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旧人
天穹的另一面。
天空之上，张寒的头率先出现，然后是身体。使出修炼无名功法后那出现在体内的黑气后，刚刚穿过天穹的张寒没有丝毫防备，便在一股力量的拉扯下，加上之前的冲力犹如流星一般坠落而下。
碧落界极北的雪神冰原上。
“轰隆隆！”一声巨响，一座冰峰被砸塌，雪崩不断，而下坠之势仍然未停，直至撞碎足有百米厚的冰层，落入海水中后，张寒才稳住这股下坠的势头。
“嘭！”张寒一拳砸碎头顶上方的百米厚冰层，头从海水中露了出来。
“这里是哪儿？”张寒身体有些发抖，雪神冰原下方的海水极为寒冷，哪怕如今张寒的实力已是极强，也仍然吃不消。
张寒调动体内黑气想要从海水中飞出来，但忽然发现，体内依然存在的黑气竟毫无反应。
“难道和在九幽界时一样么？”张寒有一种喜悦，因为他几乎可以确认他此时回到了碧落界，但他很快又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不对，我虽然进入九幽界后便无法修炼碧落界功法，但是……当时我却可以动用元婴期的实力，难道问题出在无名功法上面？”
张寒惊愕，无名功法的存在的确太过恐怖，在张寒看来无名功法的强大不亚于他在碧落界所听闻地任何一部天级功法，但也正是如此，所以无名功法也一定存在着某些瑕疵，在九幽界时不觉得，但回到碧落界后，这种瑕疵便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看来在碧落界无法使用无名功法了，只是……”张寒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周围这厚如山岳的冰层，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他刚刚一拳的威力。
“我明白了！虽然无名功法中的黑气与碧落界相悖，但是通过无名功法所强大的肉身却仍然没有改变！”
看来，现实还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张寒一拳砸进把他围起来的冰层当中，而后动用手臂的力量，借力用力，整个人都冲起十余米，如此反复，很快便跳了出来，站在了冰层上面。
“既然回到了碧落界，那么这里应该就是当年父亲所说的位处碧落界极北的雪神冰原了，传闻这里存在万年冰晶，只是如今我已不再需要。”
张寒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尽早回到离火城，他迫切的想要回到引弓府看一看父母如今的现状，二十三年，对于修士而言还不算太长，父亲、母亲的容颜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只不过……
“秦鸢应该早已做人妇了吧？”
秦鸢，这是一个早已经被离火城的人们认作他张寒妻子的女人，张寒当年参加围剿魔族之时刚刚与秦鸢订婚不满一个月，张寒清楚，他没有资格让秦鸢等他二十三年，如今的张寒反倒更希望回到离火城时见到已为人妻的秦鸢，那样，他的心里便不会有太多歉疚。
张寒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是二十三年来他第一次笑，他开始奔跑，越跑越快，快地连影子都无法看到，只剩下一阵风。
一口气跑了五天五夜，张寒才跑出雪神冰原。
碧落界很大，除了雪神冰原等几处人烟稀少的绝地之外便是广袤九州，九州大地之上共有十二个国家，这十二个国家又有数不清的城池，每一座城池中更是有着象征着家族实力的府，府之下为一些世家……
这些都是张寒自小便被父亲张之夜灌输的知识。
离开了雪神冰原之后，张寒的心绪也平缓了许些，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就是禹州，而禹州距离离火城所在的青州还有极为遥远的路程，所以接下来他必须先在一座城池落脚，找一个能够更快回到青州的方法。
禹州边陲的太苍城，自一百四十多年前魔族大举入侵碧落界后，碧落界便出现了一个超然的势力，甚至隐隐凌驾于十二国之上，那便是镇魔殿。
每年，镇魔殿都会招收大批的天才强者成为其中的一员，时至今日，镇魔殿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了碧落界最强大的势力，更是九州修士们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圣地！
设立在太苍城的一处镇魔殿分殿位于太苍城的正中地带，这是一幢六角九层的漆黑殿宇，此时镇魔殿的第一层殿内极为热闹。
“数日前，雪神冰原的天穹发生了异样，我们太苍城的镇魔殿第一时间便遣出修士前往查探，发现了极为可怕的一件事情。”
第一层殿内，一名身穿紫衫的镇魔殿修士神情严肃。
这几日，陆续赶来太苍城的镇魔殿修士足有数百，此刻都聚在镇魔殿的第一层，了解雪神冰原所发生的事情。
“雪神冰原的一座千年冰峰倒塌！不过这并不能代表就是魔族入侵，只是……我们还发现了一个人为的痕迹！”
紫衫修士手中出现了一颗圆形透明的水晶，在他的灵力催动下，水晶内部所记录的影像被放大到殿内。
镇魔殿的修士们全都仰头看去。
影像中是一圈被打破的冰层，随着影像的逐步推进，镇魔殿的修士们都看到了这破碎冰层的侧面，那足有百米厚的地方所出现的拳脚凹陷。
镇魔殿第一层此时一片哗然。
“真的是魔族又一次潜入我们碧落界了么？那帮畜生还真是不老实啊！”
“有没有可能是一些雪神冰原海里的生物所造成的？”镇魔殿内，一名同样身着紫衫的女性修士询问道。
“思思，你想的太单纯了，这些年来，九幽界的魔族经常会安排一些魔兵们前来滋扰我们碧落界，这一次看来也不例外。”
秦思思转头看着那名男性修士，反问道：“欧阳临，你就不觉得有些蹊跷？魔族的魔兵虽然智慧很低，但是他们却从不会留下这种明显的痕迹，看起来倒像是刻意而为。”
欧阳临摇了摇头，道：“不管怎么样，太苍城如今你也来了，明天你就跟我回青州吧，不然你姐姐一定会生气的，到时候府主再怪罪下来……”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一想到在那样的日子里见到那些阿谀奉承的修士们我就恶心。”秦思思哼了一声，离开了仍在议论纷纭的镇魔殿。
欧阳临看着秦思思的背影，眉头短暂的紧皱在一起，然后那张脸又变得让人如沐春风，带着笑意追了上去：“思思，你等等我啊！”
太苍城并不繁华，这里因距离雪神冰原最近，所以城中常年飘雪，不过城中街道上倒并没有过多的积雪。
雪，这在以前几乎是张寒每年都会见到的，他出生的时候就在下雪，他也很喜欢雪，但在九幽界的二十三年里，雪对他而言却是一种奢侈品，这二十三年他不光没有见过下雪，甚至连雨都极少见到，只有在每年的黄泉灌月之后，黄泉归流时他才能看见一些澄金的雨。
带着血腥气的雨。
他刚走进太苍城，便因为衣不遮体的打扮而引人注目，这种感觉并不舒服，但张寒此时却不在意，没有什么能比他心中那种回家的感觉更浓烈。
“那是……镇魔殿么？”张寒站在雪中，愣愣地看着城中央的高塔，他没有想到才过了二十三年，镇魔殿竟然都已经在太苍城这种边陲小城中设立分殿了。
忽然！
张寒见到了一道从镇魔殿中走出来的倩影，这种感觉恍若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一年，秦鸢也是这样在雪中朝他走过来的。
眼前的女子竟然与秦鸢有八分相像！
“秦鸢？”张寒已经太久没有叫出这个名字，说话时，声音都有几分发颤。
走到他面前几步远的女子也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抬起头来，一双比秦鸢还要大上些许的明眸打量着他。
“思思，你等等我啊。”欧阳临迈着大步跟了上来，注意到秦思思的异样后，他也把目光放在了张寒的身上。
欧阳临纳闷：“思思，怎么了？”
见张寒目光始终盯着秦思思，欧阳临心中醋意大发，走上前一步后，从兜里掏出几片金叶子，道：“给，拿了钱赶紧走吧。”
张寒看向欧阳临手中的金叶子，眉头微皱。
“怎么？太多了？给你你就拿着吧。”欧阳临心中对张寒这副打扮感到厌恶，但考虑到秦思思在身旁，他的说话方式也与往常不太一样了：“拿了这些金叶子自己买身衣服，在我们修士的眼中这并不算什么，你不用害怕，对你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而言，应该够你几年的衣食无忧了，至于以后，你这么年轻又有手有脚，应该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为了在九幽界活下去的张寒散婴之后如今在任何修士的眼中都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看着欧阳临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怜悯模样，张寒笑了笑。
他目光落在欧阳临的脸上，看到了欧阳临眉脚的那颗痣后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欧阳临吧？小时候你很喜欢在秦思思身后当跟屁虫，没想到长大了还是一个样子。”
秦思思与欧阳临同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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