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地方宪兵
肯尼头一回见到欧若拉时，欧若拉还是个十岁大，没人腰高的小女孩。当时她扛着有她体重那么重的一袋大米，肯尼心里啊，对她那是无限的同情：
阿克曼的力量不会凭空觉醒，一定是有对她来说重要到无以复加的人，倒在了她的面前。
尽管他当时已经知道了墙外的敌人入侵了进来，但看欧若拉长相可爱，再加上阿克曼无法变身巨人这一条，所以他下意识就排除了她的嫌疑。他那受王政府迫害颠沛的童年，造就了他同和自己相依为命的亲人极度亲密、信赖的的性格。尽管长大后他成熟起来，把弱点隐藏了起来……但，终还是成了他的阿喀琉斯之踵。
他现在那个悔啊。因为同情心，他对欧若拉所做的一切反常举动，都做了最善意角度的解读。10岁的阿克曼和40多的他战力有代沟，他当时完全有能力把隐患掐灭……
结果就是现在，他成了别人的隐患。他已经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都交代出去了，如果对方精神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想起来他还活着的时候，就是他上刑场的时候。阿克曼的力量，就是他身为生者的原罪。
“哟，大大叔。你心理压力不小啊，这是一整天没吃饭了？”
已经在木板上呆了好久好久的肯尼听到欧若拉活泼俏皮的女声，吓的大脚指头一抽。遂及理智帮助他冷静了下来：
对方的监狱干净文明，提供土豆清水。甚至审讯时都很文明，能动口绝不动手。这墙外人的弯绕他不懂，但就自己收集的欧若拉的资料，再结合她的话来看……
她有放过自己的可能性。
毕竟，已有资料显示，她从没有杀过人。
“怕是断头饭，不敢吃。”
被审讯时，和她说过的话也不少了。晓得欧若拉喜欢直来直去，肯尼也就顺着她满意的方向说白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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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头饭不至于这么磕碜。我们原则上不虐俘”
女孩随意的和他应答道，很快，埃尔文也随她之后进入了监牢中。但他只坐在了一旁，没有要问问题的想法，
“大大叔——还是叫你肯尼先生吧。你提供的情报对我们来说很有价值，但你也知道，你罪过不小。就你直接杀掉的平民，都有10人之多。令有百八十人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我们的政策你不知道，我给你解释下：我们依法办人办案。而以你的罪名，公审的话枪毙你个百八十回有点多，但九条命肯定是不够偿的。”
有戏！
肯尼心中大喜，阳光把一切阴霾全都驱逐了出去。打算杀他的话，是不需要说这么多废话。他才不想死呢，为了活命，让他回去刺杀王公大臣他都乐意——至于如果能离开这里，他还会不会留在墙内，那是另一回事。
“啊这，什么条件，可以不公审小人呢？”
他看到女孩挑眉毛了。她穿着很多个小时前，来谈生意时的那身妆点出女性柔美曲线的同款长裙，美中不足的是她那对勾人心魄的大腿，现在被牢牢的遮掩在了裙摆之下，没有半点外漏。
说来，当初要不是想着什么牡丹花下死，自己有可能那么痛快的就破防么？这半大的小丫头，到底为什么能把美人计，用的那么炉火纯青啊……
“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能不能把握的住，不仅取决于你的态度，还取决于你的能力。”
“请尽管吩咐。”
“关于要不要招纳你给我们办事，我们内部也是有过激烈的讨论。你知道，调查兵团都是些不安分的人，这种不安分并非全部来自于天生，而多来自于家庭的影响。所以，你跟调查兵团的梁子，还是不小的。”
肯尼不接话。他估摸着，欧若拉的意思，可能是要交给他的任务很困难，在议价呢。
“所以，你必须要表现出比调查兵团的普通人更高的价值，身为最高仲裁者的我，才能开给你这个机会。目前调查兵团还不能算很懂我的目的，他们多只是在服从埃尔文的命令。”
最高仲裁者？一个正在长熟含苞待放的小丫头片子？
肯尼意识到了房间里第三者存在的意义。他偷窥埃尔文，埃尔文预判了他的目光，点头承认了他和欧若拉之间的从属关系。
“欧若拉女士并不是用财富收买了我。你知道，我们调查兵团的这些不怕死的家伙，不是想知道巨人的秘密，墙外世界的秘密，就是心系苍生，或者三者兼顾。前两个目标她直接告诉了我们答案，而我们现在正要做的，正是救包括我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类于水火。”
“为什么说这些？”
“你之所以痛快的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交代了个干净，是因为你之前的信仰崩塌了。你很长时间以来都以为始祖巨人是神。全知全能，博爱仁慈。你以为自己为始祖巨人服务，是在从事神圣的事业，因而拼上了200的全力。但是回顾自己的半生，你发现自己是个狗屁。所作所为皆有愧于心。”
“……”
小姑娘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不过啊，她说的似乎完全正确。自己当初被乌利·弗里兹的性格与处世态度所吸引，一度以为自己是他唯一的合作伙伴，在与他一同济世……
真的济到了吗？
自己潜意识里大概是不这么认为的。否则，自己就应该带着对乌利最后的忠诚，早点去那个世界和他作伴才对。
“我来重塑你的信仰。因为我真的能济世——我不要求你现在就能理解，毕竟我是不是救世主，对已经一把年纪世俗化的你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掌握着最高级别的暴力，并且，我有的是钱。”
小姑娘没有很骄傲。她平静的说着让人平静不下来的话。看她的无所畏惧，肯尼意识到了最可怕的真相：
“始祖巨人也落在你的手上了？”
“是的。因为始祖巨人暂时发挥不出该的有效果，所以，我找你打听始祖巨人有什么秘密。”
害怕。
肯尼现在就口干舌燥，觉得很害怕。
自己知道对方是墙外派来的奸细的秘密，充其量也就只能告诉王政府罢了。但现在自己还知道了她有始祖巨人……这秘密带到哪里去，都能叫他上天无路，遁地无门。
“这可真是个石破天惊的大新闻……”
“没错。如果别人知道了‘你知道我有始祖巨人’，未必能相信你‘就知道这么多’的托词。反正他们有专门的执刑机构，每天‘问’你个几小时并不需要当权者自己费心思，下个口令就行了。”
她的意思是，自己胆敢叛变，她就把自己知道点什么的秘密张扬出去。到时候，自己就成了谁都想吃的唐僧肉。她是本事大，自信他真不知道太多关于始祖巨人的秘密；但别人可没有这本事区分真假，他们会抱着侥幸心理，把他往打不死的方向死里打——万一能问出点什么来呢？
可真是一心狠手辣手眼通天的奇女子！
“嗯，你很聪明。”
看到肯尼面如死灰，完全领会了自己含蓄的威胁，欧若拉给他鼓掌，还给他递了烟：
“我们是正义の味方，所作所为皆光明磊落。通常我们用诱人的利益而不是血腥的暴力来维系组织度。这个利益并非是贬义词，像对埃尔文团长来说，‘知识’就是他所追求的‘利益’。而对你这个老家伙来说，‘利益’就稍微有点低俗了：钱嘛。”
绕了一大圈，原来，是打算用钱来收买自己？
女孩看自己的目光中，有些许的期待。大概不是期待自己为金钱所动。她一开始说了，希望自己能比调查兵团的普通人能更多的领会她……
是要自己做成埃尔文这样忠诚的大舔狗吗？她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我可以放心的把一切任务都交给埃尔文团长去完成，尽管埃尔文团长也乐意于接下所有干净的任务和不干净的，但我却不能真把不干净的任务交给他。调查兵团的名声，有口皆碑。维护好这块金字招牌，以后用起来，百姓们听到有调查兵团为我背书，什么新政策都好推行。”
“所以，你打算把不干净的活交给我？”
“还有不干净的人。我们调查到了一个全国性的犯罪组织，主要负责拐骗城乡无知少年少女供给于领主、官员、宪兵团享乐用。他们的生意在来自玛利亚之壁的30万难民涌入后蒸蒸日上，从过去的地下组织迅速膨胀到现在，都主动派推销员上门介绍服务了。我们要剿灭这个组织在瑞贝尔克周边的代办处，但其中并非所有人都要被公审。有不少只负责安保工作的青壮年，他们没有什么主观上罪无可赦的邪恶，仅仅只是领工资看大门而已。但显然他们也不够有良心，所以我打算把他们交给你，你来把他们训练成一支可以在我的命令下，干脏活的队伍。”
“瑞贝尔克版中央宪兵？”
“你领悟的很到位。”
“你给多少钱？”
“王国的法币迟早成为废纸。而我们自己目前还不打算成立货币机构，所以我们用盐来支付。你的基本工资是2kg盐每月，提成上不封顶。新人队员起初只报销吃住，等成为你认可的正式队员后，待遇是200g盐每月，”
好抠门。
肯尼暗自诽谤道。他之前的工资换算成盐价，少说也是5kg/月。她直接给自己工资打了骨折还多，还好意思说什么“我们有的是钱？”
“你没那么缺钱。除了招妓喝酒外，你也没什么开销。现在比起攒钱，博取我更多的信任，才是你的当务之急。”
她还会读心术了！？
肯尼只好尬笑，连忙称是，绝对不辜负她的信任，绝不辱没她交予他的使命。
“啪嗒！”
欧若拉用阿克曼的力气打了响指，把人类的偶像，兵长利威尔当狱卒唤了进来，给肯尼松绑：
“你们是墙里人，有着差不多的初衷。过去你们分立不同阵营不得不为敌，但现在都为我工作了，就应当精诚合作。我是墙外人，和你们的利益有一定分歧，所以我回避一下，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他二人可以为你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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