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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平地起波澜 - 第四十三话


这边弄家三人还在麻市街上跟妖众缠斗,虽弄家姐妹法力高出群妖,无奈群妖势众,车轮战轮番上前,弄家姐妹渐觉力不从心。

        “如此这般并非长计。”弄柯心中想着,一时却也无法挣脱包围。

        弄墨更是疲态渐露,她右手一指,一道气箭便打在身前一妖胸膛,那妖刚倒在边上,两侧便又有三四妖众上前,弄墨双手并用,击退两人,而后身子一跃,直直抓住面前一妖双肩,两腿打开呈一字型,同时踢走了身侧两妖。

        弄墨刚想将手从身前妖物肩上抽走,却发觉双手似是牢牢黏在其上,不得挣脱。

        面前妖物一笑,忽地一声显出本相,竟是一株繁茂巨树。

        “是否难以挣脱?”那树妖又在赫赫大笑,“我的脂油平日里连老虎都粘的住。”

        弄琴见状,急急飞在半空,一腿扫退身边围攻妖属,便上前拉扯弄墨,可惜无论如何,弄墨双手仍是纹丝不动。

        此时听得不远处一声“休得放肆”,就见一根麻绳直直朝那树妖而来,绳头已有火星,刚一碰上那树妖枝叶,火花即大,已是燃了起来。

        那树妖见状,忙回复人形,收了法术,一把将弄墨推开,一边扑打自己身上火苗。

        弄墨得以解困,侧头一看,原是赤武弄丹双双策马而至。

        “你们怎会在此?”弄琴问道。

        “师父急召回宫,昨夜收到消息我跟丹儿便马不停蹄地赶回。”

        “正是时候,快来帮忙!”弄柯仍被妖众缠在其中,见状忙向赤武求助。

        赤武弄丹也加入战局,此时不远处,一妖闭目,身上突地发出一阵辛辣之气,少顷,就见一团黄烟远远飞至,停在那妖身边。

        “且来试试这‘辛蜂’毒刺厉害!”那妖两手一挥,黄烟便分成五股,分别想着弄家四人跟赤武而去。

        “这是何物?”弄墨喊道。

        “切莫为其所刺!”一旁的弄柯一边喊着,一边驱赶身边辛蜂,无奈那蜂群数量太大,几人力有不逮,一不小心已着了道,被那辛蜂蛰了数下。

        初时那蛰咬只是刺痛,可一会儿工夫,被刺几人觉得喉头发烫,面色渐红,口中竟是一阵阵辛辣味道,弄丹难以忍受,已是涕泪直流。

        “我们几人聚在一处!”弄柯喊道。

        待五人合在一处,弄柯小声道:“驭气形成一圈,我们呆在其内,或可撑些辰光。”

        话毕,几人已是伸手至胸前,两手剑指上下翻飞,之后五人齐齐将右手指天,站成一圈,就见半空五人之气聚于正中,转瞬扣下,如笼似碗,将五人围在其内。再看那些辛蜂,纷纷飞至气罩之上,不是被反弹回去,就是将蜂针折断。

        那蜂妖见状,冷笑一声,又在催动口诀,众人见不远处又有多股辛蜂接踵而至,似是越聚越多,完全没有退散之相。

        妖众见五人已被围困,便慢慢散在四下,那米寿翁道:“我们并无意伤人,只是想要打探金乌丹下落。何必如此剑拔弩张?你们只需将金乌丹藏处告于我们,我们自会放你们离开。”

        弄琴应道:“之前早已说清,金乌丹不在知日宫中,你们咄咄相逼,我们还是如此作答。”

        此时妖群之中有一中年男子站出来,也不言语,就见他振臂作展翅状,一瞬间飞沙走石,众人再抬眼,见此男子也现了本相,竟是一只五彩锦鸟,六翅三尾,其翅单只约有五尺长短,六翅齐发,便见无数碎石皆被吹起,大小不一,往这气罩而来,力道极大。弄琴等人一看,那气罩上似已显出裂纹。

        那锦鸟妖却不停手,势要攻破几人防线。妖风大作,呼呼之声不绝于耳。

        弄琴等人心焦不已,若是气罩破裂,想那辛蜂定又趁虚而入。到时若叮咬次数过多,毒性积攒,几人更无回天之力。五人正无措之时,就见一道光亮,瞬间穿过那锦鸟翅膀,不过弹指,那六翅竟齐齐断裂,落于地面。风声即停,那锦鸟一回神,登时呼叫起来。

        众人抬眼,见苍文携亲导弟子二十人,驭气而至。刚一落地便跪地齐呼:“师父!”

        声音刚落,弄无悯已是现身,仍旧一身浅灰绣金外袍,面色虽是平静,然气势骇人。想他刚刚一招即断锦鸟六翅,麻市街上妖众自是不敢妄动。

        弄无悯看看那群辛蜂,右手轻挥,那蜂群立时似被无名巨风卷走,瞬间无迹。

        “宫主!”弄琴等人收了气罩,纷纷跪倒,“徒儿知错!”

        弄无悯也不理睬弄家三人,将赤武弄丹招到跟前,“你们何时抵达?”

        “禀师父,刚刚返回,正见师姐们为群妖所困,便想合力退敌。”赤武回道。

        弄无悯微微颔首,眼风缓缓扫过街边众妖,见那米寿翁最为年长,道:“你带领他们前来?”

        米寿翁见状,声音微抖:“在下虽是群妖中长者,却也并无发号施令之能。”

        “我见你功力在此群也算深厚,想来修习多年。为了金乌丹,真要来麻市街为祸,且与我知日宫为敌?”

        “岂敢,岂敢!”米寿翁忙道,“不过是想向贵徒打探些消息罢了。”

        弄无悯下巴微抬,缓缓道:“我说金乌丹不在知日宫,就是不在。若你们难以采信,定要滋事寻衅,知日宫自当奉陪。”他一顿,又道,“如若真有金乌丹下落,我知日宫定不遗余力追回,此乃家父当年力保之物,而今我亦子承父志。”

        众妖听弄无悯此言,感其对金乌丹成竹在胸,且弄无悯一现,漫漫仙气已是让其喘不上气。

        米寿翁怎会不知弄无悯之意,想着他先辣手伤了锦鸟,以其能耐,想要剪除麻市街妖众只是举手,此时如不知难而退,恐再无机会。想着,米寿翁道:“知日宫主一言已出,我等怎会不信。如此这般,那我们就先行离开了。”米寿翁深施一揖,身边妖众亦是有样学样,转身便欲离开。

        “还有一事,望各位谨记。”弄无悯声音仍是低沉,却将法力加诸其音,众妖入耳,只觉耳内轰鸣不止。

        “今日,乃是你们最后一次现于此地。”妖众听闻弄无悯之言,又感洪音贯耳,振聋发聩,纷纷捂头奔逃而去。

        “宫主,宫主!”弄琴三人见状,又是齐声呼喊,人却仍是跪倒在地,不敢起身。

        “她呢?”弄无悯眉头一皱,问道。

        弄琴知晓弄无悯在询问有尾下落,便道:“刚才还在一旁,后来我们姐妹与众妖缠斗,无暇顾及有尾去向。”

        弄无悯心中憋闷,将袖一挥,立在一边也不言语。

        此时麻市街上乡民已是一个个跑到街上,争睹弄无悯仙颜。他们将麻市街围了个水泄不通,见弄无悯朗月之姿,更是挪不开眼。

        “我在这麻市街等了多少年,今日终盼到知日宫主仙驾。”人群中一老者叹道。

        苍文听着街边乡民赞叹之词不绝于耳,心下想着:师父这般在麻市街上走一遭,定比那潘卫二人还要风光,若不是凡夫碍于师父威仪,想来亦可得了盈车之果。

        弄无悯见街边人群愈积愈多,目视前方,朗声道:“你们未曾参与围攻我知日宫弟子,却仍在此时藏头缩尾,可有它图?”

        闻言,众人皆是往弄无悯目光方向探看,见孟知边春两人这才从一边墙角现身,不知是否畏惧弄无悯仙法,两人拖拖拉拉一直不敢上前。

        “留下,并无所图,只是想告知仙人一事。”孟知最终抬眼,深施一礼后便将脸埋在两臂之间,不敢抬起。

        “起来说话。”弄无悯淡淡道。

        “你们可是寻找之前斗败蛙妖的姑娘?”

        弄无悯凝视孟知,“你们晓其下落?”

        “刚有一黑面汉子从后偷袭,之后将那姑娘扛在背上,足不沾地飞出去了。我跟我兄弟见状,也偷跟过去,七转八弯,到了风动庐,惜那庐外布了结界,我跟兄弟无法入内,只得作罢。”

        “风动庐?”弄无悯眉头一蹙。

        “听闻是麻市街最兴隆的烟花之地。”

        弄无悯也不再说话,下巴向前微微一挑,孟知边春两人会意,转身带弄无悯等人前去。

        这边风动庐内,有尾正细细打量刚被两个打手推将进来的姑娘。只见她生的倒也白净,面上虽经过擦拭,仍有伤痕血迹隐现。头发干枯,头皮有几处指甲大小秃斑。

        有尾见她紧咬下唇,也不言语,整个人虽是安静柔弱却自发刚毅之气。

        “想逃么?”有尾对镜梳理秀发,笑道。

        姑娘仍是不答,抬眼看了看有尾,又再垂下眼角。

        “若是那风夫人戏作得这般足,想要以你探我虚实,我便真得甘拜下风了。”有尾挑挑眉,回身看着那姑娘,又道:“你逃不逃,我不管;总之我是要逃的;你要不要跟我逃,自己拿主意。”

        那姑娘又再看看有尾,眼中已是闪着光彩。

        “小姐,你所言当真?”

        有尾见姑娘怯怯相问,笑道:“我总不至于诳了你去。你叫何名?”

        “应..应澜。”

        有尾拍掌,“好名字,秀气大方。”

        “小姐..却不知有何良策?”应澜问道。

        “随机应变。”有尾又往应澜处贴得近些,“且看今晚何人肯豪掷万金。”

        有尾觉得贴近应澜,胸中陡生出一股暖意,好不舒服。

        “若是手脚不被缚住,夜里待跟那豪客单独相处,我定能寻得机会逃脱。”有尾如意算盘打得响亮。

        “你从何处到得这麻市街?亦是被那相罔掳了来么?”

        应澜回道:“家中已无一人,孤身跋涉来到此地。”

        “来此为何?”有尾狐疑。

        “一场大火将家人尽数吞没,唯我独存;想着举目无亲,又听闻知日宫仙家之地……”

        “你想投入知日宫修仙?”

        应澜忙摆摆手,道:“不,不,我自小身子孱弱,且愚笨迟缓,自是不敢奢望。不过同村大婶提点我,说她有表亲在知日宫伙房谋了差事,又说知日宫人手甚多,出手阔绰,若得宫中营生,不仅衣食无忧,只要勤恳劳作,必能攒下些银子。”

        “那又为何入了这风动庐?”

        “刚至此地人地生疏,被骗子诳了卖与风夫人。”

        “那相罔是何人你可知晓?”

        “自入庐内,常闻相罔之名。据说他道法高深,这风动庐不同于其他花街柳巷,做得虽是富贵凡人的买卖,但常有妖属在此挂牌卖艺。虽有自愿前来的,但多为相罔所擒。”

        有尾闻言,心道:那相罔功法竟是如此高强,却不知他有何破绽?

        两人正酣聊之际,听得有小厮拍门:“如风小姐,风夫人请您前往正堂。”

        有尾应着,转头对应澜轻声道:“你且好生待在房中,莫多生事。我去去便回。”说完,便随那小厮去了。

        到得正堂外,有尾立于院中,见此处果是富丽堂皇:雕栏玉砌,碧瓦朱甍。有尾迈步进了堂中,深感此地倒是不俗,那秋千搭得也快,就见那握绳自高顶垂下,下方所连蹬板竟是镂空玉雕。

        风夫人见有尾徐徐而至,一笑,拍掌示意。就见正堂两边呼拉拉数十玉珠串从左右两侧荡至正中,形成一玉帘,将那秋千半遮不遮,更是凸显韵致。

        有尾见状,盈盈一笑,却又向着风夫人道:“夫人,此布置甚妙。只是那秋千忒高,有尾如何攀得?”

        “自是有所安排。”风夫人又再连拍三掌。那相罔不知从何处突地飞出,两手紧扣有尾双肩,已是将她提至半空。

        有尾不及反应,转眼已坐在了那玉蹬板上。那蹬板初坐上一阵清凉,但不知为何,不一会儿,有尾就觉一股股寒气随着那玉凳触及股上,慢慢渗入体内。有尾想要跳落,怎奈身体不受控制,似是牢牢粘在蹬板之上。

        “风..风夫人,却不知..作此安排出于何意?”有尾渐渐冷得话也说不太利落。

        “相罔。”风夫人瞧了相罔一眼,叫道。

        “此玉已为我法术所浸,看你毫无功法,想来只能藉此寒气逼出你之蛇相,你毋需惊惶,我法力施的恰到好处,只需令你腰下现出蛇形即可。”

        有尾冷的不住发抖,两手攥着吊绳,指甲已掐进虎口。

        “夫人..如.如若这.般,如何笑脸.迎客?”有尾只得赔笑。

        “把你如此摆在这儿,足以。”风夫人掩口笑道,“且等过上一月,我确信你无离去之意,定让相罔收此法术。”

        言罢,风夫人又对相罔道:“看紧了她!她倒是舌绽莲花,可惜我做这买卖也非一日半日!”一边说着,一边往内院走去。

        有尾感那寒意愈重,想着自己刚经了数次冷热交替的蜕皮折磨,现又陷在此处,受这彻骨之寒,正想着,她低头,见腰间肌肤透过薄纱已是隐隐透着玄色,心中更生悲凉之意。

        “果要在此以色侍人度我余生?”心下想着,人已是神智昏昏。

        那相罔原立于正堂外院,冷眼看着有尾历此磨折,突地,他感空中一阵微小波动,那波动弹在面上,肌肤瞬间一紧,相罔立知风动庐结界已破,心道不好,正欲拔腿奔至庐外,却不想已有一群人马急急涌入,阻了相罔道路。

        相罔见弄无悯缓步而至,心中已知非其敌手,但见无路可去,佯作恶状:“你是何人?破我结界?”

        弄无悯也不说话,抬眼远远看见堂内有尾,见她双目紧闭,口唇苍白,自腰下早是现出了玄色蛇尾。弄无悯叹一口气,直直往堂内走去,相罔见状,正要上前阻挡,谁料还未近身,整个人便被如浪之气推出数丈,转眼已被掀翻在地。

        弄无悯入得堂内,右手向前一伸,手掌如握一球,稍一发力,“乓”的一声,就见那玉蹬板应声碎成粉末,飘荡而落;那吊绳亦齐头断裂;有尾失了支撑,急急下跌。弄无悯将外袍一撩,抬脚微微一送,就见一木椅不偏不倚移至有尾下方,下一刻,有尾已是稳稳坐在椅上。

        弄无悯缓步上前,见有尾仍是昏沉沉,轻道:“可还好?”

        有尾觉身边渐暖,勉强抬眼,见弄无悯立于旁,心中委屈顷刻作泪水而下。

        弄无悯又再凝气于掌,瞬间见其左掌心一团炎火,他平视前方,神态落落,将掌心向下,自有尾腰间至尾尖,隔空顺次划过。有尾立感身体一股热流涌动。弄无悯抬手轻指前方,不远处翠色丝帘如听号令,团团飞至有尾身前,又轻柔搭裹有尾腰腹,将那已转为人形的裸露腿脚一寸不留地遮蔽起来。

        有尾更觉温暖,猛见弄无悯掌中炎火已至眼前,有尾心道:他莫不是要..转眼,就见弄无悯收回手掌,有尾怔怔,摸摸面上,才觉那眼泪早干。

        此时苍文赤武及弄家四姐妹皆步入正堂,苍文见有尾受此大辱,心下已是疼惜不止;而弄琴三人,皆知大错已成,难逃责罚。弄琴想着:与其这般,倒不如一错到底来的痛快。她正待开口,就听苍文先道:“师父,刚已盘问此地仆役,那术士名为相罔,联合了这风动庐老板一直作些逼良为娼的下作勾当,且滥用法术,将些女妖禁锢于此。”

        话音刚落,听得屋外嘈杂之音大作,众人回身,见那相罔贼心不改,正跟门口几名知日宫弟子缠斗。

        弄无悯摇了摇头。众人还不及反应,见正堂中一根珠串直直飞出,竟穿相罔胸膛而过,最后整条平于地面插在相罔对面墙上。

        相罔初时未查,但见知日宫弟子皆退至一旁,已感异样,正想定睛探看胸前,就听一声钝响,那相罔竟只剩一堆脓血。

        “我..我..仙人饶命!仙人饶命!”风夫人早被押在一边,见此情状,肝胆俱裂。而应澜也冲到堂下,看着有尾出神。

        弄无悯缓缓道:“此类歹人,现于肩山,吾实汗颜。”

        “这般恶徒,如此速死简直得了便宜。”外面有乡民喊道。

        弄琴见恶人已除,又看看两侧弄柯弄墨,终是迈步向前,跪倒在地,道:“宫主,今虽退了一众妖属,然想来群妖觊觎金乌丹之心,实难轻放。有尾乃是妖属,而她跟金乌丹..”

        话未说完,堂内所余悬吊珠帘悉数直坠而下,颗颗玉珠坠地之声清脆明亮,叮当之声不绝,但众人见弄无悯面色骇人,哪里还顾得欣赏坠珠之乐?半刻,就见弄无悯立于有尾身前,而那玉珠纷纷停于弄琴身边。弄琴早被坠落玉珠砸了百次千次,也不敢言语,定定跪着。

        “金乌丹乃从我知日宫流失,我势必追回!”弄无悯眼风越过堂外众弟子,落在孟知边春二人身上。“寄望妖属莫生事端,则肩山仍可平静如前。”

        弄无悯打量了一眼应澜,又再看看有尾。

        “宫主,能否将那姑娘带回宫中给她寻份活计?”

        “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有尾觉弄无悯话里有话,忙问:“宫主,可是要逐有尾下山?”

        弄无悯两眼一阖,旋即睁开,望向众人,话却是说与有尾听:“今日,我赐你新名。”

        有尾懵懂抬眼,正对上弄无悯如水目光。

        “从今而后,你名唤‘无忧’,弄无忧。”

        有尾闻言,脑中雷鸣之声大作,一个声音反复纠缠盘旋耳内:“无忧我儿,去知日宫,回家!”

        弄无悯微微转头,见有尾失神呆坐,轻道:“你可先从追日宫学习修仙入门关窍,之后我将亲授心法。”

        有尾愣着不言,满面早是泪痕。

        “入我知日宫,我护你百岁周全,保你万世无忧。”

        有尾定定看着弄无悯,心中喃喃念着:无忧我儿,回家!

        弄无悯听有尾轻念了句“娘亲”,之后又失了心神。他挥手让屋内所在众人尽数退至庐外,之后轻扶起有尾,须臾间便不见影踪。

        麻市街乡民还在赞叹弄无悯仙法滔滔,猛听一声巨响,细看,那风动庐弹指间华府尽化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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