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九)切磋
陈岩的密信很快被带回了蓟城。内容也丝毫没让陈宇感到意外，那是陈岩向他下的战书。他回信时没有丝毫犹豫：与陈岩约定在益州北界一处方圆五十公里的无人区一决高下，双方各带一万人马，陈宇一方不可以使用异人类的战斗单位。若是陈宇输了，就把这皇位还给陈岩；若是陈岩输了，就老老实实地会益州去当他的亲王。此外，陈宇还遣人给陈岩送去了一批木质兵器和一种特殊颜料。这种颜料在木质品上可以保持活性，触碰到铁甲或者衣物之后则会迅速凝结并且附着在其上。依照他所说：“今后还要共事。如今应尽量避免伤亡，以免伤了和气。”
万芊芊这次自然也是跟了过来，她主要是负责依照陈宇意愿来调动部队。陈宇作为异人族的战士，与脑虫之间的意念沟通的能力是远不及她的。对此她显然有些不懈与不耐烦：“你还真答应了他的约战！要我说，就索性让他带着那点儿人往北打就是了，等他吃了些苦头自然就回去了！”
陈宇心里明白，自从上次自己从□□托城回来向芊芊表白过后，她还没从温柔乡中醒过来。这会儿自己把她拉出来，她心中难免有些不情愿：“哎，你知道，轻视任何一个人的强烈意愿都不是好事儿。最好的办法是不断地给他一些希望，然后再逐一地将其磨灭掉。”
万芊芊还了他一个白眼：“哼！甭跟我扯这些！我看你多半还是看在他是你前女友的徒弟的份上吧？”
“你看你这话是说到哪儿去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那不是我的前女友！我前女友是她妹妹。好啦！我知道同时操纵这么多脑虫对你来说也是个体力活儿。等这事儿了了，我回去再好好陪你就是，你看行不？”
“区区一万脑虫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有什么指令尽管告诉我就好。尽量用意念传达吧，免得语言上有所误解。不过那陈岩当年可是骁勇异常，能征善战且深谙兵法之道，这么个打法你有把握赢他么？”
“放心吧！想当初我也是从中华最好的军校里科班出身的呢！之后在地球上驰骋沙场之时还没他呢！再说我估计他压根儿也没打算赢，不过是心中积怨已久，想出口恶气罢了。”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想赢？”
“最起码他心里明白得很：就算是将这北翼国恢复原貌还给他，他自己也不会生产什么会挖地的怪兽来舒缓地壳的压力。拿回去干嘛？等着哪天火山一喷，大家全都玩儿完？我看他一开始根本就没想打上蓟城，无非就是整一块地折腾折腾罢了。估计赢翎也早就看出来了，所以当初才跟你要块地给他。”
“那你自己要小心些！看你那轻敌的样儿，可别受个伤或者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陈宇没有直接答复她，而是笑笑地将嘴唇凑上她那樱红粉嫩的脸颊轻啄了一下。
“你干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这么多人看着呢！”
“这儿的人不都是归你控制的么？你叫他们去帐外候着就是了。”
开战刚满三日，陈岩便要求阵前对话。二人各自单枪匹马前出大约百米来到两军对垒的中线上。陈岩可没对陈宇行什么君臣之礼，甚至都不曾下马。二人只是互相行了个抱拳礼。
没等陈宇开口陈岩便怒道：“这不公平！你们装备了那许多□□还叫我们还怎么打？要不咱们再定一条规则：禁用火器？”
陈宇笑道：“怎么就不公平了？咱们事先只是对参战兵种做了限制，又没有对武器的限制。装备本身就是军力的一部分。若非是切磋比试，难不成我要等你打到蓟城脚下时还跟你说：‘别再打了，再打我们就要用火器了！’再说你们那三弓床弩威力也不小！那玩意儿已经伤了我们不少人了，远比我这橡皮子弹厉害得多！还有，你们的人分明中了弹，铠甲上都挂了彩还不肯下场，这才是违反规定！”
“他们又没见过什么□□，心中所想的自然是只有刀剑劈在身上才算。不过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这样吧！我们三局两胜，这第一局我认输，第二局开始你们不用火器，我们不用重弩！可好？”
“行，就依你说的办！”
双方各自休整了一日后，第二场比试便在皑皑白雪的崇山峻岭之中拉开了序幕。这一场打了足足半个月，直到双方的粮草和补给都耗光了，还是谁也没能取得优势。最终双方决定议和，以平局收场。要说用兵，二人可谓是棋逢对手，不分伯仲。陈岩这一方的优势主要在于官兵的素质比较高，毕竟他带出来的这批人之中有不少是出自于万峰山之中的武林大派，即便是陈宇的兵有脑虫加持，论单体战斗力的话也远不及这些武林高手；而陈宇这一方强在纪律性与配合。不仅是全军能做到令行禁止，与万芊芊建立精神链接之后，他甚至能精准地了解手下每只队伍的体能状态，调遣之时更是能准确地计算出哪一只部队在多长时间内能行军至哪些预定地点。这一战下来，二人心中各自也都为对方平添了几分敬意。
第三场是双方主帅之间的单挑。陈宇为了尊重陈岩，并没有使用隐身或者蛛丝之类的特殊技能。陈岩骨骼上的碳纤维当年经过赢翎的x光琢刻后形成了一种生物电路版，使得他在反映速度和肌肉的爆发力上都远高于常人。可即便如此，面对异人族的精英战士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喧嚣过后，二人摒去旁人坐在峭壁不远处的雪松下，掏出酒囊互相递给对方一口烈酒。
“你明知道我不同于常人，最后一场还要选择跟我单挑。难不成是故意想输给我？”
“哼！就算我赢下这比试又能如何？我又没办法去延缓天灾的降临。难不成真把王位抢来，等着看大家一起葬身火海？”
“想必你早已猜出我并非你皇兄之子。你也不用记恨我，说实话我对这王位兴致其实也不高。等事情处理完，我自然会把这王位归还与你的。”
“呵呵，你还真当我是那迂腐之人？这些年我受师父教诲，那些人类发展史的视频也没少看。即便你日后把王位还给我，我也会行变法之事，废除那自私而原始的世袭制！想我皇兄当年与南方两国的恩怨本就与你们无关，对你我心中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怨气。那王位自然是有能者居之，你给我划的封地我收下了。只是我还想回一趟蓟城，看看故乡如今的面貌。”
“这好说，我给你安排就是！对了，你师父赢翎其实与我是故交。当初她还给我了一架无人机以方便联络。这不我把咱们约战的实况都给录了下来，给她送过去看看也算是有个交代，不知你意下如何？”
“哈哈！我早应该想到如今这一出不过也是她对我的考验罢了！我这位师父真乃神人也！随你吧！”
“嗯，那我明天就给她发信号。来，咱们把这壶干了！”
赢翎这边的路的确是难如登天！出发时她已经吩咐过钱昊做了各种准备，例如在鞋底上加装了面积更大的木架子，以牛皮包裹再配备了钢钉，以便在雪地上行走时不会陷下去同时还能抓牢冰面；还有那些运送补给物资的车辆也都换成了雪橇，并且雇佣了本地人饲养的驯鹿队等等。可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是没有到达目的地。
这段时间里王恪也始终没有接到陈岩那边的消息。因为飞鸽传书只能在城镇与城镇之间进行，没有一只鸽子能做到从茫茫大雪的荒山野岭之中准确地找到他们的位置。赢翎见他时常有些担心，也曾想过派自己身边的无人机去查探一下那边的情况。可最终还是被王恪制止了。一来是她们并不知道陈岩的确切位置，派无人机出去搜寻的话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二来是这无人机对于她们自身来说也相当重要，全队每天都要指望它来勘探出前方的路况。
队伍已经到达了海拔两千多米的山腰上。先前的阴霾都已化作云海被踩在脚下。冷暖气流在这里交汇即使得云层形状变换得快如流水，又在这个高度上不断消融着地面上的积雪。这里的日光蕴含着强烈的紫外线，空气不仅新鲜湿润，更是通透无比。放眼望去则是更高处那些终年积雪的万仞山锋，厚厚的冰盖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化，错落的条纹在某些角度上会折射出七彩的阳光。一望无际的山脉恍如漂浮在云海之上的仙岛一般璀璨而神秘。
王恪把太阿剑从槊杆上取下来，一边熟练地剃着狍子肉，一边和赢翎聊着天：“我从小就在想一个问题，这上面每年的降雪其实并不多，所以你说那山峰之上的积雪得需要多少年才能有那么厚？”
“这块大陆原本其实是一南一北两个板块，撞在一起之后边缘自然会隆起。这万峰山脉就是两个板块的交界处。当然那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所以其中一部分的冰盖怕是源于整个山脉升破云层之前的降水；而表面上那一层就是像你说的那样，来自于从这里挥发出的水汽再上升之后形成的降雪。山顶的低温使得它们也不会轻易化掉，能够消耗它们的恐怕也只是风化和挥发了。”
“哦，原来是这样！对了，今天这狍子肉你想怎么吃？小乔好像采了些牛肝菌和松茸，我这儿还有些调料，不如我们炖来吃？”
“那可真是太好了！烤的我早就吃腻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下面那鬼天气想升起火来都费劲，更甭说架锅了。”
“唉！想当年我用这太阿槊插鱼就被我那妹妹奚落，如今你又拿它来砍骨头剃肉。这要是被她看见了，恐怕又是一顿白眼。”
“不行么？我带会儿洗干净了就是。”
“行！切好点！割不正不食！对了，昨天我收到陈宇那边的无人机发来的定位请求，估计是养父那边有什么消息了。我估计等咱吃完饭他那架无人机差不多就能到这里了。不过你要是想看的话，得先把肉给我炖得香香的！”
“你说是那个陈宇传来的消息？他到头来还是你的人呢！不会对父亲有什么不利之举吧？”
“放心吧，我估计应该是好消息。”
“得嘞，请好儿吧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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