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狂生?
s市的交通状况实在是堪忧,还好出发的早一些,何澜险险地赶上了时间。
司机停好了车,随即带着何澜往剧场方向走去。
大剧场的设计比较特别,坐落近郊区,不远就是几座山。
广场中间,周围被水池环绕,却没有出入口。
唯一的出入口是地下通道。
之所以这样设计,据说是为了用水隔绝周围的噪音,从而最大程度地保证周围没有人群干扰。
何澜本来要从检票处走,结果却被司机拦下了。
“走这边。”
“这里有二楼包间的专用通道。”
呃。
何澜有些头大。
看来自己还是不太习惯有钱人思维方式啊。
他跟着司机上了二楼包间,厚实的地毯和周围精巧的装潢,果然多了一些静谧和雅致。
让人觉得,就连说话声,似乎都要压抑几分。
何澜走进了包间。
“哦,何澜小友来了。”池老兴奋地起身。
眼见老爷子大声嚷嚷,何澜捏了把汗。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嘛!
这儿是剧院啊,你是兴奋的小孩子嘛?
谁知,下一刻,一个更激动大嗓门猛地炸响。
“原来是你!”
一个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何澜的手,拼命地晃着。
几乎要把他弄散架。
何澜后退一步,这才看清了来人。
来人带着金边丝眼睛,骨瘦如柴,一身西装愣是让他传出了衣服挂在晾衣架上随风飘摇的效果。
“何澜小友,我来介绍一下。”池老咳嗽了一身,“这位是……”
“我是咱江北道诗坛的会长,胡子常。”中年人激动地握着何澜的手不放,满眼放光,似乎是见到了稀罕的宝贝。
胡子长?
见识短?
“何澜同学,我可逮到你了!”
何澜:??
难道我这是刚越狱嘛?
“我们没有见过吧?”
“是没有见过,但是我已经对您的心往已久!”
胡子常抓着何澜的手激动地晃。
何澜真的有些害怕了——莫非这家伙是变态?
“那天我在东海石崖,观海亭喝酒,亲眼见到你的诗,撼动了镇妖古篆。”
哦,是这么回事。
何澜松了一口气。
胡子常津津有味地说,“从那一刻我就打定要找到原作者……”
他诚恳地看着何澜,随即一字一句地开口。
“然后拜他为师!”
拜我为师?
何澜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您开什么玩笑?
这人,难道是脑子有洞?
“您过奖了,”何澜警觉地缩回手,“我只是一个高中生,诗也是化用古人所做。”
“不不不,您别拒绝。”胡子常认真地看着何澜,“我写诗写了大半辈子。不是自吹,全江北能有本事和我切磋下作诗的人,还真没几个。”
“我也对自己的诗志得意满了好久,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井底之蛙,却不自知。”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扶了扶眼镜。
“但是这几年日子久了,应酬多了,写东西却越来越没了年轻时的那种味道。”
“直到那一天,我们江北道诗坛聚会,有幸看到了名篇出世的那一幕!”
胡子常津津有味地回忆着。
当时,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镇妖古篆,似乎就要飞起来。
宁可放弃镇压山之下的妖族余孽,也要冲过去跟一篇奇文抗衡!
一篇诗文,居然能搅得天地不得安宁!
而谁知,片刻之后,一切却戛然而止。
云销雨霁,一切恢复正常。
只是那山崖之上的古篆呼应着,竟然写出了几句残诗。
以月为笔,山崖为纸。
千古以来,谁还有这引动天地异象的排场?
不可能吧?
当今难道还有人写诗能惊动天地,达到这种特效?
然而在读到山崖之上的残诗之后,诗坛的几个人,全都闭上了嘴。
……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
厉害啊!
震撼之余,甚至互相对视一眼,自惭形秽起来。
我们在哪?
我们是谁?
我们tm的这些年的诗词都写了些啥?
难道我们是在开小学生作文补习班嘛?
………………
胡子常津津有味地说着。
在场的人静静地听着,心中却甚是惊讶。
还有这回事?
此等异象,很遗憾的是却摄像镜头拍到,导致所见者没有几人。
现在听胡子常添油加醋地吹捧一番,所有人都有些傻眼了。
看何澜的眼神,更像是看一个怪物。
“我是有些唐突了,但是我绝对不傻。”胡子常认真地后退两步,“遇到名师,因为年龄而不请教,才是真正的傻子!”
坏了。
何澜有些紧张。
这家伙,很明显就是那种“诗词狂热分子”。
放在古代,估计就是为了能写出一首好诗,一言不合半夜跳进江里捞月亮的危险分子。
当他的老师?
打死也不!
如果是对喷训练,自己可以陪他大胡子对对线。
可是写诗,那就算了。
自己根本不懂写诗,只是化用前人名作。到时候如果他真来请教,自己瞎指点一通,岂不是会露出马脚?
“前辈过谦了,只是这‘老师’名号实在是太重,我担待不起。”
胡子常眼睛红了,他甚至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栏杆。
二楼是半露天的包间,能够从这里直接看到舞台。
胡子常咬了咬牙。
“如果何老师不答应,我就……”
何澜吓了一跳。
你要干嘛,跳下去嘛?
千万别啊!
这个高度死不了人的!
“别,我不是那个意思,”何澜赶紧改口,“如果胡老师看得起我,我们可以同辈相交,称胡老师一声大哥。”
“以后如果有什么诗词活动,还请胡大哥带我一个,我们相互交流就是了。”
胡子常的眼睛突然亮了。
他喉结动了动,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半晌,才缓缓地弯腰行礼,眼圈居然有些发红。
“何老师,多谢,多谢!”
只有胡子常这种亲身经历过东海石崖,天地证道那一刻的人,才深深地知道,这些诗的背后,包含了多大的能量。
他丝毫不怀疑,假以时日,何澜绝对是能够在诗坛大放光彩的人物!
对方莫说是给他当老师。
只要能跟着他,获得指点一二,就算当个打杂的、暖床的,自己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但是谁料到,何澜竟然提出和他平辈论教。
我这种人,也值得吗?
胡子常的眼眶有些发红。
片刻后却忍不住大笑起来,看起来有些神经兮兮。
“我刚才还想,如果何老师不答应,今天我写的这出戏,宁可直接停掉,也不能在您面前出丑!”
哦,原来不是要跳楼整活。
何澜“啧”了一声,不过也有些微微吃惊。
“这出戏,是你写的?”
“实在惭愧,这出舞台剧,的确是我们江北诗坛的作品,我是主笔。”
“只是……自从完成后,关键的那一首词,却怎么也不太满意。”
“之前试演了三次,就有很多剧评人人抨击我们,说我们只会依靠年轻演员的美貌卖票,但是演技和剧本,却一无所长。”
“我也算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胡子常咬了咬牙,忌惮地看了一眼楼下。
“今天是第一次正式公演,剧评人都在底下眼巴巴地坐着,准备挑刺呢!我们江北诗坛这些年的脸,就靠着这一场了。”
“如果评价再不好,恐怕我们几个负责人就要辞职下台,另选别人负责了。”
胡子常深深地看了何澜一眼。
“而何老师昨天的诗,恰好救了我们江北诗坛这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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