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遇
红衣女子一双琥珀色双瞳如秋水,笑容明媚,冰肌玉骨,深褐色齐腰长发,绝美容颜如同天女下凡。
“哦,原来你就是吉祥客栈的九尾狐妖”白翊面若冰霜,将她上下打量着。“听过。”
她就是九尾狐妖,吉祥客栈的舞大人?
李玉肆听到名字,呼吸骤然一紧,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着,小手掀开眼前树叶,低头往下瞧,只见她身形婀娜,一袭飘逸红裙,在夜色中格外亮眼。
霓舞瞧了眼白翊手中法器,笑道:“你就是御幺门的白掌门吧,久仰久仰。”
“你来人界作甚?”白翊质问道:“三头巨蟒是你带来的吗?”
“不是。”霓舞美丽的脸上满是不耐烦,“我与你们御幺门无冤无仇,我只是来带它回去而已。”
“你应知道,妖不可入人界。”白翊衣袖一甩,厉声道:“更不要把你们妖界的邪物带来人界!”
“我知道,我都说了它不是我带来的,它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带来了这里。我这就带它回去。”霓舞扶额道:“真看不惯你们这些一本正经的除妖师,真难沟通!”
“好狂妄的妖精啊。”白翊冷笑一声,“我倒要瞧瞧你有多大的本事!”
“慢着,我今日可没时间打架。”霓舞伸手拒绝。“几百年前,我曾跟一个叫无非的人打过一架,他好像是你们御幺门的,法术修为还不错,差点就赢过我了。”
“狐妖!你是说我们祖师爷输给你了?真会吹牛!”蓝鹤发出嗤鼻之声,却忽然露出痛苦神色,捂住了胸口。
“信不信由你,受伤了就不要那么多话,嘴巴闭上歇一歇吧。”霓舞桃花眼一翻,给了他一个白眼。
“鹤儿,你怎么样?”白翊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蓝鹤面色苍白。
白翊担心徒弟伤势,根本无心恋战。可堂堂御幺门掌门,就这样走掉的话,若被妖精传出去,只会成为笑话。她十分焦急,面上却不动声色,一心只盼霓舞赶紧先走。
“你徒弟的伤再不治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哦。”霓舞挑了挑眉,足下轻点,从巨蟒脑袋上飞下,像只蝴蝶轻盈落地。
白翊听见此话,心中更为焦急,想着救人事大。却不想蓝鹤嘴硬道:“师父,不用管我,除妖要紧。”
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这让她怎么好意思先走。可霓舞乃千年大妖,若真打起来,并无胜算。
当然,霓舞也根本无心恋战,她将阿林送到了蝴蝶精润蜜处,回来时就遇到了龙衡,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打着打着,龙衡就偷走了她的萤石,不知去向。她寻他时,有妖告诉她,三头巨蟒去了人界。她只好转而来到人界寻巨蟒下落,找到这座山头时,瞧见巨蟒被困,便出手解救。她只想赶紧将巨蟒带回妖界,好继续去找龙衡要回萤石。
“我说过,今日没时间打架,白掌门你赶紧给你徒儿疗伤去吧。”霓舞道。
白翊只想让她先走,赶紧催促道:“下次最好不要让我再碰到你!”
“呵呵。”霓舞眉毛一抬,似笑非笑,也不跟她计较,转身对巨蟒念了一句妖语。
三头巨蟒晃了晃中间那颗头,整条蛇身抖动起来。
白翊一个箭步,将蓝鹤护在了身后。
“师父,它变小了。”蓝鹤惊讶道。
就这句话的功夫,巨蟒的身子越来越小,消失在了草丛中。
“它不见了!”蓝鹤奇道。
“它还在。”白翊则望向了草丛。
霓舞弯下腰,手伸向草丛,一条细如手指大小的三头小蛇爬到了她的手上,缠绕着她的手腕,钻进了她的衣袖里。
“好了,白掌门,后会无期。”霓舞笑道。
“但愿如此。”
“等等。”李玉肆坐在树上,由于一直看不清霓舞的脸,又很好奇她的长相,见她要走,就着急喊出了声。
霓舞听见喊声,抬头去看。
李玉肆见她望了过来,一时激动,竟忘了身在何处,身体前倾一个不稳,就从树上摔了下来。
白翊一惊,正要飞身去接,却见那道红色身影,已然跃起,飞向了李玉肆。
霓舞接住了她,她躺在她的臂弯中,四目相对,仿佛跌入了旖旎绚烂的眼眸里。
霓舞眼中掠过了一丝诧异,低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嗅了嗅,却只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狐妖,放开我徒弟!”白翊一声喝道,疾步上前。
霓舞抱着她出神,未有反应,直到白翊走近,才轻轻地往后一跳。
白翊伸手抓住了李玉肆的衣角,稍微用力就将她拉回了身旁,嘲笑道:“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霓舞蹙着俏眉:“我若使力,强行将她拽回,你我法力相撞,吃亏的难道不是她吗?”
此话让白翊面上一红,自知刚才的行为过于鲁莽,但她身为一派掌门,还不如一个妖想的周到,一时恼羞成怒:“玉肆,你记住了,即使流血、受伤,也不许向妖求助!”
李玉肆呆呆地站着,还未回过神来。
白翊以为她被吓到了,遂摸了摸她的头,“别怕,师父会保护你。”
霓舞冷哼一声,看向李玉肆时,眼中有着犹豫与探究。
妖界的妖都知道,九尾狐妖霓舞一直在寻一名人类女子的转世。她找了她很多很多年,久的连她自己都忘了她的气味,她的模样,只能靠萤石来辨认。
“你是”霓舞摸了摸鼻子,向李玉肆伸出了手。
“舞大人,舞大人。”草丛里,探出一颗白色脑袋来。“不好了!”
“何事?”霓舞将手放下,扭头看向了草丛里的那只妖。
这只妖名叫信猫,头为白色,长着猫脸狗身,它身体灵活,嗅觉灵敏,速度极快,擅长找人传信。
“龙衡大人在吉祥客栈闹事,北槐让您速回!”
“龙衡!”一听见龙衡的名字,霓舞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将萤石夺回来!
“我们走!”霓舞转身飞向了夜空。
信猫一溜烟钻回草丛中,像离弦之箭,很快便消失在了山谷里。
“霓”李玉肆回过神来,瞧见那片红色逐渐变成了一个红点,消失在满是星辰的夜空中。
她只觉心中憋闷。
白翊长吁一口气,一手扶住蓝鹤胳膊,一手拉着李玉肆:“我们也该走了。”
走了两步后,白翊顿住了脚步。“玉肆,带上你的银虹剑。”
“咦,剑呢?”李玉肆望向了蓝鹤,她记得是他拿着的。
“你去树下瞧瞧,”蓝鹤四处望了望,“我刚才一着急,不记得放哪了”
李玉肆跑去树下,围着树干转了两圈,还是没找着。
“定是被狐妖给拿走了,咳咳”蓝鹤急火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
“鹤儿!”白翊慌忙扶住他,见他伤势严重,心中焦急,无心再找剑。“罢了,反正你也用不了,日后再寻吧。”
“好。”李玉肆点了点头。
白翊仰头朝着天空发出一声唿哨。没过多久,夜空中出现了一只身长两米,浑身白色的伽蓝鸟,驾着黑色战车,出现在云端之上。
大鸟发出了长啸,离他们越来越近,最终落在了山谷中。
白翊带着两个徒弟,飞身跃上了黑色战车。伽蓝鸟再次起飞,载着师徒三人,朝着御幺门而去。
他们走后,树下闪现出一圈蓝色光环,黑袍怪立于光环中间,手里拿着银虹剑。
三年后。
苍翠的群山层层叠叠,连为一体,宛如一条蜿蜒盘旋的巨龙,匍匐在广袤的大地上。
伽蓝鸟扇动着白色翅膀,驾着黑色战车,驰骋在蓝天上。阳光映照在它白色羽毛上,犹
如穿上了一件金色铠甲。它威风凛凛,穿过厚厚云层,奔向群山中最巍峨挺拔的山峰。
这座山叫做天霞峰,巍然屹立在群峰之中,御幺门就建在天霞峰上。
天霞峰座落在群山之中,却四面环水,湍流的河水隔断了天霞峰与其他山峰的连接,昂然独立。
一条蜿蜒的阶梯从山脚起,将山峰一分为二,直通山顶。层层叠叠的建筑错落有致,建在阶梯两旁。山顶上,高耸的镇妖塔被云雾遮挡,只见塔底,不见塔顶。半山腰的平台上,一座宏伟大殿立于中央,红墙黄瓦,金色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大殿两旁,分别有两座偏殿,偏殿周围,绿树环绕,鸟语花香。
几只伽蓝鸟纷纷发出了啸声,长啸一声接着一声,大鸟俯身下落,在山腰平台上稳稳落地。
蓝鹤手持绿伞,怀中抱着一盆紫薇花,从车上飞跃而下。其他弟子手持蓝伞,纷纷下车。伽蓝鸟驾着空车,飞向了后山。
“大师兄,你回来了。师父让我在此迎你。”李玉肆迎面走来,眨着明亮的杏眼,不急不徐道。
转眼间,李玉肆来到御幺门已经三个年头。当年乖巧可爱的女孩如今长成了温文尔雅的少女。
蓝鹤看了眼李玉肆手上绿伞,心中虽不好受,但仍微笑道:“恭喜师妹,师妹果然聪慧,仅仅三个月,就又升一级,驾驭绿伞了。”
蓝鹤的天赋资质不及李玉肆,李玉肆入门比他晚了几年,现已跟他一样,修习到绿伞了。
李玉肆微微一笑,“师父前日还批评我,说我太过急躁,应该多向大师兄学习,多修习法术心法,练得扎实些,才好。”
此话让蓝鹤挽回了些大师兄的颜面,这才开心地笑了笑。
“大师兄这次下山,带领同门将藏在岭山的妖都除了个干净,师父可高兴了。要我迎你去东壹殿。”李玉肆道。
东壹殿是掌门寝殿,一般人不能进入。
“好,我们这就过去。”蓝鹤着急想见白翊,大步走在了前面。走了两三步后,忽地停下,回头道:“大师兄厉害吧?”
李玉肆低头一笑:“大师兄除掉了岭山所有妖怪,当然厉害了。”
“哈哈!”蓝鹤满足地笑了,开心地仰着头,“师妹,你瞧这紫薇花美吗?”
“美!”李玉肆看了眼花盆中那株含苞待放的花苞,笑道:“师父定会喜欢。”
蓝鹤听后脸竟红了,一边走一边道:“对了,你猜我这次下山见到谁了?”
“猜不出。”
“你肯定猜不到,我见到了那个九尾狐妖,原本想帮你打听你家那把剑的,可惜让她给跑了。别说,她真是可惜了那幅好看的皮囊,不该是个妖精。”
三年了,久违地听到了霓舞的消息,李玉肆忽然间心跳加快,不自觉得紧张起来。“她狐妖去岭山做什么?”
“不知道,原以为她要给岭山的妖帮忙,结果她晃了晃就走了。说什么,岭山都是恶妖,她才不管他们。听别的妖说,她好像在找人。”蓝鹤忽然顿住脚步,回头道:“哦,对了,她还问了问你。”
“问我?”
“对呀,她问,之前跟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呢?”
“你怎么回的?”
“我说,她自然在门中修习法术,你快将剑还她!”
“她说什么了?”
“她说,什么剑?我就说,银虹剑啊。”
“那她又说什么了?”
“她说,想要就让她来找我啊。”蓝鹤模仿着霓舞的声音。
李玉肆不禁一笑,顿住了脚步,脑子里将蓝鹤的描述想象出了一幅画面,细细的过了一遍。心想:“难道她知道她的宝贝萤石钻进我的身体里了吗?莫非她知道了我就是她要找的人了吗?”
当年,她只知萤石钻进了自己鼻子里,却不知萤石来历。来御幺门之后,在书中查到了关于萤石的记载,才知自己就是霓舞要找之人。
只是,三年来,她从未下山。而她,就算本事再高,也不能上山来寻。
御幺门最厉害的,不是法术,而是法宝。彩虹石打造的法器很厉害,但最厉害的却是镇门之宝——驱妖石,放于镇妖塔塔顶,有了这块驱妖石,任何妖只要进入天霞峰,就会妖力全无,化为原形。这也是御幺门的镇妖塔中,镇压了无数妖,却从来不怕妖来侵犯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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