风向她介绍言祁的时候,张晚离那般内秀的女子惨白的面,竟透出了粉粉的红。和言祁行礼的时候竟还透出了些不好意思,更是增添了几分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的病娇美感。看的让人心动不已。
花子非见了那画面,靠到言祁身旁,抬手用扇子遮了半张脸压低声音酸不溜啾的轻声说道“言上仙,好福气呀!我看那茅山小美人是看上你了。”
言祁瞪他一眼,低声回了俩字“无聊。”
旁边的秋子肖也听到了花子非的话,轻声说道“那张姑娘貌美如仙,得体大方,长相人品配咱们师叔还是配的上的,你这花孔雀在这酸什么劲。”
言祁又瞪了眼秋子肖,意思让他也闭嘴。
秋子肖懂事的低头不敢再言语。
花子非听了他那话,用一种想要掐死他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看的秋子肖即使低头不看他都能觉着浑身不自在。
好在这时一声“子非哥。”让秋子肖从那股不自在的目光里逃了出来。
之后就看到苏泽奔上来了。
苏泽见到花子非好不亲切,伸手就要上去抱一把,被花子非无情的给推开了。
苏泽也不恼,左看右看找自己的老哥苏沐,看了半天找不到人就问花子非。
花子非回了句“你那老哥正跟你那未来嫂子培养感情呢。”便把他丢掉苏沐的事含含糊糊的掩盖了过去。
言祁这人向来喜清静,对这种场面上的你来我往特别不擅长,待了一会觉着没意思,便带了天音二子先行礼退下了。
张晚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竟带着一丝丝的不舍。
花子非见他走了,本是想跟上去的,却被苏泽一把给拉住了。
由于苏泽是自告奋勇要求护送张晚离来天师找她爷爷的,为这事求了罗梦夷好几天,罗梦夷最后也是思量了再三,担心张晚离回程路上有个好歹没法跟茅山派交代,最后才终于答应的。
苏泽第一次来中原,所以对什么都特别好奇,非缠着花子非给他讲解他不明白的各种所见所闻。花子非拗不过他,只能在大殿里陪坐,回答苏泽问东问西的各种聒躁问题。
后来聊着聊着便觉着苏泽这个家伙太见识浅薄了,于是内心升起了澎拜的表现欲,为了彰显自己作为中原人士应尽的地主之谊,让这小子领略到大中原的地大物博和风土人情,便带着苏泽下山找花楼酒馆喝花酒去了。
还好,天师弟子们并不知道他们是去干嘛,否则估计白傲天都能给气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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