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启元盛世
最终,燕始帝也没有下旨册封公玉煦为清河王世子妃。
倒不是说他反悔了,而是他在慕容珏下江南之前,先下旨册立了皇太孙。顺理成章地,公玉煦被册封为太孙妃。
三书六礼,鸿雁来信。万里锦红,锣鼓喧天。不似亲迎太孙妃回京,倒像是皇太孙在迎娶新妇。
自姑苏至京城,途径四十八城。四十八城万人空巷,奔见此番盛景。即使岁月变更,时代更替,仍为后人津津乐道。
慕容珏并未住进东宫,只是换了清河王府的牌匾,依旧住在静室。
十月里,静室廊下的荷花早已败了,公玉煦打算再移植几株桂花。听到司琴回禀熏女公子求见时,公玉煦惊讶地挑了挑眉。
想当初,公玉熏得知她册太孙妃的消息时,气得鼻子都歪了,还三番四次地暗示她说,即使皇太孙身份再高,见了渤海王也要称一声四皇叔……
公玉熏和渤海王是姨表兄妹,对于他们二人有意结亲一事,公玉煦一点也不意外。故而,她在大伯母提起让公玉熏也跟着亲迎的队伍一起入京时,她很平静地答应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何公玉熏此时不想着进宫和王丽妃增进增进一下感情或是和渤海王偶遇偶遇一下良缘,反倒要来找她……
“请堂姐进来吧。”说心里话,公玉煦对公玉熏的感情很复杂。她们俩虽年纪相仿,性情却大不一样,少有融洽的时候,加之从小争到大,一个也不肯让另一个,使得她们每每见面,身旁伺候的人都心惊肉颤。可,若在外赴宴,她们便是姐妹一体,联手一致对外。
她们是亲人,也似对手。
公玉煦是希望公玉熏能够嫁给渤海王的。这样一来,她在京城也不算举目无亲了,寻常无事时,也可找公玉熏斗斗嘴,想来未来日子定是不会无聊的。最重要的是,她也希望公玉熏过得好。
“你这日子过得倒是挺悠闲的呀。”人未到,声先至。
“比不上堂姐悠闲。”公玉煦回道。
“我乖侄儿呢?”慕容宸是公玉氏重孙辈的第一个孩子。公玉熏嘴上虽酸着,实则颇为欢喜这个小孩儿。只是,之前她都是……都是神气活现地调侃小阿宁以后是喊她姨母好呢还是喊她叔奶奶好呢……眼下,她又十分坚定地喊侄儿了……
公玉煦实在摸不着头脑,准备带她回屋看看小阿宁。谁知,她又遣散了侍女,凑到她耳边含羞带怯地问道,“那,那个,你崔家表哥定亲了没有?”
“什么?”公玉煦觉得今日必定要被公玉熏惊讶到天黑,“你打听我大表哥做什么?”
“我一个姑娘家,打听一个男子,你说做什么?”公玉熏凶巴巴道,“你现在婚姻美满,又有孩子,我可不得加把劲儿啊!”
“你不要以为我会输给你啊!我给你讲哈,这只是暂时的,我以后肯定会比你更好的。”
“可,可你入京不是为了渤海王吗?”公玉煦不在意公玉熏所说的“比你更好”之类,这些话,她从小到大都听腻了,只有公玉熏还说不腻。
“你又看上我大表哥了?”前几日大表哥前来贺喜,现下还住在府里。难不成公玉熏碰见他了,然后见色起意了……
“公玉煦,你会说话吗?什么叫‘又’,除了你大表哥,我还看上过谁?”公玉熏自见了崔行之一眼后,一颗心就落在他身上了。她可接受不了公玉煦诽谤她朝三暮四。
“你还看上你的王爷表哥了。”
“我没有,你不要胡说,特别是不要在你大表哥跟前胡说。”公玉熏有些心虚,“我跟渤海王殿下,那是家中长辈的安排,并非我本意。”
渤海王殿下?撇得真干净。公玉煦斜了公玉熏一眼,“我看你之前挺愿意的呀!”
“我,我那不是为了压住你嘛。”公玉熏气呼呼地,“你都已经是太孙妃了,我还怎么比得过你呀!不嫁给渤海王,难不成,难不成要让我跟我姨母一起伺候陛……”下呀!
“你不要命啦!”公玉煦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这是京城,不是姑苏!有些话,过了脑子,再说不迟!”
公玉熏自知理亏,却又不肯低头,“不过,我现在已经想清楚了。在身份上,我已经比不过你了,只能在辈分或者长幼上面比过你。那,与其嫁给渤海王,不如嫁给更好看些的崔行之。”
“没出嫁时,我是你堂姐;出嫁后,我是你表嫂。怎么着,我都比你大!”
“这么说,你看上他,是因为他是我大表哥,并且长得正合你意?”公玉煦真的有些无语了。
“正是!”
公玉煦:“……”
晚间,落了雨。公玉煦将此事告知慕容珏,以为他会和自己“同仇敌忾”。
谁料,他脱口而出,“这不挺好!亲上加亲。”慕容珏就盼着她崔家的两个表哥早些结亲,特别是现下还住在府里,“时不时”来寻公玉煦话家常的崔行之。
“可,可堂姐性情高傲。”公玉煦惊得撑起身子,想说“泼辣”,最后又止住了,“若是嫁给大表哥,崔府怕是得‘热热闹闹’不停了。”
慕容珏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点了点她的鼻子,“崔老夫人和崔夫人可不是简单的后宅妇人,吃亏的人是谁还不一定呢。”
“那也不行……”手心手背都是肉,公玉煦谁也舍不得。
“你堂姐能不能嫁进崔府,还得看崔行之的意思。”慕容珏扶倒公玉煦,“别操心别人的事情了。”
说着,温热的气息便扑面而来,遥远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记忆里,他的气息也如同此刻一般,先是品赏樱唇,后下移,落在了她的脖子上,辗转反侧,又下移,落在了那里,他最喜欢的那里。而她攥着身下的干草,默默地承受他的喜欢。
随着一声“抱紧我”,她饶过了身下的干草,乖乖地抱住了他的腰。
“抱紧我。”他的薄唇落在她的耳边。
公玉煦分不清记忆和现实,只本能地听从了他的话。
他抬起她的纤纤细腰,吻落在她的眼睛。闷哼一声,压了下来。
公玉煦痛得眉头拧作一团,脸色也开始苍白,“慢着。”她咬着唇,说着,泪就落了下来。
怀中的新妇挂着两行泪,脸色苍白,只唇角一抹红,也是她咬出来的。箭悬在弦上,要发不发,慕容珏攥紧她的细腰,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
“疼?”他咬着牙生忍,汗珠自他的额间落下,见她哭得委屈,他绷紧了脊背,想再进一步的心思歇了。
很久未经历,自是很疼很疼。她点点头,泪眼汪汪,想就此停住。
“不哭,不哭。”他手忙脚乱,哄着她,“是我不好,我们不继续了,不哭了,好不好?”说着,他就要离身。
“嘶……”她吸了一口气,带着哭腔,“你别动。”
“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可,这般不上不下,他也忍得难受。
他双臂紧绷,撑在她上方,眉头紧皱,呼吸越来越急促。感觉到脸上滴了水,她还以为是屋檐漏雨了,便想睁眼看看,却见他额间全是汗。滴落的不是雨,是他的汗。见他额角和手臂青筋毕露,她软了心肠,忘了难堪,“不疼了,你慢些。”
“真的?”他的声音嘶哑,眼神浓稠。
忽闻残荷余韵,她想起白日里见的荷湖,又想起很久以前做的梦——
在梦里,荷叶想留住蜻蜓,而现在,她想留住他。
……
成德三十六年冬月,京城落雪了,崔行之和公玉熏也定亲了。
成德三十七年五月,燕始帝病危了,远在中山的慕容渡打着天命所归的名号造反了。
在崔行之和公玉熏定亲后不久,因爱生恨的刘玉莲成了慕容渡的侧妃,而慕容渡借着刘氏的财富招兵买马,迅速壮大,剑指王座。
六月,荷香远溢,小阿宁踉踉跄跄地满室乱窜,“静室”早已不静,慕容珏的头疾也再未犯过。究其原因,也许是公玉煦的体香,也许是慕容珏的心境……
“我要离京了。”他说。
这是慕容珏第二次平藩王乱政,可公玉煦依旧担忧,却又不得不放行。
十月里,燕始帝驾崩了。
他死前想最后见一眼颍阳长公主,可颍阳长公主以早已脱离红尘推脱了。
帝王也是人,也会伤心,看着燕始帝满是恳求的浑浊不堪的眼睛,公玉煦心软了,赶去瑶华寺求见了颍阳长公主。
颍阳长公主爱屋及乌,很喜欢公玉煦,但她仍是拒绝了。
“皇祖母,你,你悔吗?”公玉煦咬着唇,大胆地问道。
颍阳长公主只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什么也没有说,后端坐念起经来。
燕始帝眼见只有公玉煦一人归来,含恨地闭上了双眼,一代创业帝王自此陨落。
等慕容珏得胜返京,已是冬日。他有憾,未能送燕始帝最后一程。
慕容珏以日带月服丧,丧满后登基,册封其妻公玉煦为后,加封其父文昭太子为文昭帝,其母为柔佳皇后,其兄为文孝王。
自此,大燕迎来了启元盛世。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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