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赵师兄，我爱你
赵家渡是一个夏日家庭露营、朋友聚会、情侣约会、公司团建的好地方，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水波粼粼。
张凝每日无所事事，赵云堃调整了家教补课的时间，两人就挑了赵家渡这个离两家都不远，骑行还可以当天来回的地方约会。
两人慢慢悠悠的骑自行车到赵家渡，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呆着，把准备的小吃零食摆上，躺在青青草地上，张凝觉得世界果然美好。
“赵师兄，你说就半个月我就得去报道了，到时候我们多久才能见面啊，我会想你的。”想到即将要分开，张凝又有些惆怅了。
“国庆假期时间比较长，到时候我去看你，好吗。”赵云堃头枕在左手臂上，听到张凝的话侧头微眯眼道。
“好，赵师兄，我爱你哟，好想快点开学毕业！那样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听说学法和学医都很忙，你说我们到时候这么忙，会不会因为太忙而忘记谈恋爱啊。呵呵，我觉得我不会，你就不一定了，老班说你看书真是沉浸式的，天崩地裂都不会让你分心的。”张凝乱七八糟的说，赵云堃根本没回她，待她说完才回了声气。
“嗯哼！”赵云堃伸出一只手牵着了张凝的小手，张凝瞬间什么话都没有了。两人就这样躺在草地上，偶尔看看对方，赵云堃手机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偶尔会有人路过，张凝会有些害羞的扭头避开，太阳渐渐上升到头顶，两人转移阵地到了一个室内。错开午后最炎热的一段时间，两人准备打道回府。赵云堃接到了郑梅的电话。
“喂，郑梅！什么事？”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赵云堃接完电话脸已经完全阴沉下来。
“赵师兄，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张凝看到赵云堃的表情有些害怕，怯怯的问。
赵云堃声音沉沉的说：“奶奶生病了，我得赶紧回去，车下次再过来拿，我们去打车！”
“好。”张凝迅速把东西都收拾好背上，赵云堃则去把车交给一个店家，麻烦他帮忙保管，店家有些不乐意的样子，不知道赵云堃说了什么，老板才勉强的点头同意。
两人在路边拦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出租车经过，看到赵云堃表情逐渐焦躁，张凝试探性的拦了私家车，过去了好几辆车都没停，赵凝都有些想放弃的时候，有一辆白色的红旗停下，司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摇下车窗对俩人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好，大哥，我们着急回市里，可以载我们去或者送我们到附近方便坐车的地方吗？”张凝看好不容易有一辆车停下急忙回话。
“刚好，我就是去市里，上来吧。”司机是个爽快的人，点头让两人上车。
“大哥，你经过市医院吗，可以送我去那吗？”上车后赵云堃对司机道。
“我不去那里，不过你有什么事，我可以送你去的。”司机单手握住方向盘，稍微扭头看了下赵云堃。
“那谢谢大哥了，家里长辈突发疾病，我这会儿赶过去。”赵云堃紧蹙的眉头一直没能舒展的回答。
“好，那我稍微快一点。”司机说完这句话便一脚踩在油门上加速。
“谢谢大哥了。”说完赵云堃又不再说话，满面阴沉对着窗外看去。赵凝从侧面都看到了他脸部生硬的轮廓比平时更尖锐。
司机车速虽然加快了，但仍然平稳的到了市医院门口，下车前赵云堃拿了一张纸币给司机：“谢谢了，大哥！”说完就迅速跑向医院，张凝在他身后跟着他跑进医院，到病房门口时才反应过来她根本没见过奶奶，这会儿进去也不知道说什么，犹豫的这一下，赵云堃已经进病房了，张凝不好意思进去，便一直等在病房外的座椅上。
等了不知道多久，张凝听到病房里赵云堃压抑的说话声，有些听不清，几次想进去都没能站起来。
“咔嗒！”张凝听到病房门开启，不由的站了起来，转身就看到了郑梅，赵云堃的同学。看到张凝的时候郑梅明显很讶异，把门拉起掩住向张凝走来。
“你陪他来的！”没让张凝回答，郑梅继续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幼儿园、小学、中学，甚至大学都是同一个学校，我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在今年暑假以前我都这样以为，他的家人也这样以为。奶奶身体一直都很好，今天发病也很突然，让我们都措手不及，现在医生还在里边抢救，在他来之前医生说很难抢救过来！现在我们有很多的事情要忙，你还是先回去吧，在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到时候还要他来分心管你。”郑梅说完这些话便去走了，张凝看到她手里拿了一张住院缴费催款单。
郑梅说的每个字张凝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她像一个还没学过语文的小朋友一样听不懂，就只听到赵云堃的奶奶病危了。走到病房门口，看到里边许多的医护围住一个地方，赵云堃被挤到角落，他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被围住的地方，双手紧握。
张凝走到医院楼梯间，在台阶上坐着，打开手机，张凝给张母拨了个电话说今晚在耿梦家玩就不回家了，最后不忘给耿梦发消息通气，以防张母不放心查岗。
脑子里反复播放郑梅的话，她用的我们，让张凝产生了一种自己成了一个外人，插足到她和赵云堃关系的外人，而赵云堃的家人都知道郑梅，他们俩曾经的关系是让家人和郑梅都觉得他们是情侣甚至是会结婚那种情侣。
不知道事实如何，但张凝也相信在他们俩开始前赵云堃明确的告知过郑梅不是他的女朋友，这件事一定是真的，赵云堃的人品张凝很相信。现在奶奶生死未卜，赵云堃跟奶奶的感情很深厚，他一定很难过，那目前她能做的就是陪着他，不要给他造成困扰，这个时间她不能疑神疑鬼的。
想明白后，张凝背着包到医院的小卖部买了一堆水，抱着去了奶奶住院的楼层。刚一到护士站就听到有俩个护士在说，“38床老太太已经抢救一个小时了，就算抢救过来可能也没有太多意义了，但现在家属就一个小男生，估计刚成年不久，也不知道能不能做主，这么久了也没见家里长辈过来。”
“是啊，心脏骤停实际能救回来的太少了。”
奶奶的病房就是38床到40床那个房间，所以两人说的除了奶奶也没有谁了。张凝心中一痛。但还是打起精神把水抱到病房门口，轻轻把门打开走了进去，屋里的人注意力都在病床上的人身上，没人注意到她进了病房。
刚进去就看到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医生叫赵云堃：“小伙子，你跟我出来。”张凝看到赵云堃与女医生出去，便又跟着走了出去，赵云堃看到张凝在也没说什么，继续跟着医生走。
在出门的那一瞬，张凝感觉自己的手一紧，低头一看，是赵云堃握住了她的手。
几人走到医生办公室，女医生直接了当的道：“小伙子，你奶奶是心脏骤停，原则上我们抢救半小时就会停止一切抢救措施了，但你们家没有大人，所以我们一直在进行抢救，但现在已经这么长时间，老人家还是没能回过来，所以需要你们家属一个意见，还要不要继续抢救下去，作为医生，我必须告诉你，这么长时间的心脏停搏，虽然中间有过自主心率，但都不能坚持多久，所以就算抢救过来，老人家的情况可能也不会很好，停止抢救可能会让老人家走得更好。”医生平静的话或许不是第一次对人说，所以并没有看到她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还是一样专业、冷静，但张凝的手感觉一痛，赵云堃忍不住的在用力。下意识的看向赵云，张凝看到他的下巴咬紧，眼睛通红，张凝忍不住的流泪，再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他声音低低的道：“阿姨，我们放弃，麻烦你们了！”
“那麻烦你们在这个地方签个字！”女医生拿出一张纸，赵云堃签字，然后牵着张凝的手出了医生办公室。走到拐角的地方，张凝觉得自己身体转了半圈后全身被包围住。赵云堃紧拥着她，他收紧的双手让张凝觉得后背有些疼痛，耳朵听到赵玉堃的哽咽声，颈部濡湿，张凝忍不住的回抱着这个不是那么强壮的男孩。
过了好几分钟，赵云堃松开了紧拥着张凝的手，双手轻握她的双肩，对张凝道：“你先回去，这会儿兵荒马乱的，我不能照顾你，等我把事情处理了来找你。”
“我可以帮你的！”张凝担心的回答。
“你在我会担心的，不要让我担心好吗？”赵云堃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张凝，张凝所有的话都堵回了嗓子里，只能回答好。“好！”
“我不送你了，到家给我个消息。”张云堃再次抱了抱张凝说，然后就向病房走去。
看着头也不回的身影，张凝眼泪又有些忍不住的留下来。擦干眼泪准备转身回头时，又看到了郑梅，她仍然在奶奶病房的门口，深深的看了眼那个方向，张凝朝另一个方向的电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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