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毒箭索魂
“谁都知道这次秋赏是太子殿下要选妃给皇上冲喜，各家千金都会出来，机会难得啊。”于德修挑了挑眉，目中带色。
“既然太子殿下有令，那也不得不从了。”冷玥笑道。
学子定然会去享受这艳遇，楚江秋还特地下令，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好在太子被这婚事搅得焦头烂额，发现不了他这点小心思。
“赵院首会去吗？”她问道。
于德修像听到了一句笑话：“院首身为吏部尚书，当然要陪在太子身侧了。”
冷玥轻笑，那就好。
秋赏大会，不止有才子佳人，平明百姓也都会换上最新的衣服，看看能不能受到哪家小姐的青睐。
周林黑着脸走在一侧，斜眼冷玥跟于德修被众人簇拥在前。
一路走来，那些蒙着面纱的妙龄少女，明眸善睐，最柔美的目光都落在了冷玥这边。
她的手上已被塞了不知多少个荷包，实在拿不动交给了身后那群鞍前马后的跟屁虫。
“去哪呢，这边。”于德修将冷玥叫住，示意她往另一条路走。
冷玥这才知道，秋赏游行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太阳完全落水，才子佳人都有各自的去处，平头百姓也有该去的地方，总之各个阶层得分开。
于德修找了一处三层高的酒馆，大方的给了小二十两银子赏钱，给那些跟屁虫都点了上好的酒，甚至将这一个三层都包下了，看来昨天没少赢。
“一会太子殿下会从那个地方出来，一眼就能看见众多佳丽，真是大有眼福啊。”于德修口中赞叹，羡慕起当朝太子。
冷玥在这高处，这才看见他指的地方竟是一个高台，跟这三层楼差不多高，他们坐的位置正好可以平视，于德修早有准备。
“太子殿下驾到！”
铜锣声响起，太监高亢的声音层层传递。
明黄色镶金边的八抬大轿在黑夜中闪炫夺目，连那轿子前的流苏都是纯金丝编制而成，轿子顶部一颗夜明珠，闪着七彩明光。
诸位大臣不知何时已集结到街道上，纷纷下跪，黑色官府让他们看上去就像一群排着队的蚂蚁。
于德修众人离席下跪，冷玥反应慢了半拍，也跟着跪下。
“秋赏乃是举国欢庆之日，父皇身体抱恙由本宫代为执事，诸位不必多礼。”太子站上高台，蟒袍加身，金冠镶玉，面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
一堆繁文缛节后，鞭炮锣鼓齐鸣，街道又恢复了热闹。
太子殿下坐在台下，对高台上的歌舞美姬毫无兴趣，脸色更加阴沉。
楚江秋就坐在他左手侧，还是那冷冰冰的脸。
冷玥觉得两人都很奇怪，好色的太子不喜美色，阿谀奉承的二殿下不哄太子开心。
“太子哥哥心系皇上龙体，无意歌舞，但今日是大喜之日，神灵在天，还请放宽些心。”
座后转出来一个人，风度翩翩，斯文儒雅。
谦王楚寒尘，嘴角浅笑暖如春风。
太子撇了他一眼，端起手边的茶，依旧闷闷不乐。
“太子哥哥，皇上身子越发不好，哥哥若有心仪女子也无妨，可以先纳其他女子为侧妃。”楚寒尘坐下，话语淡如清风。
楚江秋目光一抬，看着楚寒尘，略有几分警告。
“皇兄，秋赏之日父皇下旨选妃，若是选侧妃恐怕不妥。”他抱拳说道。
太子原本亮起来的眼眸，瞬间又暗沉了下去。
冷玥坐在酒楼上，看着他们的唇语，暗中发笑。
楚寒尘这是想靠拢太子，楚江秋却正好相反。太子犹豫不定，想着有人出谋划策，但身后大臣各个都在暗中观察。
京都内不过三家小姐能配得太子，吏部尚书赵院首之女，城北安国公之女，还有就是忠平侯府冷家。
赵院首的女儿不过才七岁，谈婚论嫁为时过早。安国公乃是前朝降兵败将之后，背景不光彩，所以一开始太子便认定了侯府，还认定了她这个傻子。
“出来了出来了！”众人一顿欢呼，各个凑到栏杆边。
高台上，只见一个身着青衣素纱的女子，蒙着双面，纤纤兰花指，身段弱柳扶风，在高台灯火的映照下，宛若天仙。
“真不愧是未来太子妃，比起前面几个好太多了。”一人看呆了眼，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冷玥经这么一提醒，才认出了那舞女是冷柔。
她这身打扮，这身气质，还真跟侯府里的她截然不同。如果让太子知道，这个女人曾经手持竹鞭对自己的妹妹痛下杀手，会怎么想呢？
本想等着冷夫人的帐算完，再收拾这个小姐，现在看来，若是不抓紧机会，等她成了太子妃住进东宫后院，可就来不及了。
冷玥浑身一凌，身体产生了一丝奇怪的反应。
杀气！
这是她身为杀手对危机的本能反应，周围隐隐潜藏着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街道上巷口一角，十几个戏子脸上涂满了油彩，混在普通百姓的人潮中，明明外面有位置他们却不站，只探着头在打量。
她眯了眯眼，觉得这些戏子有些古怪。
转看楚江秋，他还安坐在前排椅子上，还是一副风云不惊的模样。
今夜，可能他有得头疼。
高台上，冷柔舞毕，太子板脸走上台，太监跟在他身后举着鸳鸯白玉的托盘。
“我就说这给魁首的赏赐定是太子来发，你们还不信。”于德修拍手称快，可惜魁首人选毫无悬念，没人跟他打赌。
楚江秋带着弓箭手围在高台下，时时防着异动。
“谢皇上赏赐，吾皇皇恩浩荡。”冷夫人替女儿接过那鸳鸯玉佩，领旨谢恩。
太子阴沉着脸，摆摆手让太监下去。狐疑看向冷夫人，冷玥在这节骨眼上失踪，他对冷夫人也深有怀疑。
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祥和场面。
然而，冷夫人的身子却斜斜倒了下去，嘴角还带着微笑，那细长的眼角流出细细的黑血，如墨般染黑了红色的舞台。
太子惶恐退后，太监失声尖叫。
“有刺客！保护太子！”
舞台四周窜出密密麻麻的护卫，举着盾牌将太子团团围住，形成一个黑色的铁球。
人群如蚂蚁般匆忙散乱，发出阵阵怪叫。
冷玥怔怔看着冷夫人暴死当场，冷柔软瘫在舞台上，吓晕了过去，台上的伴舞已纷纷吓跑。
楚江秋携着一干护卫，开始朝着一个方向追击，那方向正是戏子站着的巷口！
那群脸上画着油彩的戏子正在四散开来，他们一边跑，一边擦着脸上的油彩，想趁乱混在逃跑的人群中。
冷玥在三楼位置，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酒楼被楚江秋的侍卫封锁，将所有人都盘查了一遍。
他们所在的是三楼位置，几乎平视高台，是一个暗杀冷夫人的绝佳位置。
“放心，二殿下向来不会冤枉谁，我们清者自清。”于德修坦然一笑，举杯喝了一口酒。
楚江秋步上酒楼，众人皆起行礼。
他径直走到栏杆边上，举目四望，观察着这里的视野以及所能看到的一切。
冷玥俯身低头，见他鞋尖渐渐转向众人。
“将你们身上的东西通通拿出来。”
刑风的在众人头顶盘旋，语声冷沉。
为了自证清白，所有人纷纷拿出自己的东西摆在酒桌上。
冷玥除了于德修刚给三百两银票之外，什么都没有，银针都贴身带着。
书生在弘景王朝算是体面人，总不至于搜身。那空着的吹箭她先拿了出来，楚江秋善于盘问，若等他审问再拿出来，便惹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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