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家丑外扬
送回李明辰，回到公寓后，李夕迟把那颗草莓糖拆开吃了，水果味很足，甜度不高，总的来说，很好吃。
吃完之后，她盯着桌上的草莓形状糖纸，看了一会儿，把它拿起来抚平折痕后放进书桌里的一个小抽屉，而那里已经放着一张有着太阳笑脸图案的糖果纸了，除此外，还有一个老旧的随身听。
李夕迟拿起随身听，换了一身健身的衣服后去到公寓健身室锻炼，随身听很旧，款式也老，还是十多年前的按键模式，内存有限，李夕迟将林晼晚发给她的那首歌转换成音乐格式导入随身听后就出现了内存不够的局面。
她当时游览着音乐列表，最终左挑右选，删除了一首歌后，才给林晼晚的这首歌腾出储存空间。
戴好耳机，调好跑步机模式，李夕迟看着落地窗外的明媚春光，虽然觉得浪费了一个周六，但好在周日不赖。
也因为过了一个心情好的周日，周一上班的时候，李夕迟所在的这层办公楼员工都隐隐觉得李副总似乎今天心情很不错，虽然她和平日一样神情淡然，但从她轻快的脚步，和不时的微笑不难看出，李副总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人心情好的时候往往工作效率也高，李夕迟处理着日常工作，在临近午饭时间接到了孙卿的电话。
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李夕迟轻皱眉头，孙卿似乎就像是有什么技能，总能在李夕迟为数不多心情好的日子，来一通电话将她的好心情破坏殆尽。
接通电话，李夕迟的声音沉了下来，“喂。”
“夕迟啊，在公司呢？”
“嗯。”
李夕迟等待着孙卿打这通电话来的目的，不过令她意外的是，这通长达三分钟的电话里，孙卿什么事都没说，只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就像每一个突然意识到对自己孩子缺少关心的家长一样，突然在意起了孩子衣食住行等等琐事。
挂了电话，李夕迟还有些恍惚，这不像她妈妈。
不过总归是好的，她的好心情能延续得再久一点。
午饭之后，李乘风打来电话，说今晚李家哪个亲戚的小辈生日，在江边的游艇上办生日宴，让李夕迟也去。
李夕迟面无表情地应下，早已习惯了李乘风每每临时才通知她有什么事的习惯。
至于是李家哪个小辈，李夕迟不认识，李家七七八八的亲戚太多，包括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在李乘风创立驭风，并且将驭风发展成规模巨大的商业集团后，突然都涌现了出来。
而李乘风对于这些亲戚非但不反感，反而处处接济，因为这些亲戚朋友的阿谀奉承是他成功的最好见证。
下班后，李夕迟如时赴约，夜晚的江边有些冷，她和一众李家亲族寒暄之后，独自站在甲板上吹夜风，对岸的城市夜景灯影阑珊，热闹非凡，却无端让人看得内心寂寥。
身后响起何妍的声音，她正和众人相谈甚欢，身边围了一大群女人，对她的衣容妆发称赞得头头是道。
而李乘风那边则围了一圈男人，男人们高谈阔论，聊着一些所谓“大格局”的话题。
再小一些的孩子则由奶奶辈的长辈带着，在游艇上各处嬉笑打闹。
李夕迟靠在甲板栏杆上，身边冷冷清清，但是不用跟这些人虚以委蛇，她倒是乐得自在，可她身边的清净没保持多久，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
“夕迟，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去你爸爸那边认识一下你爸爸的朋友们。”
李夕迟转头看向突然出现在游艇上的孙卿，对方今天打扮得极为艳丽，妆容精致，耳环项链上坠着的钻石反射着明亮的光，脖领处围着白绒的围脖，显得格外贵气。
孙卿的声音比较大，很快吸引了其它人看过来，而同时看过来的，还有不远处的何妍，她脸上的笑容几乎是登时凝住，她身边的其它女人也是脸色各异，不敢吭声。
“你怎么来了？”李夕迟语气有些不耐，因为她知道孙卿出现在这里，就不会发生好事。
“妈妈和朋友在那边玩，正巧你们也在，就过来看看你们。”孙卿指指不远处靠岸的另一艘游艇。
四周渐渐响起议论声。
“这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啊。”
“是啊，你看看她脸皮多厚，还敢来这。”
“这母女俩长得还真像，一脸的狐狸相。”
李夕迟神色复杂地看着孙卿，对方笑容满面的，似乎心情丝毫不为这些议论声所动。
李夕迟不知道她想干嘛，即便是丢掉自尊被人这么骂也要来这，她深吸一口气道：“游艇要开了，你走吧。”
孙卿应下：“好，妈妈就是来看看你，没别的事，你别多心，我去跟你爸打个招呼就走。”
孙卿说着，不疾不徐地往游艇二楼的雪茄室走，途中正好要经过何妍，两个女人目光对了一瞬，孙卿投以一个看似和蔼的笑容。
何妍举着酒杯的手背凸出青筋，瞪着孙卿的眼里简直要冒火，可她也知道，孙卿能出现在这，不外乎是李乘风默许了的，她即便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撕了，表面却是什么都不能做。
孙卿上到游艇二楼后，周围的讨论声更甚，李夕迟的余光中看见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
这种让她难堪的场景在她以往的人生中出现过很多次了，她内心没什么波动，可那些交头接耳的声音缠绕在一起，不断地往她耳朵里涌入，就像这夜色下深沉而冰冷的湖水，让她有些耳鸣。
她轻轻甩了甩头，突然听到身后响起李驰的声音，李驰来得晚，刚上游艇，就有何妍这边的亲戚拉住他说了些什么。
李驰爆出一声“什么？！”，然后蹬蹬蹬跑上了二楼，紧接着二楼爆出一阵喧闹声。
李夕迟刚往那边走，就看到李驰扯着孙卿的胳膊大力把她往下拽，“不要脸的臭婊子，你怎么好意思来这？！你凭什么来这？给老子滚！”
孙卿穿着高跟鞋，原本就走路不便，这会被身形大她这么多的年轻男人粗蛮地拉拽着下楼，脚下一歪差点摔倒。
李夕迟几步跑到她身边，将她扶住。
李驰站在楼梯上，气得眼睛发红，“你们这对不要脸的母女，滚，他妈的这是李家，你们凭什么到这来，滚啊！”
李夕迟冷冷地注视着他，看了眼孙卿，确认她没事后才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也姓李。”
“你他妈——”李驰又准备破口大骂，李乘风一脚踹上他后背，直接将他踹得从楼梯间滚下来，“混账玩意儿，你给老子滚才是！有你的地方就没个清净。”
何妍连忙扑到李驰身边，焦急道：“没事吧，儿子，有没有哪里磕到？”
李驰撇开他妈的手，从地上爬起来，“呸，我凭什么要滚，该滚的是这对不要脸的女人，一个小三，一个小三生的小贱人。”
“李乘风，你他妈当你是皇帝呢，家里一个，外面养着一个，你觉得你自己很能耐是不是。”
李驰彻底失去理智，高声吼道：“你以为这这里的人都是真心实意尊敬你？你他妈知不知道人家背地里怎么笑话你呢，都笑你是个土鳖、暴发户，你还以为自己多能耐。”
李乘风脸色涨红，胸膛剧烈起伏，他几步走下楼梯，扬手就给了李驰一耳光，“你这个狗东西，老子怎么会生出你这个畜生，何妍你看看你生的好儿子，这他妈就是你教出来的！”
“乘风，别骂了，李驰，你也闭嘴，别再惹你爸了，你俩都是暴脾气，都冷静一下。”
“是啊，嫂子快把李驰拉走。”
四周围过来人开始劝架。
李驰打开众人的手，再一把扯过孙卿，指着她脸道：“我说错什么了？这不是你他妈养的小情人，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孙卿被他拉得又是身子一歪，头发散乱，却还是保持着镇定道：“我跟李乘风现在只是朋友，你别乱说话，他只是我女儿的父亲，我们之间现在清清白白。”
李驰直接被这句清清白白给气笑了，他大笑着：“朋友？哈哈哈，来，我告诉你们他们为什么现在是朋友，因为我爸不举了，他不行了，你们都不知道吧哈哈哈！”
李乘风一怔，反应过来后暴跳如雷，目眦欲裂，“你他妈的给我闭嘴！”怒吼的同时，他伸手想抓住李驰。
李驰往后一闪，然后扯住李夕迟的胳膊，“清白？你们他妈的清白，就不会留下这么一个贱种，有她在，你们一辈子都清白不了。”
李夕迟听着耳边这些聒噪不休的吵闹，看着眼前这些人怨恨瞋痴的脸，她觉得真没意思。
对，就是没意思，既不愤怒，也不委屈，只是觉得没意思。
她掰开李驰的手，拉过孙卿，“走。”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李驰立马追上来又扯住李夕迟，“别走啊，你不是很能忍吗？能忍那就听着啊？我没说错什么啊。”
李夕迟的耐性已经被消磨殆尽，她按上李驰的手腕，随即发力一转，李驰胳膊瞬间脱力，痛得他大叫了一声。
“你够了。”李夕迟说完这句，再不想在这个恶心的地方多呆一秒。
可李驰好像今天这个疯不发完就不罢休，他又按上李夕迟的肩膀，把她往前狠狠一推，却不料李夕迟背后就是甲板栏杆，她脚下的高跟鞋撑不住这下重心失衡，整个人直接后仰坠到了江里。
惊呼声骤然响起，随即是一声扑通的落水声。
一瞬间，冰冷的江水灌入口鼻，淹没李夕迟整个人，她是会游泳的，可这一刻，她却没有动作。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直往下沉，连带着胸腔里的那颗心一起沉。
不如就这样算了陷入一片黑暗前，她这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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