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三藏法师一言不发的过了火焰山，心情十分不好。遇上的几个小妖还没等猪和猴子出手已经被三藏法师打的嗷嗷乱叫。

        “愚蠢！可怜！痴心妄想！”三藏法师拂袖而去。

        “师父，要不我们把这铠甲丢了吧，这里也没那么热了。”海草头河神说

        三藏法师把铠甲一丢，丢到了刚打倒的小妖身上，小妖又是“嗷”的一声。

        “什么是‘命’，什么是‘道’？就是给虚无的东西命了名好让你任他人摆布不是么？不争、不怒、不欲，泯灭了自身才能把你吊在傀儡线上。为天下？为苍生？为天下不过是因为自己立场在天下苍生之中。把情看得一文不值所以就可以利用了吗？炼长生药不过就是让自己多苟活几年，我就不信那混蛋老头能拿自己炼药！”三藏法师怒不可遏终于爆发。

        “那混蛋老头也许真的会拿自己炼药，毕竟他神智已经不太清醒了。打我认识他那会没人给他试药他就自己吃。估计是吃多了以毒攻毒也没死，失心疯倒是越来越严重，说不定哪天犯病严重了就自己走到炼丹炉去了。”猪说。

        “你倒是和他没什么仇怨”猴子说。自己也是险些被炼成丹药的那一个。

        “那是我明智逃得早了。”猪哼唧。“若不是众生皆贪恋长生，怎能听信他一个人胡言乱语。”

        “如此说来，这些罪，那些贪生畏死的人，也应该承担？”三藏法师说。

        “如果你吃了一个馒头，百里之外有人因为没吃这个馒头饿死了。如果说因为这样你便是有罪的。那么我们都是有罪的。我们也在众生之列。”猪说。

        “可我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三藏法师说。

        “十世之前的你更不似个凡人不食人间烟火，但那个时候你还是哭了。”猪说“承认自己贪生怕死并不可怕。”

        猴子说“我年轻的时候，去列国周游，拜师学艺，呼朋唤友。在最得意的时候，突然就被宣告了死亡。我自诩什么都不怕，面对死却胆怯起来。开口就问能不能宽限个一、二十年。却遭到了十殿阎王的嘲笑。我恼羞成怒，虽然没带金箍棒，也凭着一双拳头在阎罗殿闹上一闹，没想到十殿阎王又突然变了脸，前倨后恭，对我赔上笑脸。我当时觉得他们服于我的淫威，面对他们卑躬屈膝的样子不由得喜形于色，只觉得划出了轮回便能长生不老。不知十殿阎王内心阴狠是把我骗到其中演的一场戏，他们也想看得我被六道轮回抛弃，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如此长生不老便是魂与身同腐，再入不了轮回。不再是畜类，成不了神仙，做不了鬼。你说我是妖，妖其实是什么范畴，妖的范畴就是非神非人，非畜非鬼，不被轮回收纳，都被统称为妖。你之前看到的青苔、地衣之类，只要我不去除，就会在我身上生长。在内噬我骨，喝我血，在外啃我皮，咬我肉。在外面的还能靠着洗澡抓挠摘除，在内的却无可奈何。这种痛苦让我发作时恨不得一头撞死，但我又畏惧死亡，只能毫无尊严苟延残喘至今日。”

        三藏法师听了沉默许久，几欲张口话到嘴边又觉不妥，最后只变成生硬的疑问。

        “那你为何还要和我一路？”

        既然放了你出来，又没有其他东西约束你，你大可去其他地方，不必非得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我若是说这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你大概说不用我还，但我愿意固执的相信我们都是一类人，我想看看，这类人的结局会是什么，这别人替自己选的命，能不能选自己最后走的那条路。这条路到尽头，会不会除了灰飞烟灭还有其他的选择。”猴子说。

        我们之后，还会有下一颗、无数颗棋子落在这棋盘之上。再被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下。

        自己的生、死，都绑在绳子和钉子上，被那些人观赏、玩弄。死了再入轮回，无休无止。

        “你以前不曾说过这些病痛的事，怎么今日突然提了起来”猪问。

        齐天大圣在别人口中向来都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在传说中被人艳羡甚至崇拜的对象。

        若不是自己亲口提起，恐怕没人会知道这些实情。

        “我。。。刚见了同是不死之身的多年老友。多少有点感叹，就说了些多余的话，但都是真话。”

        “你不提我们还真是不知情。”猪说。“我倒是每个轮回的生老病死都体验过了，过了孟婆桥死活不肯喝汤，因为脑子不好别的东西都忘得差不多，唯有死之前的感觉一遍一遍的在脑中重复，走在路上有时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猴子和猪说完看向河神。

        河神马上变成一副要哭出来的脸，指着胸前挂着的九个骷髅。“你笑起来总是很温柔。”

        “老子是入了轮回不是做了索命鬼。。。”三藏法师叹气。难道河神晚上会梦到前九世自己的冤魂会找他，流着血泪说要他偿命么？真不知道是一个还是九个一起缠着他。也不知道醒来再面对这一世的自己会是什么心情。要不哪天起夜的时候顺便吓他一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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