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今天阿奇好怪啊
阿奇其实对食物没有特别高的要求，不需要耗时费力的复杂烹饪，更不需要过度精致的摆盘和装饰。
自从克肯詹森斯作为他的贴身侍从照顾他在德芬格学院的饮食起居后，阿奇觉得自己反应迟缓了，动作变慢了，为什么呢？克肯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的美味佳肴，让他一个月重了好几磅。
就比如今天的早餐。
开胃前菜是一碟芥末蘸肉。
主菜是一块淋了浓酱汁的煎牛排，配上半颗烤土豆、几块面包丁。
一碗鳕鱼布丁，一份蘑菇汤。
一杯甜牛奶，一块鸡肉馅饼。
阿奇不知道克肯是用什么办法说动那对让盖文吃瘪的胖厨娘借他使用厨房。
更不知道他怎么会做出这么多丰富高级的贵族菜式。
“我十五岁的时候在一位爵士的宅邸做过帮厨，如果你好奇的话，少爷。”克肯看到阿奇盯着满桌子菜疑惑时，便知道这一定是他在想的问题。
“需要我去隔壁喊杰森少爷陪你一起吃吗？”克肯说，阿奇点点头放下刀叉，乖巧地坐着等候。
“他不在屋里。”克肯很快回来说。
“盖文呢？”
“也不在。”
“这么早……去哪儿了……”阿奇突然没了食欲，杰森温伯尼每次有什么独立行动都让他格外担心。
外面还在下雨，菲尔比的阴雨天一旦开始就很难停止。
阿奇叹着气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今天的菜真是索然无味啊。
上课时杰森竟最后一个进入教室，怎么看他今天都有点怪怪的。
“你去哪儿了？”阿奇向前座的杰森靠近轻声问。
“厄玟小姐带来了她做的桃子派，我们在后院草坪上吃的早餐。”
“她是谁？”
“商会会长法伦森温斯洛的女儿。”
“为什么她要请你吃早餐？”阿奇问，其实更想问的是为什么你要去和她吃早餐。
“只是想表达友好吧。”
凯米拉的注视让两人停止窃窃私语。
阿奇无法静下心来听课，脑子里全是一个只有背影的女孩用汤匙喂杰森吃桃子派的画面。
“你要去哪儿？”一下课杰森便起身要走，阿奇赶紧追问他接下来的行踪。
“图书馆。”
“我也去。”
“可你讨厌那里。”
“谁说的？”
“你自己啊。”
阿奇利落地抱起桌上根本没打开过的书本推着杰森说:“走吧。”
图书馆里，椅子还没坐热，赫西温斯洛突然出现坐在杰森身边。
“嘿赫西！”杰森微笑着问好，赫西歪着头做出行礼状，笑起来时脸颊那对浅酒窝让她看起来更加甜美动人。
“我来介绍吧，这是我的朋友阿奇墨斯昆汀，阿奇，这位是赫西温斯洛。”杰森介绍完，赫西就对阿奇笑着伸出了手背，可阿奇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完全没有要行吻手礼的意思。
“为什么她要坐在这儿？”阿奇冷着脸问，杰森知道他这个小脾气又开始发作了:“呃……我和她约好了……”
“什么时候？”
“你去斯瓦洛王国那会儿，在展览大会的晚宴上。”
“为什么？”
阿奇的问题把杰森问懵了。
“什么为什么？”
“和刚认识的女孩许下约定。”阿奇歪着头睁着无辜的眼睛问，这倒让杰森感觉是自己做错什么一样:“正常人管这叫交际，而且……她就坐在这儿呢，你温和一点好吧，如果做不到，就去旁边待会。”
阿奇撇嘴去书架上胡乱翻找起来。
“我倒是久闻墨斯昆汀大名，亲身接触才发现……”赫西对杰森耳语着耸耸肩没敢再说下去。
“熟了以后阿奇还是……”杰森想替臭脾气家伙说句好话，但是仔细琢磨一下……熟了他也是这幅样子:“算了。”杰森为难地放弃了辩护。
看他俩有说有笑地聊着，阿奇随手抽了本书边坐下边把书啪叽扔在桌上，吓得杰森一哆嗦。
“玫瑰传奇！我爱这部诗集！”赫西突然惊叹着绕到阿奇身边坐下凑近他打开了书。阿奇瞪大眼睛躲避着，这女孩的热情和自来熟简直堪比索菲亚。
“你喜欢哪个部分？”杰森颇为感兴趣地问。
“让克洛皮内尔。”
“我也是！”
“真的？我还以为你会是‘洛利思’，你看起来沉稳保守。”
“相信我，我一点也不沉稳。”
“那我真想看看你不沉稳的样子。”
杰森和赫西的对话阿奇不仅听不懂，也听不惯，只觉得他们俩也开心得太旁若无人了些。
阿奇将赫西手里的书抢过来扣在桌上，赫西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回到了杰森旁边。
阿奇从未觉得一个小时是如此漫长煎熬。
只能看着眼前两个人热络的讨论诗集，无论阿奇将多少本书扔在桌上都没人理他。
“去我那儿吃午餐吗？”准备离开图书馆时阿奇问，杰森摇摇头说:“抱歉伙计，答应赫西和厄玟要陪她们去街上转转。”
“我去换衣服，门口见。”赫西提着裙摆行完礼便跑开了。
“我也去。”阿奇说。
“你今天怎么了？你一向讨厌图书馆和出门。”
“我去换衣服，门口见。”
阿奇说完插着口袋先行离开，杰森只好将他抽出来的十多本书逐个放回书架上去。
傍晚的雨短暂地停止了，识趣地没有打破杰森与温斯洛姐妹的约会。
那对姐妹一左一右将杰森夹在中间，阿奇却只能和克肯默默跟着。
“杰森少爷太不够意思啦！怎么不分给你一个啊。”克肯在阿奇身后悄声说，阿奇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
“这儿……我父亲的盐铺曾开在这儿，现在变成奶酪坊了。”厄玟指着路边的一间铺子说。
“柴宁号恢复的怎么样了？听说那可怜的宝贝被海妖破坏的千疮百孔。”赫西截过话茬问。
“不太顺利，损坏的实在太严重，入冬前应该能修完，珍妮说要买两艘新的。”
“真的？我爱帆船！以后我一定要在船上举行婚礼。”赫西提着花裙子转了个优雅的圈说:“穿上圣洁的白色婚纱，海风轻柔地吹着，揽着我的新郎，在神父的见证下交换誓约。”
说这话时赫西抱住了杰森的胳膊，杰森错愕地笑着把她的手拨开了。
虽然赫西的主动让阿奇很是不爽到想要抹了她脖子的程度，但杰森的抗拒反应缓和了他的杀意。
“所以什么时候我们能看见新帆船？”厄玟问。
“应该快了。”
“你有没有想要乘船远行的国家？”
“呃……意大利？法国应该也很漂亮，但是……现在不想，我所有的朋友都在这里。”杰森说着回头看了眼阿奇，那家伙正插着口袋低头走着，生怕自己没踩中任何一只蚂蚁似的。
“等你成年再出去也不迟，带上未婚妻来一场浪漫的异国之旅。”赫西说着又揽住了杰森的胳膊。
“小姐，我们已经走了一千步，该回去了。”温斯洛姐妹的侍女德罗卡提醒说。
这个三十出头看起来很凶的女人是温斯洛夫人指定给女儿们的贴身随从，对她们的管教十分严格。
赫西冲天空翻了个白眼，对杰森和阿奇行了礼，拉着厄玟随德罗卡返程了。
杰森长舒一口气后发现阿奇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怎么？”杰森上前扬起下巴挑衅地问:“这不是约会，她们的父亲对温伯尼贸易来说很重要，我这是为了珍妮在交际，你以为我乐意吗？我都快疯了。”
“少爷可能在气你怎么只顾着自己左拥右抱，给他介绍一个啊。”克肯不识趣地开起玩笑，阿奇又抬起胳膊肘怼他，克肯毕竟刚被怼过有了经验，往后一闪身躲开了。
“这你就不如我了解他了吧！他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姑娘。”杰森坏笑着说。
阿奇一言不发，这时又下起雨来，三人戴上斗篷的兜帽转身回德芬格学院去了。
等他们回到学院时，雨已经下的很大，天色也阴沉下来。
盖文摆弄了一会儿壁炉，炉火旺盛地烧起来，很快，阴雨带来的寒意消失了。
两位少爷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下棋，盖文和克肯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要指手画脚一番。约摸半小时后，已经变成盖文和克肯下棋，两个少爷在旁边看着。
阿奇从橱柜上层拿出一瓶淡黄色的露酒，将四个玻璃酒杯倒满，先是给盖文和克肯送了两杯。克肯也没察觉自己作为侍从正被主人伺候，一门心思只想着杀光盖文的棋子。
接过阿奇送来的酒，杰森一口气喝掉半杯，脸刷一下红了。
“这可比烤火管用。”杰森说，又将另一半送进口中，虽然辣得直撇嘴，但还是冲阿奇晃了晃杯子。
阿奇一脸‘敬佩’的表情，为他续上了酒。
又看着盖文和克肯下了一盘，回头时发现杰森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阿奇将床头的毯子盖在他身上。他看了看窗外的雨，壁炉里的火，又将目光折回杰森脸上。
这样的生活是阿奇还坚持来德芬格学院的唯一动力，和他最重视的人在一起。
他当然知道自己很难相处啦，单是一双冽厉的眼睛已经足够把人推得老远，可杰森温伯尼总能从他冰冷决绝的双眼中看到别人看不见的暖光，这是他们之间最特别的地方。
晚餐是克肯和盖文在厨房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准备的，等菜都摆好阿奇才把杰森叫醒。
喝下一勺杏仁开胃汤，阿奇露出了十分享受的表情。
今天的菜真是美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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