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出差了
无论人类多么想用系统和计算机实现公司管理的标准化，在涉及到人的环节，总是不可避免地打上个人烙印。
焦晓际无愧于“交际花”的美誉，在面对他的客户时，当真是左右逢源：
“李老师，好久不见啊，您这个包包扎上这个丝巾，真是亮眼！”
“王老师，新换的发型吗？特别衬您的脸型！”
“江老师，手表真好看，新买的吧？”……
晓北辰在现场帮忙时，觉得耳边直嗡嗡，留意一下才发现，只有焦晓际一个人不停嘚吧嘚，愣是说出了群口相声的感觉。
江大山对于面前这两个下属，也是无奈，他希望晓北辰可以多一些焦晓际的热情奔放，希望焦晓际可以多学学晓北辰的严谨认真，他最终还是同意晓北辰来当焦晓际的外援，这也是原因之一。
怎奈客观现实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由于不是自己地区的客户，平时交道打得少，晓北辰又没有焦晓际那八面玲珑自来熟的本事，现场只得中规中矩地做好基础服务工作。
而焦晓际，由于多了晓北辰给他兜底，也放松不少，反正一会儿是晓北辰上台救场，他在下面敲锣边就行。
有了上一次的基础，和最近一段时间在a大的系统学习，晓北辰这次的发挥，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由于客户数量比较多，加上晓北辰的冲锋和焦晓际的助攻，最后的讨论环节，气氛比上一场更加热烈。
江大山整组完成新品推广任务，已是板上钉钉。
送走客户后，拿到订单的焦晓际，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老大，晓北就是不一样啊，简直就是天神下凡来拯救我的。”
江大山佯嗔：“什么时候你也拯救拯救晓北。”
晓北辰照例把高跟鞋踢到一边，双脚踩在地毯上：“交际花的聊天本事，真让我叹为观止……什么无聊的话头他都能接下来，话就没有落地的时候，不停地说说说……交际花，等你以后有老婆了，你这么能嘚吧，她得天天耳鸣。”
焦晓际把茶歇还剩下的苹果拿了两个过来，递给江大山和晓北辰：“是是是，耳鸣就耳鸣吧……先吃个苹果垫垫肚子，看这时间，咱们晚饭得去机场解决了。”
晓北辰接过苹果，一口咬掉小半个，含糊不清地边嚼苹果边说：“嗯，就算在机场，那我也得吃饱。”
同时，远在晏京的沈玉衡刚刚从实验室出来，正要回办公室取上课的装备。
自从和晓北辰有了这一周一次的定期“约会”，沈玉衡对于周五晚上都是翘首以盼的心态。
他一推开门，自己办公室冷冷清清——没有人在等他，他的眼神黯了下来。
临上课，沈玉衡看到一个学生擦黑板的样子便想起了晓北辰踮脚擦黑板的场景，眼睛又一扫晓北辰的“雅座”，空空如也——第一排的位置一般也不是很畅销。
听到上课铃响，沈玉衡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满腔愁绪，按部就班地开始了他在三尺讲台的个人秀。
课间休息时，沈玉衡端起水杯想润润嗓，才发现已经见底。
唉，“小狗腿”不在也挺麻烦。
这时，几名坐在前排的学生开启了课间闲聊：“沈老师，师娘今天怎么没来啊？”
沈玉衡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师娘！就是每次都坐这个位置的那位小姐姐……”说着，几个学生还指了指晓北辰的专属“雅座”。
“一个个的，想挂科了是不是？”
被小辈戳穿心事，沈玉衡不得不端出为师的架势。
“上课下课你们不都是出双入对的吗？”
“都穿情侣装了还不是师娘？那件抓绒外套，我可见您穿过好几次！”
“师娘对沈老师，那叫一个体贴入微，什么擦黑板倒水这些细节……”
“有一次上课，我斗胆跟师娘坐了隔壁桌，啧啧，师娘不光认真听讲，那看咱们沈老师，都是崇拜的眼神！”
“沈老师看师娘也比看咱们温柔啊！”
……
青春洋溢的学生们开始咋呼起来，不时发出几阵起哄的笑声。
“沈老师，师娘呢？不会身体不舒服了吧？”
“你们吵架啦？”
“沈老师，你不会移情别恋了吧？”
……
眼见着这帮熊孩子说话越来越没边，为了耳边清静且以正视听，沈玉衡不置可否地答了一句：“她……出差了。”
然后他拿起水杯，心虚似的快步走出教室去打水了，把教室中爆发的一片或讶异或惊喜的“哦——”声甩在了身后。
一晚传道授业解惑之后，沈玉衡到家都十点半多了，他看了看表，想起了学生们的起哄，若有所思起来。
也不知道她到家没有。
飞机穿过暗夜落地，带回了远归的行人。晓北辰刚把手机开机，就看到了有微信进来。
－沈玉衡：到家了吗？
晓北辰生怕给人家留下怠慢学习的印象，连忙回复。
－晓北辰：刚落地……沈老师，是不是作业已经出来啦？发给我吧！明天我在家把今天的课程先自学一遍，一定认真完成作业！
其实沈玉衡很想问：出差顺利吗？累不累？要不……我去接你吧？
可他看着晓北辰这个“求知若渴”的回复，一时竟被问住了，生把到嘴边的关怀都咽了回去。
沈玉衡思忖片刻，回复说：作业不着急，今天好好休息吧，下下次上课再一起交这次的作业。
放下手机，沈玉衡认真反刍李致之前的“教诲”，陷入了自我反思：
真的只把我当老师吗？我是不是对她太严厉了？我是不是……应该再温柔些？
周一晓北辰刚到座位，就听到焦晓际那聒噪的声音：“晓北现在可不一样了，太有范儿了，有她镇场，真是妥妥的，咱们team能有这样一员干将，那真是……”
晓北辰骨子里还是知道谦虚的，赶忙打断：“你可快拉倒吧，赶紧请我吃饭，其他的都是废话。”
和晓北辰的谦虚一样，焦晓际的抠门也是骨子里带着的，他撇了一下嘴：“要不这周五下班？”
晓北辰的脸色转为讳莫如深：“周五都不行……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中午吧，正好早饭吃得不多，中午应该饿得快……”
焦晓际硬着头皮说：“我这要是都拒绝，岂不是以后没法找你帮忙了？那你今天中午也别吃太饱啊，科学论证过的，吃个六七分饱对身体最好。”
晓北辰和赵晓妍不约而同比了个“鄙视”的表情，没有再说话。
沈玉衡也开始了他日复一日的忙碌，他拿着一叠资料，迈着长腿就进了林院长的办公室。
“林老师，您看看，这些数据我整理好了，又捋了一遍，应该没啥问题。”
林院长戴上老花镜接过材料翻看了几眼，说：“嗯，没问题……对了玉衡，马上是咱们学校120周年校庆，两个甲子可是大日子。我刚接到通知，校庆晚会有一个优秀教师发言环节，为了体现薪火相传，学校从三个顶级学院选了老中青三代教师代表。”
林院长摘下老花镜，抬头看着沈玉衡：“老一代教师选的是历史学院的老石教授，史学界泰山北斗了，当之无愧。中年教师选的是数学学院凌院士，实力也不用多说了。青年教师的指标给了咱们学院，我想了想，推选了你，你准备一下发言稿吧。”
沈玉衡感觉有些突然：“咱们学院优秀老师多得是，怎么也轮不到我啊。”
林院长：“青年教师，首先得是‘青年’，岁数大的不符合……小年轻里，你的实力是最强的，加上你从本科到现在都是a大的，根正苗红a大人，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要好好准备，不管是稿子还是着装，都别给咱们学院丢人。”
无论是当成恩师，还是当成学院领导，林院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沈玉衡便也不再推辞。
沈玉衡日日期盼的周五终于又来了。
周五这天，沈玉衡提早从实验室出来，步伐都是轻盈的。
“沈老师今天挺早啊，一会儿晚上是不是还有课？”
“嗯，有课。”跟同事打招呼时，沈玉衡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大周五晚上有课还这么开心，境界真不一般……”
在和同事的一路寒暄声中，沈玉衡回到了办公室，看到办公室的灯是开着的，沈玉衡激动一路的心跳落回到了胸腔。
沈玉衡低头笑了一下，推开了门，迎接他的是晓北辰笑成月牙的眼睛，还有……桌上一堆零食。
晓北辰热络地说：“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她指了指桌上的零食，“我出差带回来的……都是当地特产，可好吃了，给你放一些在办公室，至少饿了有东西垫肚子啊。”
见沈玉衡只是笑没有应声，晓北辰又补充道：“我特意挑的比较健康的零食，不会破坏衡哥你的健身成果的，放心吧。”
沈玉衡笑着说：“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走吧，吃饭去。”
怪不得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两周没见，都隔几秋了？
有可能是这次有课代表晓北辰在，沈玉衡整晚的课程讲得格外酣畅。
下课后，二人同往常一样一起回家，一路上的聊天话题天马行空，他们却又都乐在其中。
出了地铁，晓北辰深吸了一口深秋晚间的空气，有些遗憾地说：“衡哥，如果我从小就有一个你这样的哥哥耳濡目染，没准我也能考个好大学呢。”
“你母校也很棒的，不要妄自菲薄。”
晓北辰又抬头看了看星星，边走边若有所思起来：“如果早点认识你，也许我也从事科研了。”
沈玉衡笑了一下：“你这是悖论，如果你不在朗生工作，咱俩就没机会认识了。”
晓北辰摇了摇头：“谁说的，只是第一次见面没有了，咱们还可以通过林乐和李致，在桃花源民宿见面啊。”
在逻辑方面沈玉衡就没输过：“可如果你不在朗生工作，你和小乐也不会认识，就不会有桃花源的聚会啊。”
晓北辰呆了一下，意识到确实是自己错了，边随即笑着说：“要不怎么说你是顶级学霸呢，滴水不漏！”
说话间，两人就走到了晓北辰家小区。
小区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捧着一束花，看上去等了很久。
是张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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