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助理
等齐知了真的把拍摄道具都送过来之后，林祁把它们都尽数搬到厨房准备试用。
“房东小孩就是典型的差生文具多吗？这些设备都没怎么用过啊，改天好好还他人情。”林祁摆弄着一台相机，寻找着合适的固定角度。
“小孩？你知道他多大了吗？”仲亦言哭笑不得。
林祁心觉不妙：“……我以为他还在念书。”
“他都奔三了！还人情……你就是觉得他年纪小才对他那么好吗，我不想有个人天天来蹭饭，不行，你得考虑我这个室友的感受！”仲亦言越说，话里的情绪越重，最后连忙生生止住，坐进客厅的沙发里闷声不吭了。
林祁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好笑，就真的笑出了声。
“……”仲亦言被林祁的笑声惊动了，他因为这样的笑声突然间觉得什么都不值得生气了，但是依旧板着脸走到了林祁身边。
“你在干什么？”林祁看着仲亦言在默不吭声地摆弄补光灯。
仲亦言看了他一眼：“……你的光打得不好。”
“这你也懂呀？”林祁看得出来仲亦言这个人情绪其实很多变，但即便是这样也很好拿捏，稍微说点“好话”就恢复了。
果然，仲亦言立刻翘起了尾巴。
“哼哼，我可是画插画的啊，艺术审美可是通用的。我喜欢的，可都是最好的。”
仲亦言说着又顺手帮林祁调整了一下相机画面，整个构图果然看得舒服多了。
“考虑一下给我当助理吧，再帮我画一个logo呗。”林祁随口一说，其实很多事情还是得从长计议。
“no——”仲亦言一副没得聊的样子，往工作室走。
真有意思，林祁不怎么理他的时候，他上赶着过来帮他。林祁开口的时候，他又傲娇着不乐意了。跟青春期叛逆的小孩似的。
“行吧。”林祁也不挽留，低着头把自己写下的流程改了几笔。他想着今天先调试一下设备，记录一下想法，明天就开录。
仲亦言没料到对方就这么不上心，踏进工作室的门又走了出来：“不求求我吗？”
林祁本来话说的也没当真，看到对方傻乎乎地折返回来，有点愣住了：“……求求你。”
仲亦言嘴角动了一下：“……好吧。”
第二天室内的光线也很好，林祁莫名感觉未来充满希望。
林祁想过了，他可以先试试室内制作美食试试，仲亦言夸过他的刀功看着很解压，也许这是一个可以突出的点。
如果以后做出品牌了的话，以他的厨艺还可以开店了——当然他目前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不谦虚的说，做视频他自己的脸就已经是亮点了。仲亦言还想要给他简单化个妆，林祁心里有些别扭，十动然拒了。
“你居然还会化妆？”他看着仲亦言那张完全素面眉眼却已然俊气逼人的脸。
“你说这种话简直是侮辱我，我只是自己几乎不化罢了。”仲亦言拿起桌上的铅笔灵活地转了一个圈然后在废纸上飞速地画了一个q版林祁。
林祁盯着他手下的简笔看了一会儿，说：“你再添一对角。”
“什么脚？”仲亦言不明所以。
“就是类似于龙角的那种角。”林祁在自己的脑袋上比划了两下。
仲亦言立刻心领神会，几秒就勾勒出来了。小麒麟人真的很可爱。
“谢谢你！”林祁把纸张举起来对着仲亦言，看起来真的很开心，“我的logo有了！”
仲亦言几乎是下意识朝他走了两步，又立即忍住了，他把眼神从林祁的脸上移开：“哼，被无意间薅羊毛了。”
“嘻嘻嘻，你想要怎么回报都可以，我还会付给你今天的薪水。”
“行了，看在我俩的交情的份上，等你成了富翁后再付也不迟。”仲亦言知道他现在没有经济来源，现在自媒体变现也不是短期就能做到的事，主要是……倒也不必分得这么清。
林祁今天准备做的是家常菜，保守为上，附和大众爱好，至少会有基础流量。
可惜隔着电脑屏幕观众没法尝到味道，不然林祁肯定可以爆火。
以上这是仲亦言的原话。
“你十年里几乎没吃过我做的饭吧，看起来真的很馋的样子。”林祁在仲亦言的帮忙下录了几个小时完成之后，发觉仲亦言一直在期待着的跟视频素材完全无关，他期待的是最后的成品食物。
“也吃过不少，我说想吃的时候你就会去给我做。但有时候看你下班太累了，我就很少提了，还不如一起出去吃。”仲亦言不高兴地看着林祁腾出一部分到保温盒里——那是待会儿要送给齐知了这个试吃员的。
“……是吗？”林祁干巴巴地说。他其实对仲亦言这段话很有吐槽欲，但被仲亦言直球而温情的说法弄得有些不尴不尬的。
他们的关系似乎真的很好。
为了将生活和工作的空间分开，林祁又搬了一张桌子进了仲亦言的工作室，仲亦言对此完全没有异议。
“你的素材要我帮你剪吗？”仲亦言背对着他，画着画着又开始分心了，找林祁搭话。他们的两张桌子有点距离，两个人的椅子是背靠背的。
“你怎么这么好心，不用赶稿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林祁警惕地回头看向仲亦言。
“我只是提醒你别把你自己的特写都给剪没了。”仲亦言看着他，他们隔着几十公分的距离对视。
“为什么啊？”
“好看啊，财富密码。”仲亦言毫不犹豫地说。
被同性直白地夸赞，林祁把脑袋转了回去，不好意思说话了。
但是不多久这种感觉就完全被血压上升的感觉完全替代了：“仲亦言，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林祁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帧仲亦言入镜的画面，拉动给仲亦言过目。入镜的时间大概持续了几分钟，只见他走向冰箱拿苹果，在背对着镜头可视的范围内洗了半天，然后保持不动地削了皮。
如果只是个背影就算了，可这家伙洗完苹果之后，还很自然地过来勾了一下林祁的肩膀，看热闹似的近距离观摩了一下他正在制作的作品，然后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
林祁早就习惯了仲亦言的毛手毛脚，再加上他当时太沉浸于做饭了，当时根本没有意识到旁边多出了一个直立行走的东西。
……仲亦言咀嚼苹果的声音都快盖过食材的声音了……
“剪掉不就行了吗？”仲亦言觉得林祁大惊小怪的。
仲亦言也很无辜，因为在实际的拍摄过程里，林祁的状态非常放松，还一直跟镜头外的他说闲话，林祁当时原话就说了：“你不要看我老是说话还失误，这些我都会剪掉的。”
可谁知道那一部分林祁的动作正好是做菜的必要关头，是必须要用到的啊。嫁接语音还可以做到，嫁接画面就太明显了些……算了算了，林祁纠结了一会儿，当他是个无关路人吧。
他斟酌半天，只好把两个人的上身都截了一半，特写中心放在案板上，就尽量在保持焦点不变的情况下，模糊了后面贴在一起的两个人。但他们仍然能看到仲亦言凑近厨师的腰和搁在桌台上的手。
视频最终发出去以后，林祁心情紧张到不敢看反馈，仲亦言倒是即时观察了，但是林祁从他的反应中完全看不出来结果到底如何。
他直接瘫倒在沙发上绝望道：“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去上班吧。”
“没关系，我可以养你。”仲亦言淡定说道。
林祁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但他立刻就明白——是真完蛋了！
最后忍耐了十二个小时之后，他登上账号一看，终于松了一口气。
热度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虽然很多人的重点放到了up主的颜值上，似乎也是这一点让他从同质化严重的视频类型里冲出重围，除此以外拍摄技巧也极受赞叹——这也多亏了仲亦言。
“我要请你吃饭！”林祁很兴奋。
“我要吃你做的。”仲亦言非常容易满足。
林祁发现弹幕上还有一些从不和谐的视角出发的奇怪观点，就在那段林祁没剪掉的、视为瑕疵的、仲亦言不小心入镜的那部分。
出于人类生来的八卦之心，这一画面上弹幕纷纷询问此神秘人是不是up主对象。
“……他们没看出来你是男人，还是没看出来我是男人？”林祁脑子有些没转过来。
仲亦言不知何时又拿着一个苹果在啃：“呵呵，谁知道。”
晚上，林祁打开微信，将发出的视频链接发给了蟹蟹。因为他也知道蟹蟹做探店博主的账号，再加上蟹蟹帮了他很多，他不觉得自己需要掩饰太多。
也就是拍摄的那几天，蟹蟹跟林祁聊了好久的美食博主心得，他们还加上了微信，他感到这个女孩人真的很好。可惜的是之前那个软件出了点问题，他跟蟹蟹之间大部分的聊天记录被损毁找不到了。
蟹蟹：我去，麒麟你原来是个大帅哥啊！[星星眼]
蟹蟹：咦中间这个突然出现的别人是谁啊，嗯——观众似乎对他挺有兴趣的，我觉得这可以当做一个看点，你可以好好利用……
麒麟：我室友，他是误入的。
麒麟：什么看点？
蟹蟹：……啊当我没说！
蟹蟹：话说你都全职了，怎么还合租啊，多不方便！
林祁觉得这女孩真怪，跟齐知了一个样，一个整天拐弯抹角想来蹭饭，一个整天撺掇自己搬出去独居。
麒麟：我觉得现在相处得还不错，而且他要当我助理耶，我觉得可以考虑长久发展，就是怕他太忙。
虽然是他“求”仲亦言的，但仲亦言那家伙相当口不对心，明明自己也很乐意！所以林祁跟网友稍微添油加醋了点。
耶？耶？耶？麒麟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卖萌了？fk！女孩赶紧敲字。
蟹蟹：［惊恐］不可以考虑！
麒麟：啊，怎么了吗？
对面似乎很纠结，显示正在输入中反复了好几次，最后终于发过来一段。
蟹蟹：因为你跟我说过，他对你不怀好意！
女孩将手机放到桌子上，在等对面的网友消息的同时，她似乎有些纠结：我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麒麟之前跟我说过，我们以前的聊天记录丢了，那他就不会知道之前他跟我说过什么了。虽说我告诉他的话有点断章取义，但我并没有撒谎，嗯嗯，我也是觉得他这个室友深柜得有些恐怖，还在麒麟面前扮演出一副好室友的样子。直说林祁怕是也不会信，为了救他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麒麟：什么意思？
蟹蟹：他暗恋你！你困扰很久了，早就想离开他了！
女孩发誓，我一字一句都没有撒谎，只是这段话不存在因果关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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