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试剑会2
姬无问的簪上有个“貅”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天，江岚未敢多看，便将那松柏簪了回去。
“江岚，想什么呢？”何溪拍拍她的肩膀，看着她失神的面容疑惑不解，“是你把我拉到这做导引弟子，自己却在那偷懒。”
听到何溪这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入口处已经排了个长队，等待她们安排。她急忙自囊中取出几片悬铃叶来，递给面前等待的弟子。
“这是坐席指引叶，待会还可以靠这个拼个小彩头。”
江岚处理完这个长队，才有心思来安抚何溪的抱怨，道：“我在想…”
“我在想如何多赚些银子。”
“财迷。”
试剑台今日弟子众多，交谈推攘，喧闹不停。江岚与何溪二人分发着“抽奖叶”，连空闲话都说不出几句。
约有一刻钟，她突然感觉四周安静下来，环顾着四周，在人群之中，瞧见一个桃红色身影。
方才心中正念着，他就来了。
姬无问自远处走来。这人依旧一身桃花色衣衫，在这群白衣弟子中分外乍眼。这些弟子大多来自民间和小宗门，大抵是没见过这等卓然的人物，都静静地打量着。
“师尊安好。”何溪最先反应过来，欢快地作了一揖。
“嗯。”
试剑会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始，那些个长老都没来，这人必是来给自己做宣传的。她向这人发间看去，果然瞧见自己的茉莉簪饰被装点在发间。
江岚扬起一抹笑，举起手中的悬铃叶展示给众位弟子，“各位道君，今日试剑结束别急着走。若自己手中的悬铃叶发出光芒，就可以来找我领取一套簪饰。”
说着，她行至姬无问身边，道：“式样就与门主发间的相同。”
众人听见这人是临风门主天枢君，一阵私语。他们是奇怪，这临风门是缺银子吗？在试剑大会当口贩卖这些。这个天枢君也是没架子，帮着弟子来宣传。
外来采选的弟子们跟随着江岚手指的方向，瞧向姬无问发间那几朵银制茉莉。
“做工真精致。”女弟子们开始躁动起来，方才注意力都被天枢君的样貌吸引去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簪钗的。
“可比外边卖的精细多了！”
“这叶子可得存好。”
有姬无问这样貌加持，宣传力果真不错，“没有被抽中的弟子也没关系，试剑会结束后，在下会在西峰售卖，感兴趣的道君千万别错过。”
这一连串的话说完，周围又恢复了喧闹。
江岚冲姬无问轻轻颔首，“多谢师尊，有您的好皮相镇场子，就没有售卖不出的簪饰。”
“不过举手之劳。”姬无问取出一枚冰珠，放置在这二人面前后，便自行走进试剑台。
何溪轻触冰珠，又在姬无问和江岚之间来回打量着，开口道：“师尊人真好，和从前长老描述的一点都不像。”
“日后谁给师尊做道侣，可有福了。”何溪对着江岚直眨眼，这些日子，这两人走得近，连何溪这个粗大条都能瞧出点东西来。
江岚白她一眼，她知道何溪意有所指，回道：“说什么呢，师尊有道侣。”
何溪立即放下手中的悬铃叶，“有道侣？怎么可能，师尊的事迹，长老对我们叨叨过不下几十次，若真有，也不会只字未提。”
也是，原主的记忆里也是如此，可是姬无问分明说过…
还未待她细思，试剑台内场突然有人在叫喊着。
“青儿！青儿！你怎么了，快醒醒。”
待江岚入内之时，只见一个大概十几岁的女子晕在场下，面色苍白，不省人事。许多弟子围在一边，有颇通医理的热心人上前搭着脉。
“怎么回事？”何溪蹙眉询问道。
一名临风门弟子回禀道：“方才正与这姑娘好好说着话，没成想她突然晕了过去。”
姬无问看见突发状况，也飞快地自长老坐席上下来。
他未多言，用灵力轻探这女子体内，似有异状。
江岚与姬无问对视一眼，随即叫来两名门内弟子，吩咐道：“快，将这姑娘送去草药阁，交给药师。”
话毕，她又转头告诉何溪，让其通知众人，试剑会推迟一个时辰举行。
瞧姬无问神色，这女子绝对不是简单的身子不适。江岚跟随着他，将这女子送到草药阁。
药师是个性子有些清冷的姑娘，见几人焦急的样子，有些不解，“这么快就有人伤着了？试剑会不是才开始吗？”
试剑会上，各个弟子切磋剑术，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不过，这距开始还有一个时辰呢，怎就弄成这样。
药师见着姬无问也在，稍微错愕，轻轻点头。
“门主。”
“你先瞧瞧，不像是寻常病症。”姬无问省去繁文缛节，直切正题。
江岚协助药师将人扶在榻上，不甚碰到女子的穴位，激得女子眉头紧皱。
“药师瞧瞧，这姑娘是怎么了？”江岚放轻手脚，“方才好好的在试剑台，就突然晕了过去。”
药师聚起灵气自女子脚底到天灵都仔细探测了一遍，在探及肩臂之时，被一股巨大冲力陡然震开两三步远。
“小心。”江岚托住药师，“这是什么病症，如此厉害。”
“这女子血脉当初似有异物入侵。”药师缓缓站起身，又拔出几根银针，扼住女子的关键穴位。
“是蛊毒。”药师语气坚定，“想必门主已经知晓了。”
姬无问点点头，“我虽能看出是蛊，却看不出种类与解法，还是要劳烦药师。”
江岚有些懵，只好在一边给药师打个下手。
“这姑娘中的是子母蛊，持母蛊者只要将子蛊下进一个人体内，就能控制那人的神志，自然也能够杀人于无形。”药师又取来几个针，暂时封住女子要害之地。
“母蛊持有者可以将子蛊下入多人体内，自然，这要看母蛊主人的能为，若是修为高，便控得多。反之也是如此。”
江岚对蛊的印象还停留在“封建迷信”当中，如今真实地见了它的威力，心下一阵骇然。
“那，这蛊该怎么解？”江岚看着女子发白的唇，十分担忧。
药师缓缓转身，目光坚定，回道：“找到母蛊主人，向其寻求解法，或者——杀之。”
江岚替女子盖上薄衾，问道：“这女子不过是民间而来，哪里来的这么大仇家。就算是仇家，也不必用这么精细的手段。”
药师尚未想到此处，见江岚点明，投去赞许的目光。
“说得不错，此事，显然是冲着临风门而来。”姬无问接着道，“而且，方才我探测之时，不曾感应到蛊毒发作。这女子之所以昏倒，是因为身体过于孱弱，承受不住游走的子蛊。”
这能说明什么呢？江岚不明白。
思索片刻，她脸色霎时一白，慌忙问道：“师尊的意思是说，子蛊可能不止下在她一个人身上。只是母蛊主人未曾下达指令，所以察觉不出。”
也就是说，外面的上千名弟子，不，说不定她自己体内也有这蛊。
这蛊像是个定时炸弹，一刻找不到下蛊的凶手，便一刻不得安心。
“可是这几日，弟子们大多在临风门地界内，如何会被下蛊呢？就算是下蛊，是用何种方式呢？”江岚向药师看去。
“子母蛊，活性强，细小不可辨别，让人轻易察觉不得。但也不外乎是，衣食住行，这几种。”
药师轻轻蹙额，问道：“此事该当如何？试剑大会还能举办吗？”
沉默片刻，姬无问说道：“照常举办，此事不宜宣扬，还望药师对外便说是这姑娘身中暑热，以防弟子们躁动不安。”
话毕，他便示意江岚离去。
行至外廊，远眺下去，还能见着弟子们翘首跂踵，期待着三年一度的试剑会。此刻他们并不知晓，自己体内藏着能随时取人性命的蛊毒。
“师尊，眼下我们该怎么办？”江岚一想到可能会有虫子在体内爬，就一阵胆寒。
“找母蛊主人。”姬无问难得正经，“这蛊虽然威力大，却也有限制。那便是要求母蛊与子蛊不可相距过远，否则子蛊就会死亡，下毒者前功尽弃。”
“下蛊者就在临风门地界内？”江岚平时看着二五眼，关键时刻总是能抓住重点。
“没错。”
“可是试剑会不能没人操持，我去通知大师兄或长老来，让他们来主持大局。”江岚挠头，又接着道：“只是，临风门这么大，到哪去寻这母蛊主人。”
“而且，我们现下也不清楚，是哪帮人要对临风门不利。”
日头毒辣，姬无问撑起伞，回道：“山岳门。”
“那，现在该去西峰寻些线索，外宗门的人都在那。”江岚这么念着，脚步转向西面。
她走了几步，见姬无问仍在原地，有些不解。
“试剑大会，不能没有门主。”往年试剑会，姬无问在外游历，不能主持尚且说得过。
今年这名头都打了出去，招收弟子也用了些天枢君的噱头，他若还是不在，只怕对外对内都不好交代，也会让背后那些阴谋者生疑。
“且与我回试剑台。”
没等江岚回过神，这人轻功两三下，就带着她飞檐走壁回了试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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