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放假作业不少，粗略的计算一下17张卷子外加一些习题。
但学生们还是很高兴，作业多是一回事，写不写是另一回事。
今天没有晚自习，下午的课上完之后就放假了。
回去的时候博顺打包了两份鱼粉，到家发现叶女士已经不在了，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空荡荡还有几分陌生的客厅，一阵心烦，把饭放到厨房去冲了澡。
夏天的夜晚要来的晚，他出来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微微泛着白。
鱼粉只有微微的热度，他把两碗都端了出来，找了部电影投到了电视上，求生类电影，他嗦了一口粉，男主角在雨林里遇难，拼尽全力活下去。
吃饱之后他也没站起来，直接摊到了沙发上，两条长腿四仰八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李白少给他发了消息，三分钟前。
——我下车了，遇见一个大叔，一直给我说话，我好不容易快睡着了，就给我吵醒，好生气哦。
博顺一阵乐，回复：回到家洗了澡，吃了两碗鱼粉，看着电影吹着风，好舒服哦。
李白少立刻回复，是一个小表情：委屈
博顺笑出了声，心情上扬了很多，懒得打字，直接视频电话打了过去。
李白少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通，屏幕中映出了那边的场景，小胖子脸白了很多，嘴唇也没什么颜色，眉头小小的皱着，眼睛闪着一丝水光，眼底泛着红。
“哎呦呦。”博顺很不道德地笑了起来，“好可怜啊，谁欺负我们少少了？”
李白少盯着博顺，也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博顺笑得更厉害了，“哈哈哈，你别这样看哥，更想笑了。”
李白少看过去，博顺穿着白色背心黑色短裤，非常老头的穿着，不同的是，他的皮肤紧致有力，能看到肌肉的形状。
“我晕车。”李白少说。
博顺看了一眼他后面的背景，像是在一个花店前面蹲着，“你刚下车？”
“下车有一会儿了，我正准备走，现在又回来蹲着了。”李白少说。
“为什么？”博顺晃了晃腿。
“我手机没网，我在这儿的时候能接到你的电话啊。”李白少压地声音说。
“蹭网啊？”博顺也压低声音。
“是啊。”李白少点头，“我怕后面花店出来个大汉要打我。”
“花店出不来大汉。”博顺笑着说：“只有漂亮的店长姐姐。”
“漂亮姐姐我也打不过啊。”李白少说。
“那你好菜啊。”博顺配合不下去了，声音恢复了正常，含着一丝嘲弄。
“唉。”李白少忧愁地叹了口气。
博顺打了个哈欠，“你回来联系我啊。”
李白少知道这是要挂电话了，点了点头。
“快回去吧，天都黑了。”博顺说：“我看电视。”
“好的。”
收起手机，李白少站了起来，沿着墙边往外走，晚上路上有喝醉的大叔，三五成群的小混混，还有一些拉人的黑店老板。
乱七八糟。
他不想晚上回来的，但是妈妈打了电话，骂了一堆，他只能回来。
回到熟悉的老旧楼房的小区里，李白少抬头看了一眼，顶楼的灯是亮着的。
这房子是他爸妈结婚的时候买的，六万左右，不带装修，虽然是二手的，但没人住过，原房主去了外地做生意，常年不回来，索性卖了，让他爸妈捡了漏。
真便宜啊，我要是赚到六万块钱，不用买大房子，一个小小的屋子就可以，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该多好，没人打扰，理直气壮呆着的地方。
他一层层上楼，三五步一停，两三层一歇，还是喘不过气。
李白少抹了一下头上的汗，在肚子上轻轻拍了一下。
“呦，这是谁家儿子啊？十天半个月的见不着，把自己伺候的倒是好，身上的肉没舍得掉一斤，猪都没这么好养活。”一道略显尖刻的声音在李白少进屋的时候响起，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眉目间能看到昔日的容貌，像是淅淅沥沥的江南柔雨，误染上某些阴霾，整个人都刻薄起来。
李白少喊了一声：“……妈。”
“快点洗手去。”他妈去厨房端菜，“到了连电话都不知道打一个，不愧是你爸的孩子，没担当，怂包，孬种。”
李白少洗了手沉默的坐下，桌上的菜很丰盛，大鸡腿，酸菜鱼，孜然羊肉。
“我和你爸是不会离婚的，我就是要让别人看看，他是一个什么货色，家里有个老婆，外面红旗飘飘，呸。”
李白少低头吃饭，吃的很急，一直往嘴里扒拉，鼓起的脸疯狂的咀嚼着，似乎停下进食就会饿死一般。
“吃成猪了还吃！”她妈骂着又给他夹了一个鸡腿，“在那边没吃饱过吗？”
李白少咽下嘴里的饭，看着他妈认真地说：“外婆很好，我没有饿着。”
“是，就她好，就别人好，那你回来干什么？别回来了，忘了我这个妈吧！”她骂道。
李白少低下了头，拿起筷子在碗里戳了一下，已经饱了，但妈会生气，菜还有很多，他吞咽了一下喉咙，拿起碗大口吃起来。
——
博顺早上醒来的时候难得地决得舒服了很多，腰不疼了，腿不抖了，饱饱睡了一觉精神也变好了。
一看表，九点五十九了。
真好啊，吃吃喝喝睡睡，一辈子就过去了。
他打了个哈欠，下了床，不饿，昨天吃的太饱了。
客厅里侧有个小飘窗，他盘腿坐了上去，把白色的百褶帘放了下来，挡掉外面的阳光。
他从一个小褶子里往外看了一眼，懒得出门，没意思。
无聊。
他看了一眼时间，给他爸发了信息：国庆快乐。
隔了半小时那边回复了：转账888元。
“很好。”博顺点了收取，把手机撂一边，拿出一张数学卷子开始做。
“太无聊了，怎么会有人无聊到做数学题呢？那大概只有我这种聪明人的无聊才有这种水平了吧。”博顺笑了起来，抖了一下卷子，开始认真。
一张接着一张，没有人说话，没有任何声音，博顺感觉到饿的时候，发现外面天都快黑了。
一低头，差点栽地上。
卷子工程成功攻略10/17，很厉害了，博顺给自己比了一个大拇指。
爬着从飘窗上下来，去厨房拿了一块冰糖含着头晕才好了那么一点。
拿了件外套穿着就出了门，门口路过一个大妈，抱着一个小孩，博顺看了一眼，那大妈警惕地蹬过来。
博顺这才想起来这大妈是楼上的那位，没工夫搭理她，他直接离开。
“街溜子……混混……”身后大妈给小孩说话，可能是大嗓门一辈子没尝试过悄悄话，博顺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大妈的评价。
他扭头的一瞬间把冰糖咬碎，咧嘴笑了一下，走回大妈面前。
“干什么？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大妈紧张地喊，抱着小孩往后退了一步。
“我能干什么？只是看看小朋友的样子。”博顺温柔地笑着，身体力行地展示什么叫做拐卖小孩的大哥哥角色，“大妈家小孩真乖啊，谁看了不喜欢，我看这么一眼，就记住张什么样子了，就算我跟着大妈找到小朋友的幼儿园，在大妈不在的时候去，从幼儿园一群小朋友中，也能一眼认出来呢。”
大妈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在线抢小孩的人贩子，跟火烧尾巴似地叫了一声，抱着小孩跑上了楼。
博顺站在原地，摸着自己耳朵揉了揉，沉默地转身往外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招不能用了。
顺着小路溜达，能闻到别人家窗子透出来饭菜香，看见一家小白炸鸡，一个大号的玻璃柜台的门面，放了三层各种炸物，鸡柳鸡腿小鸡块，鸡排叉骨炸香肠，土豆片莲菜片还有炸香菇。
博顺看了一眼招牌上的小白两个字，有一瞬间觉得那个胖大叔转过身来会是李白少的脸。
嘿，这么想就不对了，万一李白少大叔的时候不胖呢？人就不能瘦吗？人就不能帅吗？
“叔，要十块的莲藕。”博顺说。
“只要莲藕吗？”大叔问。
“嗯。”
“素菜可以掺的。”大叔说。
“只要莲藕。”博顺说。
“不要点香菇吗？”大叔称了一点莲藕。
“……只要莲藕。”
“我送你两块的香菇吧。”
“……好。”博顺点头，“谢谢。”
莲藕裹着面糊炸得两面金黄，很香，香菇也好吃，人也好，心情还不错。
溜溜达达一通，吃饱了，但是无聊。
第二天，作业，无聊。
第三天，外卖，电影，无聊。
第四天，要下雨了，天从早上起就是阴沉着的，博顺在飘窗上等着，然后，阴云就被吹散了。
博顺打了个哈欠，觉得白期待了，他还想欣赏一场狂风暴雨。
中午喝了一杯蜂蜜柠檬水，柠檬没有了，叶女士不能忍受冰箱里没有柠檬，博顺觉得得去超市里买几个囤着。
昨天晚上洗了头，今天早上有几根毛一直炸着，博顺拿了黑色鸭舌帽扣住，又拿了一个口罩，嘴角懒出了一个痘，得遮住。
帅气的大哥不能炸毛加长痘，可以帽子加口罩。
拿着柠檬从超市里出来的时候，看见了停车场那边围着几个人头，两个黄毛一个黑毛，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说周五回来？
这是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是：
李白少那个小胖子又又又又被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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