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见，赵师兄

“老板，一碗牛肉粉，加粉加肉！”下午三点，张凝下夜班蓬头垢面的走到医院对面的面馆。虽然已从事临工作4年，但才是她自己独立倒班的第三个月，工作略为繁杂，但足以应付，而病患、同事、领导等等的关系偶尔有些让她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不过生活得继续，工作也得开展，能做的就是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好嘞，妹儿！”小城生活节奏慢，老板在一旁刷着抖音，看到客人进来即放下手机走进操作间回着张凝。

　　风卷残云般嗦完粉，张凝才觉得精气神回来了。缓缓走回医院宿舍，洗了个战斗澡便昏睡了过去。

        近凌晨在睡梦中惊醒过来，清醒后已记不清为何惊醒，腹中空空如也，饥肠辘辘，怅然若失，张凝思考一下，还是洗漱一番带上帽子拎着钥匙手机就下楼打了个车去夜市街。

          夜深人不静，夜市仍然喧嚣非常，桥城虽小，但青年人们的夜生活仍然丰富，小吃街围绕了一圈的KTV酒吧会所,此刻人声鼎沸，在烧烤摊点了些肉串，隔壁小店买了碗白粥，张凝坐在摊位上边喝粥边等待烧烤。

　　此刻，隔壁会所走出了一群人，声音不大，但因为人多，故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视，张凝也是一些人中的一员。

　　这群人中靠中间的两个男人更为出众，两人均是三十上下的年纪，身着西装，因距离远，听不清他们的交谈，但两人应该是其余人的上司或者合作对象的样子，没有一丝朋友的随意感。

　　张凝本应收回视线，但目光不由的被其中一人的脸给吸引，靠左侧的男人与多年未见的人长得太像了，但那个人不应该在这个城市的，在回来桥城前，张凝从同学口中听过这个男人在省府工作、据说有一个稳定的女友，快要结婚了。

　　不知道是张凝的目光太过赤裸裸还是错觉，张凝感觉男人的视线掠过她所在的方向，张凝心中一跳，赶紧收回视线，压低帽檐，再不敢抬头。

　　到烧烤摊老板把她点的肉串上了后张凝悄悄抬了下头，从帽檐下往会所的方向看去，哪还有那群人的身影，心有些麻麻的，张凝食不知味的把白粥及肉串消灭后再次回到了宿舍。

　　工作、生活还是继续，周五，高中同学王月丹约张凝周末聚餐，张凝选了周六的晚餐。两人高中其实就做了一年的同学，当时关系并不亲密，但因大学在同在魔都，所以却是张凝在老家唯一的好友，回到桥城，能联系的就只有王月丹了。王月丹大学毕业后，听取父母的意见，回到桥城工作，现在是桥城电视台作一名记者，开朗、漂亮、高挑的她虽也是毕业就失恋的其中一员，但很快就与单位的主播陈栋恋爱了，近期两人已准备结婚。

　　两人去了一家桥城新开的自助海鲜餐厅。

　　“凝子，你说结婚为什么不可以就两个人的事，一定要双方父母亲戚一大堆的事呢，我最近的快疯了。”王月丹略显愁苦的与张凝吐槽了近期准备婚礼过程中的双反父母产生了一些摩擦后感叹，这个姑娘积极开朗，但仍然受困于此刻婚前双方父母亲朋之间的拉锯中。

　　“你们两工作都忙，婚礼基本都是双方父母操办，他们虽然是未来亲家，但仍然是你们的父母，内心想的也是他们的子女，这些事情处理过程中又没有你和陈栋的调节，难免有所磕碰，所以我觉得你和陈栋还是应该尽可能的抽时间出来与他们共同筹划婚礼的事。”张凝自己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建议给到王月丹，只能理性的思考可能解决的方案。

　　“渍，晚上我就跟陈栋商量，可不要到时候还没成亲家就变成仇人了，我这婚还结干嘛。”王月丹喝了一口啤酒后说道。两人边聊边吃，这顿饭差不多吃了一小时多。

　　临走前张凝上了个卫生间，回来后没看到王月丹，看到她的包包还在位置上，就在位置上等了她一会儿。

　　没一会儿王月丹回来了，原来刚她不小心蹭了些油渍在衣服上，所以去前台找服务员要了些湿纸巾处理。

　　“凝子，你记得高我们一届的学长赵云堃吗，刚刚遇到他了，好像是同事聚餐，我们打了个招呼，以后可以聚聚！”听着王月丹说话，张凝脑子嗡了一下才回过神。张凝是她高一同班的同学，高二文理分班后就没怎么接触了，所以不知道她和他曾经走得多近，一度她以为他们可以在一起一辈子。而后来发生的事，张凝想着已经过去了，故一直没有与王月丹说过当年的事，这会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月丹，她一向不擅长说谎，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的事，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故含糊的把话带了过去。

　　“啊，哦！咱们走吧。”

　        两人背上包就走了，出门过程中张凝没忍住视线扫了一圈周围，果然看到了赵云堃，不再是西装革履，一身休闲装，周末头发应该没打理，搭在额头上，比那日显得年轻得多。扫了一眼后迅速收回了视线，走到了王月丹的身后，王月丹比她足高了10来公分，又穿了高跟鞋，所以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在她退到王月丹身后之后，那个男人抬起了眼看了过来，与王月丹微笑点头后眼神一暗。

　　“凝子，凝子，你咋了，咱再去逛逛呗！”王月丹这周一直窝在县里跟一个会议报道，难得周末放松，不想这么快回去，故提议道。

　　“啊，好啊！”张凝忙回答。王月丹打量了她半响说“你这姑娘今天不对劲儿啊，想啥呢，恋爱了。”

　　“瞎说啥呢，但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一下，可以告诉你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张凝知道反复看到的那个男人或许会再次遇到，不想王月丹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以后会更尴尬。

　　“这怎么这么绕啊，还不是秘密的秘密，那到底是不是秘密。”王月丹挑挑眉毛贫道。

　　坐在一家奶茶店里，两人对坐，王月丹用她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张凝：“说吧，秘密。”

      “高三毕业的时候，我和赵师兄谈过恋爱！”张凝第一句话就把炸弹放出来。“卧槽，咳咳，咳咳。”王月丹瞳孔紧缩，更是把刚刚喝进去的奶茶呛了下。张凝静静的等着王月丹把情绪缓过来，内心不无恶作剧的想，看多大点事，太撑不住场面了嘛。

　　王月丹缓过来后忍不住八卦的说：“不是，你高三，他不是都读大学了吗，你两怎么勾搭上的啊。”

　　“暑假回来他给我弟当家教老师，后来去上学就分手了。”张凝其实不是特别愿意回顾这段早已远去的初恋，所以简单的回了句。

　　高中毕业那年的假期极长又极短，长到张凝每次回想都觉得那是她生命中很长的一段记忆，但又短到让初恋开花的机会都没有就横刀砍断。

　　弟弟上初三，爸妈寄希望他能考一所重点高中，但英语仍是弟弟的弱项，想上重点高中，必须把短板的成绩提起来，所以赵云堃成了张凝弟弟张自豪的家教老师，而毕业后无所事事的她正式认识了赵云堃。

　　一见倾心还是一见钟情，从第一次见到赵云堃，  张凝就栽了，成了他的战俘，无力反击，也没有做过反击。

　　“师兄，你明天几点来，我给你们准备点水果！”“师兄，我弟这成绩你能努力就努力，实在不行，我妈妈也怪不到你！”“师兄，周末我们同学一起去爬山，你要不要一起啊！”“师兄，师兄，你有没有女朋友？”“师兄，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那时候的张凝勇敢而热情，无所畏惧，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女孩子的矜持，也不知道赵云堃是否喜欢她，更不知道男人的无奈，只知道她好喜欢好喜欢师兄。所以反复的问他能不能做他的女朋友。

　　直到有一天，赵云堃点头，初恋，刻骨铭心，但痛也是经久不息。

        张凝的爱一往无前，他们的恋爱除了父母，弟弟、关系好的同学都知道了，他们的分手悄无声息。

　　张凝沉浸在成为赵云堃女朋友的喜悦中，每天计划着约会，梦想着以后未来，她甚至想到了他们的孩子。但赵云堃是忙碌的，他忙着赶场于各个家教学生的家，忙着照顾他唯一的亲人，忙着哄着青梅足马的姑娘。

　　所以他们的恋爱除了一开始的甜蜜，就是冷战、争吵、笑话，她张凝活成了个第三者。

　　偶尔她回想，都不知道那段岁月是不是恋爱，还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感情。

　　她逃到了魔都，断绝了与所有同学的联系，也断绝了与他再见的机会。再回来，她想那段年少的时光都已经过去了，而与他也将不再可能相见。却不想，短短时间，他们的朋友圈再次发生了交集，而她心仍会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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