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债台高筑
大年初一的晚上，女帝一个人在紫宸殿独守空闺。眼看着后宫美男窈窕多姿，她却是有色心没色胆了，实话实说她有些怂了。
不论是后宫还是朝堂都在传着今日的最大八卦，那就是女帝在鸣鸾阁众目睽睽之下亲了谭小将军！不仅亲了，还把人亲晕过去了！
朝臣们开始担忧自己是不是要失去一位好同僚了，宫闱里的下人们则议论着是不是皇宫里要添一位新主子。
赵锦躲在被窝里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虽然一时兴起亲的时候那感觉是挺不错的，可是事后的烂摊子还真是不好收拾。
别说后宫里那一群醋汁子拧成的美男了，单就谭小将军，以后再见面可该怎么交代，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谊就这样毁于一旦……
大年初二的晚上，女帝依然是在紫宸殿独守空房。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做了尝试的，结果嘛就不尽如人意了。
当圣驾步辇刚刚到达关雎宫的时候，门就从里面啪的一声关上了。冯亭大惊失色，快步上前呵斥门内宫人放肆无礼。
赵锦傻愣愣地看着关上的门，心虚地制止了他：“罢了罢了，予安睡眠早想必已经歇下了，就不打扰他了。摆驾南华宫！”
南华宫倒是四门大开，只是里面却是空的。不仅李成蹊不在，连他的贴身仆从李安也不在。宫人颤声回禀，李贵君一大早就收拾东西回太师府了。
什么？他又又又回娘家了？赵锦厉声向冯亭道：“吩咐宫门守卫，以后不准他随便出宫！”
冯亭忙不迭地点头，顺带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中默默吐槽禁止出宫的旨意还是先放一放，且看他会不会再回宫吧！
一来一回两下折腾已经深夜了，圣驾最后到了淇奥宫。这次终于能进去了，还见到美人了。可惜美人冷冷淡淡毫无热情，只是坐在书桌前认认真真地批阅文书。
赵锦柔声关切道：“天色已晚，时雨何需如此劳累，明日再看也不迟。”
顾遇清冷的眼眸微抬：“承蒙陛下信赖命臣代理后宫事务，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何况陛下既心悦谭小将军，这宫里也该早作准备收拾出一座宫殿来给新人了。”
赵锦瞬间觉得了无趣，只留下一句：“时雨果然是贤惠，既如此你自己好好看吧，朕就不打扰你了。”
身后传来顾遇“恭送陛下！”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里怎么充满了轻快和解脱的意思呢？
赵锦气闷地坐在步辇上面，这一个个都反了天了！连顾遇都学会摆脸色了？呵！朕可是有一宫的美男，稀罕你们吗？
冯亭大气不敢出，却在心里默默数着，陛下，您这一宫的美男似乎也就四个吧？现在就剩下一个芷兰宫的昭世子，您确定要去吗？
她也想到了昭云泽，不过现在南楚刺杀的嫌疑还没有洗清，去见他有点不合适。而且，见了他有什么用……
于是乎圣驾步辇又一路灰溜溜地返回紫宸殿，女帝再次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结果一闭上眼睛就是鸣鸾阁中亲晕谭小将军的画面，一遍遍地在脑海中回放挥之不去。
真的是……尴尬到手脚蜷缩、无地自容！
赵锦在床上来回翻滚，恨不得把自己融化了钻到被子里去。一时又被隔绝的空间憋得气闷，只得掀开被子猛吸一口气。如此反反复复好几次，天也就亮了。
终于到了大年初三，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因为周珩约了她驿馆赴宴，总算不用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了，说不定还能在宫外邂逅一个美男子缓缓心情。
赵锦一大早就从床上爬起来，催促吉祥给她梳妆更衣，然后忙不迭地坐上马车出宫去了。
新年果然是新气象，长安城街道焕然一新，路上皆是来来往往走亲访友的人马车驾，虽然互不相识但若是照了面也会道一声新年安好。
周珩已在驿馆门口相迎，两人互问新年之后赵锦脚步轻快地踏进驿馆，却不防在廊下看见一个人。只需一眼她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仿佛被勾魂一样。
他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坐在那里，手指在琴弦上轻挑奏出悦耳的声音。眉眼自带三分笑意，微微勾起的嘴角却透着七分媚色。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即便是静止不动亦是风情万种。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魅惑，是清冷与□□完美融合。看身姿形态必是柳贤无疑，可是那张脸………那张脸竟与何沅有六七分相似！
赵锦顿觉呼吸困难，几乎要站不稳身形。
周珩恰到好处地扶住了她，将人带到庭院中准备好的坐席上，倒了一杯酒给她，慢条斯理道：“我在长陵的时候意外得到一张古琴，名曰留芳。今日特意献给阿姐，故请柳公子施展技艺重现留芳仙音。”
对着这样一张脸，还听什么琴啊！完全没有心思在乎他弹的什么曲子了！赵锦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张与何沅相似的脸，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世上虽不乏相貌相似的人，诸如李成蹊和李成延，除却年龄带来的阅历差异外，他们已是近十分的相似了。但是他们是亲生兄弟，若是两个萍水相逢的人长得这么像就有点吓人了！
不，细看起来又不太像！柳贤的脸比何沅更加精致美艳，还透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怪异。那张脸蛋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也忒漂亮了些，且带着阴柔妩媚。
一曲毕，柳贤盈盈起身，踏着轻柔的脚步走到她面前，好听的声音叫了一声陛下。
赵锦顿时心尖一颤，柔若无骨地抬了抬手：“免礼……”
柳贤继续在她身边坐下，他一低头肩上青丝就顺滑地飘在胸前。如同暖风吹落枝头一点红，尽数落入春水池中。本是无意，却引得鸳鸯双双浴红妆。
周珩微微一笑：“阿姐，留芳的仙音好听吗？”
赵锦仍是望着柳贤：“好！非常好！”
周珩再度勾起唇角：“那这么好听的琴声若是不能日日听到岂不可惜？不如让柳公子带着留芳随阿姐入宫去……”
不等他说完，赵锦又是一声干脆利落的“好！”，甚至已经牵起柳贤的双手，眼眸含情地望着他：“柳公子可愿意随朕入宫？”
柳贤眼眸微垂，柔柔一笑：“陛下有令，不敢不从。”
赵锦抓住他的手起身就往门外走去，柳贤眼中浮现出一丝慌乱。周珩脸上未尽的笑意瞬间冷却，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落。
一直到坐上马车，两人交握的手都没有松开。
柳贤哑然失笑：“陛下好急的脾气，只是没有跟殿下道一声告辞，就这样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赵锦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义正言辞道：“没关系，他不会介意的！”
柳贤又是一笑，不介意？估计周珩这会儿已经开始在驿馆里砸花瓶了吧。赵锦只是执起他的双手，炽热的眼神似乎能将人融化。
在这样的注视中柳贤也渐渐红了脸颊，微微低下头去不再出声。却不防下巴突然被抬起，下一刻唇上就被一阵柔软覆盖。
他手足无措地向后退一步，却被她逼到角落里再无处可逃，只得也抱住她的身子回吻。铺天盖地的□□充斥在一方小小的马车之中，连空气里都染上了灼热。
不知过去了多久，难舍难分的两道身影才拉开一点距离。赵锦半俯在柳贤身上，纤细的五指自他脸上一路滑到领口露出的光洁肌肤。只是稍作停留又顺着一侧手臂滑落向下，再从宽大的袖口穿过层层衣物抓住他白嫩的藕臂细细摸索。
柳贤身子一颤，按住她的手臂，喘着气道：“陛下……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锦低笑一声，还是将他的手臂从头到尾摸了个遍，才抬眼温柔笑道：“谁让你如此动人，即便是九五之尊的朕，也有点难以把持了。”
柳贤眸光微一闪烁，缓声问：“陛下如此情态，是否只是因为我长得有几分像皇夫殿下，故此爱屋及乌？”
赵锦毫不犹豫：“是！如果你不是长了这张脸，朕可能看都不会看你。”
柳贤脸色煞白，悲伤的情绪骤然浮现眼底。
赵锦却话锋一转：“可是刚才朕这么近距离的与你接触，才发觉你二人完全不同。你比他更妩丽多姿，也更懂得取悦于人。”她修长的手指摩挲在他艳如滴血的唇瓣，话语中带着直白的暗示。
柳贤脸色由苍白转为绯红，声音更低了：“陛下……”
赵锦抚上他的脸，也放轻了声音：“皇夫就像是高山上的皑皑积雪，晶莹剔透却寒冷彻骨；而你则是冰雪融化后的一池春水，轻柔且能抚人心。
柳贤好听的声音柔柔问道：“那陛下更喜欢哪一个？”
赵锦柔情似水注视着他的眼睛：“此时此刻，自然是更喜欢你。”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下午时间阖宫上下都知道了女帝从宫外带回来一位俊俏公子，还亲自给安排在了碧桐宫。
碧桐宫啊，传闻中凤凰非梧桐枝不栖。取了这个名字，可见陛下对这位公子的爱重。
只不过前两天大家还在偷偷议论着是不是谭小将军要入主后宫，没想到谭小将军没等来，等到了另一位新主子。
还有人说啊，那位新主子真的难得一见的绝色。宫里的四位主子已经是风花雪月各有千秋了，可是都比不上他轻柔一笑时的妩丽动人。
怪不得陛下被勾去了魂魄，整日整夜地待在碧桐宫，瞧这架势比之李贵君盛宠时还有过之无不及。
这样的一个人物踏进宫闱，已经有机敏的宫人开始预料到，后宫中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了。
不管外界如何变化，关雎宫中还是一如既往地风平浪静。只是侍奉的宫人们除了坚信陛下与皇夫殿下情比金坚之外，也稍稍有那么一丝的担忧。
毕竟，听说那位新侍君像极了皇夫殿下。而且陛下今年还没有踏足过关雎宫，唯一来的一次还被关在了门外。
关雎宫总管尚涵引着顾遇一路走进来时，何沅正在庭中逗弄一只小猫。他抬头瞥了一眼来人，挥手示意尚涵退下。
顾遇缓步走近，清冷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揶揄：“皇夫殿下真是有闲情雅致，此时此刻还能沉的下心来。”
何沅微微一笑也不作答，只是抬腿向凉亭走去，顾遇紧随其后。机灵的宫人们即刻奉上茶水点心，然后退至一侧。
何沅这才看向顾遇，缓缓道：“陛下虽是女子也是帝王，宠幸一个美人而已，倒不必大惊小怪。”
顾遇苦笑：“皇夫殿下还真是想的开。”
何沅端起茶盅小抿一口，没什么情绪：“想不想得开有什么区别，也改变不了什么。对了，李贵君回太师府也有几天了吧？”
顾遇不知他想说什么，只应了一声是。
何沅继续道：“他既然入了宫就只是陛下的人，不再是太师府的三公子。这样长期在宫外不合规矩，你以我的名义写一道诏令加盖凤印，让他回宫。”
顾遇蹙眉，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又将这几句话在心里回味了一遍，不由微微震惊，再看向何沅的眼神也变得陌生。
借刀杀人倒是一个好手段，只是难以想象这样的心机竟然出自于向来温文尔雅的皇夫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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