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牛棚里两头牛肉眼可见的状态不好，大牛好点，眼睛发红湿润，鼻头干燥到快裂开，嘴角有白色的液体。小牛更严重，不仅仅有大牛的症状，腿脚着看也没力气，一直躺卧着。
老太爷有经验，直接扒开小牛的嘴巴，口臭特别严重，舌苔发青。
谢振武跟着老太爷，掰开大牛的嘴，检查后忧心忡忡地向老太爷的方向点点头。
“顺子、虎子、二子！”老太爷吼着叫外面三个人进来，情绪过于激动，胸口在激烈跳动，人都有点喘不过气。
谢振武看老太爷状况不对，赶紧上前扶住他，拍拍他的胸口，帮他顺气，说：“身子最重要，牛病来，还要靠您坐镇呢，您可不能出事。”
三个人看到牛的状况也傻了眼，被老太爷吼回神，看到老爷子生气的样子，心里恐惧得很，一个个踉踉跄跄走到走到牛跟前，不敢抬头。
老太爷气得说不出话，谢振武代替厉声问道：“牛究竟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给我一五一十说出来！”
三个人嘴巴张张合合，没人敢出声。
“顺子！你来说！”老爷子看三个大男人大事当前，还在支支吾吾，更气，指着鼻子点人。
“那个……小牛……眼、睛红了，嗯……大概七八天，我们一开始没当回事，以为天冷冻的，找唐卫国拿了点治感冒的药，灌了两天，结果越来越严重，这两天再看大牛也跟小牛前两天一样了。就……”顺子偷偷抬头瞥了一眼谢振武和老爷子，看他们脸色越来越差，不敢说下去。
“就什么！牛有什么异常都要上报，你们不知道？七八天越来越严重你们也敢瞒！等牛真的出事了，春耕找不到牛，你们能变出来啊？”
谢振武还真信了他们之前说的，以为牛症状不重，现在一看，这症状已经到其他村队长描述的那种特别严重的时候了。他们三个竟然还敢瞒着，还妄图继续瞒下去。
“……”
三个人不敢抬头、不敢答话，僵住身子动也不敢动。
“还不赶紧去把唐卫国给我请过来！”看他们一副没担当的样子，老太爷烟杆子都气得握不住。
顺子他们拔腿就要跑，被谢振武拎住后领扯回来。
“虎子骑车骑得好，虎子你去，把老唐赶紧给我驮过来！”看虎子麻利地骑远，谢振武吩咐剩下的两个，“一起把牛棚打扫一下，周围也有其他村的牛有这症状了，上头猜测是什么病毒传开了，赶紧打扫一下，消消毒。”
顺子和二子不敢耽误，拿起一边的铁锹，撸起袖子就干活，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老爷子也谢振武也没闲着，仔细在看牛的症状。谢振武看着脚下不成型的牛屎，心中焦虑不已，已经有两个村子里的牛死了，再过段时间，万一治不好，其他村子也出事，上头财政就不可能松下来。
自己这边牛状况又这么差，要是真的出事，没有足够的化肥，又没有耕牛，他真的不敢想村子里以后要靠什么过活。
不一会儿，虎子骑车载着唐卫国过来了，应该是路上提前说过状况，唐卫国一下车就跑着过来了。
谢振武重复了一遍在城里知道的情况，描述了其他村里牛生病的大概状况，让唐卫国赶紧给仔细看看。
唐卫国是唐茹茹的爹，之前唐茹茹拿的那种药就是唐卫国以前专门配给畜生们的。从前唐家是专门给牛、猪、鸡、鸭这些家禽看病的，后面共产经济，家家户户不许养多余的东西，也拿不出钱给牲畜看病，唐卫国靠这门手艺赚不到钱，才丢下不干。
十几年过去了，手艺有点不如从前，但是公社里的牲畜生病，请他来看看，他还是能稍微给治治。
之前顺子他们来问他要给牛治着凉的药，天冷，牛是容易着凉，唐卫国也没注意，随便给配了几副药。现在看牛的状态这么差，实在后悔当时没多问几句，后面也没记得住问牛的后续状况，拖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好办。
检查完两头牛的外观，唐卫国蹲下，把手拨开小牛的尾巴，把手伸进小牛刚门，小牛没有力气，连挣扎都很微弱。
轻轻摇头，又走到大牛那边，让谢振武帮忙控制一下大牛，用另一只手探查大牛的体温。
“怎么样？”谢振武看唐卫国一脸凝重，知道情况很严重，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唐卫国还是摇头：“小牛就不说了，发热得厉害，现在一直躺在地上，是已经没力气站了，大牛也不好，你别看它看着比小牛有精神，体温跟小牛一样高得厉害，不赶紧控制，要不了两天，也是小牛这样。”
“那你倒说你能治吗？”声音是从牛棚外面传来的。
原来是虎子接唐卫国过来的时候，聚在谢婶子家的人刚好吃完饭，还没到上工时间，聚在一起在闲聊。虎子那么急吼吼过来，拉着唐卫国就跑，追出去看的人看他们往牛棚方向去了，回来跟其他人一议论，就猜到是牛棚里出事了。
牛可不能出事，众人一合计，跟着自行车一路跑过来。
没自行车快，他们才刚刚赶到，一来就听到唐卫国说得这么严重，急得直接质问他。
“周边几个村子里都没找出办法治，已经死了两头了，你有法子吗？”谢振武也问。
唐卫国看大家都盯着他看，他其实心里也没底，牛的症状是没见过的。按照道理说，如果发热是因为着凉，那前几天他给虎子他们的药就应该管用。
现在看，肯定不是单纯的着凉，要是像老谢说的那样，是什么病毒的话，他根本不懂根治，只能瞎子摸象，一点点拿药试。
关键是小牛的身体状况这么差，还禁得起试吗？万一试到最后他都找不到门路呢？
春耕都得靠牛，眨眼就过年了，翻了牛就要立春……
现在大家只会怪虎子他们没照顾好牛，要是……
唐卫国不敢担责任，看着牛不敢看谢振武的眼睛：“这病我治不了。”
不等谢振武作反应，外面直接炸开，有几个人直接开始骂虎子他们不负责，把牛害成这样，要是牛死了，村里该怎么办。
谢振武不管外面，盯着唐卫国问：“你知道的，咱离不开这两头牛，你是真没法子？”
“没法子。”唐卫国坚定地回答。
他这么斩钉截铁，谢振武拿他没办法，老太爷也算从小看着唐卫国长大，知道他不敢担事的性子：“你治治看，治得好使劲奖励你，治不好绝对没人敢提你一句不好。”
唐卫国心里动摇一下，但是咬咬牙，还是说不行。
“一会儿我就去上河村，他们村里牛刚死，上头派了个给牛看病的去摸摸情况，我一会去看看能不能请过来。”谢振武没法子，看老爷子紧锁的眉头，想着去隔壁村子碰碰运气。
“上头的医生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都是啥也不懂，光是去做样子的，前两年红旗村的猪出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小病生生被那些城里来的什么兽医给耽误成大病了，拖拖拉拉治了半年，年底杀猪的时候那猪身上一点肉都没有。你别去了。”
老太爷深深叹口气，失望地看了唐卫国一眼，拿着烟杆子使劲抽了口烟，“你去看看城小子在不在外面，在就喊过来，不在也得去把人去给我请过来，我有事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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