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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灵魂复苏


“......我还活着吗?......我这是在哪?......“

头疼欲裂,深入灵魂的撕裂感将陆志铭惊醒。

陆志铭猛地睁开眼睛,片刻间,只觉天旋地转,双眼仿佛被吸入流转的漩涡,看不清事物,耳间传来的轰鸣声响彻脑海,接着便是强烈的眩晕让感知戛然而止。

记忆纷乱,仿佛破碎的镜面,支离破碎。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地方,只能看见一面布满裂纹的镜子搁置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每一枚碎片都倒映着一个鲜活的自己,随即身体传来撕裂感,随着感觉越来越强,镜子的缝隙也越来越大,陆志铭感觉自己就像这面残镜快要被扯成碎块。

他此刻很希望自己还是失去知觉的状态,至少不用承受这非人的折磨,但事与愿违,他的感知很清晰,清晰到甚至加深痛苦的程度,还不能选择拒绝,只得默默承受着这份煎熬。

“啪”,时间像是过了一秒,又像是一年,镜子炸开一个角,陆志铭看见一块印着自己倒影的碎片被剥离出来,缓缓飞向远处无尽的黑暗中,碎片中的自己满是惊恐,张大嘴巴在做无声的嘶喊,然后便被四周的黑暗吞噬干净。

碎片被吞噬后,陆志铭突然感觉疼痛感好像减弱了一分,这一点点慰藉让陆志铭变得疯狂,幻想中自己的面孔一点一点变得扭曲,快!快!碎裂地再快一点,全部给我变成渣滓!

镜子像是听见的他的号令,又炸开一个角,陆志铭甚至想用手去推动碎片,让它消失得更加快一点。想法刚一产生,一只无形的手掌出现,托着碎片加速移动,这变化简直让他变得癫狂,用尽全身的意念让它赶快消失,以减轻受到的折磨,当碎片接近虚无的边缘时,陆志铭再次看见了碎片中的人。

这人不像之前那人,没有慌张,没有惊恐,没有愤怒,只是平静地和自己对视,但就像了解自己一样,陆志铭能够了解他眼神的含义,不甘、无奈以及深深的悲哀。

怒其不争.....

陆志铭如遭雷击,一种比疼痛更大的恐惧出现在心间,他在亲手杀死他自己!泯灭自己的情感,记忆,直到一切都不复存在,世间再也没有陆志铭这个人。

不......!

呐喊在心中燃烧!

时间在这一刻开始停顿,碎裂的镜面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重新组装成一面完美无瑕的镜子,众多的人影合成唯一,但终究是残缺了一角,那些被吞噬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他用尽了力气,这里的空间变得忽暗忽明亮,他觉得他的思想逐渐变得僵化,思维流转变得缓慢无比,在将要被固化的最后一刻,看见一块印着陌生人的碎片如流星般划过,镶嵌在残镜之上,他们最后变成了一个整体。

......

不知过了多久,点点意识如嫩芽破土,渐渐产生的空间感,以及耳边逐渐减弱的轰鸣声,都表明负面状态在一点点消散。但全身酸软的疲劳感让他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睛,没有耀眼的光源照射在脸上,要么是夜晚,要么便是在昏暗的空间内。

他试探性地动了下手指,却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好在感知在不断恢复,让他产生了一点慰藉。后背传来的感觉不像是躺在床上,既硬又冷,倒有些像是地板,后脑也开始产生刺痛,像是卡了颗钉子似的,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眼珠子还能转动,陆志铭大概率认为自己已经成为一个植物人了。

一切的认知综合起来告诉他:现实的情况很糟糕!他内心有些焦急,但却又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很不好,他不愿意多想,但又控制不住不断蔓延的思绪,最后只能放由它不断飘去。

记忆开始一点点涌上,好像缺少了一些什么,又掺杂了些什么进去,陆志铭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这时候也懒得去想。静静地躺着,各种想法横生:这里是哪里呢?我最后怎么了?不知道方博士最后有没有成功逃回去?我不是已经光荣牺牲掉了吗?难道被幸运地救回去了?那就更不能成植物人了,之前遭了那么大罪,可不能就这样了,这个世界的美好我都还没有尝试过呢......

胡思乱想一阵,陆志铭抱着美好的希望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影像从模糊到清晰,周围很昏暗,有些类似停电后只点了一根蜡烛的那种光亮,但他还是看得很清楚,他自己都有些疑惑他的视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顶上是不怎么规整的岩石,还能看到些刺棱的棱角,距离他大概有个五六米,眼珠稍微转动,左边也是岩石,自己是在一个山洞里吗?这个山洞还挺大的,右边......

有人!他的心提了起来,他眼睛的余光看到有人就坐在自己的右边,距离他就两三米,背对着自己,这背影很宽大,看起来就是身强力壮之辈,而且人应该不止一个,只是这人刚好挡住他的视线,让他分辨不出。

这人肩膀动了一下,让陆志铭一惊,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多看。

分不清状况,他又是这个状态,他内心实在有些沮丧,如果是传说中的好人也罢,如果是......只能借助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醒来的微弱优势了,只是他自己都有些觉得刚才的这个想法有些可笑了。

不久,略显丧气的声音传进陆志铭的耳里:“完了,完了......这下...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说起话话来磕磕巴巴,感觉下一秒似乎就要哭出声来。

“维克托!不要说什么蠢话!我们都要活着出去。”一道清丽的声音斥责道,是女人的声音。

“怎么回去?我们根本打不过那些怪物,克莱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我们....我们...”

女声再次出现:“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的,一定......”可声音越说越低,直至无声,最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陆志铭听着这段奇怪的对话,心里泛着嘀咕,这些人是什么居心都还没弄清楚,又整个大凶之地,能不能让人放松一下啊!一直神经紧绷着是会得精神病的,还有什么怪物?多半是什么厉害的野兽吧。如果状态完整,陆志铭还想亲手猎奇一下这个所谓的怪物,现在嘛,还是希望这玩意别出现的好,先让他静静地当一会“尸体”,恢复一下体力。

短暂的沉默后,陆志铭听见几人站起来,走的方向正是自己,虽然他们没走几步,但陆志铭还是分辨出一共有三人,一个脚步轻盈应该是女人,另一个稍微重一点,最后一个沉重有力,走近了,陆志铭甚至能够感受到地面微微的震动,应该就是那个壮汉了。

陆志铭内心揪起,精神紧绷,随时做好暴起伤人的准备,但他稍微估算了一下自己剩余的力气,估计只能打出软绵绵的一下,连解决那个女子怕是都够呛,只能祈祷他们是好人,或者纯粹把自己当个路人吧。

自己是路人的祈求很快就破灭,脚步在自己身前停了下来,随后轻盈的脚步慢慢靠近,陆志铭此刻万分纠结,他能够感觉这个女子就在自己身前,突然暴起的话,在他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大概率能够得手,但这样的话局面就彻底僵住了,如果其他人不在意这女人的生死,那就彻底走了死路。

最终陆志铭忍住了,如果他们有恶意的话,正反都是死,况且威胁一个女孩子,对陆志铭这种正义的新时代社会五有青年来说,属实不太想接受。

保持僵硬的陆志铭感觉这女子轻轻地坐在自己身边,他鼻尖闻到一股好闻的清香,不像是胭脂香水那种合成的味道,如流水一般淌进心间,让人十分舒服。

他正感受着这股味道,却发觉自己领口被扯住,脖子有些微不适感,接着衣领被一下拨开,衣服的绳结也被解开,陆志铭感觉自己的胸膛暴露在了空气中,一双手正轻轻抚摸自己结实的肌肉。

触感柔滑细腻,冰冰凉凉的,是女人的手,陆志铭表面平静,内息波涛汹涌,万万没料到是这种情况,难道本大爷今天要被劫色了?

还好只是掀开上衣后就没有进一步行动,不然陆志铭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得住。

让他想联翩的场景没有出现,这双手只是轻轻地抵在胸口,渐渐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从手中传来,温暖的感觉传遍全身,让陆志铭仿佛回忆起自己还是婴儿时,卧在自己母亲的怀抱里。

他只觉得自己飘在暖洋中,之前的种种防备都烟消云散,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沉沉地睡去。

当陆志铭再次醒过来时,脊髓一凉,宛如炸毛的刺猬,猛然坐起,睁开双眼,自己居然在危机四伏的地方睡着了。

然后他只看见一双漂亮的眼睛,正深深地注视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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