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惊马
鸢儿张开双臂,将云安容挡在身后,红着小脸怒道:“你们要干什么?不要过来啊!”同时对小姐喊道:“小姐,你快走!”
饶是云安容平时惯于应对被人围观的场面,此时也惊骇不已,急急后退。
这时,一个青年从斜刺里冲了过来,尖尖的嗓子一声吼:“安儿姐,我来救你!”
却是玉妹儿苏玉衡!
这家伙不但人扑了过来,手里居然还牵了一匹马。
他今日服饰凌乱,穿着潦草,当他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人群中的时候,着实吸引眼球。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他今早起得晚了,当发现云安容不在,也来不及打扮一番,便骑上院内的一匹骏马追了过来。
原因无他,因为他听府中下人说城外流民侵扰,恐小姐此去会出现闪失。关心则乱,他很快就骑马冲出了西城门。
“玉衡,你这是干嘛?”云煌见自家女儿被人群冲击,也吓了一跳,正要过来挡住人群,却发现苏玉衡牵了一匹马冲了过来,不由讶然不解。
苏玉衡也是急了,看见人群涌向云安容,跳下马后来不及将缰绳撒手,人和马一道冲了过来。
“小姐,快上马,快逃!”鸢儿被那帮趁乱起哄的灾民冲到一边,吓得赶紧叫小姐逃命。
此时,场面已经开始失控,这帮灾民原本是要过来领粥的,云安容的出现其实也不会引起他们的骚乱,毕竟再美的姑娘也无法果腹,但事情偏偏就被那群公子哥儿给坏了,他们吹着口哨,向云安容挥手致意,一个个笑得跟个狗头似的,然后灾民中的几个顽劣之徒很快煽风点火,也吹着口哨应和起来,怪异的气氛迅速蔓延,然后迅速演变成人群的骚乱。
云安容何曾见过这种被人冲击的场面,惊骇之下,得鸢儿一声提醒,便冲向那匹马,翻身上了马背,急急调转马头,就要冲出骚乱的人群。
混乱之中,也不知哪个使坏的举起利器暗中给马屁股扎了一下,马儿吃痛受惊,突然一声嘶鸣,便向前疯跑而去。云安容是会骑马的,但称不上善骑,小姑娘还从未经历过马匹受惊的情况,于是唯有死死地抱住马脖子,发出了尖叫。
苏玉衡此时也裹挟在人群中,手慌脚乱,哇哇大叫,哪里顾得上去救安儿姐?云安容的大哥云铮与二哥云锋也被人群隔开了,除了向妹子发出惊叫,也没有一点办法。
当云家这边发生骚乱,夜宁也凝目而望,留意事态的变化。其实夜家这边等着领粥的人也很多,不过当云家那边出现状况,这边想瞧热闹的人纷纷跑过去了,导致夜家这边也出现了小小的骚动。夜修则在旁边压阵,叫家中护院维持好秩序,莫让骚乱蔓延过来。
当云安容抱住马首失声尖叫之时,夜宁便知大事不好。前世的他爱马若狂,曾经斥巨资在香港赛马会购入一匹骏马,成为了马会的马主。平日里他也喜欢在场地内骑马狂奔,享受策马驰骋的快感。专业骑师与他交流过掌控马儿的心得,他知道当一匹马受惊狂奔起来,可以造成多大的伤害。于是当云安容的抱着马脖子在混乱的人群中犁开一道哭爹喊娘的人浪后,夜宁早已冲到了马儿前进路线的某个点上,瞅准了稍纵即逝的时机,猛然飞跃,尽管有些狼狈,但他终究上了马。
云安容正吓得脑子一片空白,不想身后居然有个男人也上了马,在剧烈起伏的马背上,那人拽住了马缰之余,胸口却撞了好几下她的后背,云安容不由又惊又怒:“你要做甚?走开,走开!”
云大小姐长这么大,还从未与男性有丝毫身体上的接触呢。
夜宁却不去管他,手里紧紧攥住了马缰,嘴里不断发出吁吁吁的声音。他在努力让马儿安静下来。若是在无人的空地,这匹马估计会很快听从人类的指令,毕竟这是云家购入的西域良驹,颇通人性。但周围人群汹涌的环境却让马儿的焦躁和恐慌愈盛,于是在一片鸡飞狗跳,尖叫哭喊之中,骏马冲击过后,留下了一路伤者遍地哀嚎的惨状。
到得此时,云安容也终于意思到事态的严重,她也不再去怪身后的御马人了,只紧紧抱住了马脖子,不让自己摔下去。
“松手,不要搂住马脖子!”夜宁突然大吼一声,受惊的马若被人箍住了脖子,只会让它更加惊狂。
云安容吃了一惊,慌乱之中,她也没去多想,只是下意识地听从对方的话,赶紧撒了手。此时马儿依旧狂冲不休,云安容尖叫着死死地抓住夜宁的手臂,由于抓得太紧,尖尖的美甲透过夜宁手臂上的衣袖,刺入了他的皮肉。
“松手!你别掐我!”夜宁吃痛,右手将两根马缰一把攥住,腾出了左臂,在云安容的小腹上绕过去,搂住了她。
云安容如遭蛇缠般身子往上一拱,回首便是一记耳光,啪的一声,扇在了夜宁的脸上:“淫贼,别碰我,放手,放手!啊!”
最后一声啊,是她看到了夜宁!这个让她感觉五味杂陈的呆子居然上了马,他……怎么会是他?
“别动,再动我打你屁股了!”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夜宁好不郁闷,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左臂再次发力,将对方往怀中收紧,由于马背颠簸剧烈,云安容能理解对方的动作,但她终究心里抗拒得不行,然后双手往后死死地撑住了马背,身子前倾,尽量让自己的后背远离他的胸膛。
一开始,惊马所到之处,一片哭爹喊娘,受伤者不知凡几,其后人群有了预判,而且惊马跑离了人群密集的范围,被撞倒在地上的人渐渐少了。不过马儿受惊不浅,无论夜宁如何驾驭呵斥,它终究疯跑不休,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雪花飘零的季节,道路上的积雪较厚,马儿朝着荒野的一条小径跑了出去,马屁股后面卷起了一片洋洋洒洒的雪沫子。
之前被人群围堵,场面混乱不堪,云安容被一个大男人搂在怀中,尽管感觉不适,但却无暇去顾及这些感受。如今马儿越跑越远,远离了人群,孤男寡女的共坐一骑,加上马背颠簸如起伏的波浪,夜宁的手臂偶尔会磕到她胸脯的下方,那种感觉使得从未与男人有过肌肤接触的云大小姐脸红到耳根,又羞又怒,而且闻着夜宁身上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她心中居然生起了奇妙之感,难免烦乱更甚,不过马儿尚未停下来,她也无计可施,任由夜宁揩油了。
夜宁前世在花丛中曾经沧海,对于这种手臂触碰到的感觉基本无感,他的注意力都在马儿的身上和前方的路况上。
又跑出一程,在穿入一片梅花盛开的林子之后,喷着剧烈鼻响的马儿渐渐慢了下来,也许是林子里梅花冷冽的花香起了作用,马儿最终在夜宁的安抚之下停了下来。
马儿甫一止步,云安容便迫不及待地挣脱了夜宁的怀抱,翻身下了马,她酥胸起伏,气喘哆嗦,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羞怒,她走到一株梅花盛开的树下,愤愤然将树下的一块石头扫掉了积雪,然后坐了下来,以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夜宁。
夜宁从马背上下来之后,却不去看生气的姑娘,在他眼中,马儿实在是更可爱的那个。他轻轻地抚摸着马儿柔如绸缎的鬃毛,又频频拍着它的后颈,笑着说:“好小子,你这一通折腾可不知伤了多少人啊。你瞧瞧你,整个一匹汗血宝马的贵族相,咋就这么没有胆儿呢,人家一吓唬你,你就……咦?不对,你流血了。哎呀!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好事啊,给你屁股扎了一锥子。”
夜宁看到了马屁股后出现了一道血痕,由于寒冷的缘故,鲜血已经变成了血痂,爱马若狂的他心疼不已,怜惜地拍了拍马屁股,嘶啦一下,居然将自己的外套撕下了一根长长的布条,试图给那伤口包扎起来,但又发现一根布条不够长,然后又撕下一根,两根布条接驳在一起,才小心翼翼地将马屁股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云安容听闻马儿被人扎伤,也是心疼得不行,她急急步至夜宁身旁,见对方神情专注,表情揪心,不似作伪,便也加入到了给马儿裹伤的行动中来。
这匹马是云安容去年过生日的时候,爷爷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据爷爷说这是大宛马,当时可是花了五万两银子才从西域购入的,这个呆子是怎么知道它是汗血宝马的?
云安容望向夜宁的目光柔和了一些。
在静默之中,两人互相配合着给马儿裹好了伤口,彼此之间的距离貌似又拉近了一些,不过在这荒野之地,两人之间的尴尬还是不可避免的。
夜宁将身上因为撕开了两道口子的而露出棉絮的衣裳整理一下,刚刚由于剧烈颠簸,他的大腿内侧拉了一下,现在有些痛感,他便来回走动,拉伸腿脚,以缓解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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