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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临清筠早已熄了安神香,  但江殊澜仍沉沉地睡着。

  看着她双眸紧闭,无论他怎么唤都唤不醒,临清筠心里的疼痛牵扯着他全身的筋脉骨血一同变得近乎破碎。

  像是倏忽间又回到了亲眼看着她病重,  他却无能为力的日子。

  拼命想抓住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还是什么都留不住。

  他又被推回了那道将他埋葬的深渊。

  临清筠眸光幽暗,一言不发地用干净裙衫为江殊澜换下已经有些微湿的寝衣,又拧了巾帕轻轻为她拭去面庞上的细汗。

  前世因为江殊澜久病缠身,  临清筠主动跟着林老先生学过一些医术,已能在她忽然因为体弱染了风寒后及时照顾好她。

  那原本是他已经做得很熟悉的事情。

  因为那时的江殊澜身体底子被耗空,  实在太容易生病。

  可此时触及江殊澜额间的滚烫,  临清筠明知她是发烧了,却好似因为过于慌乱而不知该做些什么,  只能下意识替她拭去那些灼热得几乎让他觉得指尖疼痛的细汗。

  那句嘶哑的吼声之后,  临清筠便不再开口,彻底安静了下来,只是目光一瞬不错地凝视着仍昏睡不醒的江殊澜。

  像是长久被一片泥沼吞没其中,他已不知自己还应如何挣扎求生,  只能下意识紧紧抱着他在世间唯一的支撑不松手。

  见江殊澜神色不安地在他怀里动了动身子,  临清筠的目光仿佛被什么灼痛了,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

  他很轻地把江殊澜放回床榻上,  为她掖好薄衾,转而脚步近乎踉跄慌乱地往那间存有各种药材的屋子赶去。

  是他的错。

  他本该一直守着江殊澜,  及时发现她的任何不适。                        

                            

  可等他从那些令人恶心的事中抽身回来后才发现,江殊澜已被高热折磨得意识不清。

  而他不在她身旁。

  若他能再小心些,让江殊澜避开雨前的那阵山风,  或是在百花泉中时不让她裸.露在温热的泉水之外,  江殊澜便不会着了凉,  忽染风寒。

  这一世江殊澜避开了那杯掏空她身体底子的毒茶,但他却仍未能照顾好她。

  他实在,不算是个称职的爱人。

  夏问带着林老先生赶回竹院时,两人俱是心神一震。

  正小心翼翼地给江殊澜喂药的临清筠像是突逢了什么巨大打击,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面无血色,看上去反而比江殊澜更像是病中的人。

  林老先生快步走近后,夏问连忙关上门退了出去。

  “让我看看。”

  临清筠无声退到一旁,林老先生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小软枕仔细为江殊澜诊了脉,又端过临清筠手里的药碗嗅了嗅,点头道:

  “她应是在温热的泉水中久浸之后见了凉风,才一时染了风寒,你熬的这碗药没问题,是对症的。”

  “等你喂完药,我再给她施一次针以助发汗解表,高热很快便能退了。”

  见临清筠继续给江殊澜喂药,林老先生忽然注意到他执药碗的左手手指有几道带血的伤口,浅色的衣衫上也染上了大片血迹。

  林老先生看着那伤口蹙了蹙眉,问他:“是切药材时伤的?”

  临清筠恍若未觉,没有应林老先生的问题。

  林老先生叹了口气,温声劝慰道:“这场风寒并无大碍,烧退了之后便好了,你无需过于紧张。”

  林老先生知道临清筠是惯使刀剑的人,若非心神俱乱,他绝不会因为切药材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伤到自己。                        

                            

  只是不知他为何会因为江殊澜的一场风寒着急成这样,像是彻底乱了阵脚。

  很清楚临清筠在某些时候会十分固执,但等他细心喂完了一碗药,林老先生仍叮嘱道:“我来为她施针,你自己处理一下那些伤口。”

  见临清筠不为所动,林老先生无奈地把装有药和纱布的药箱递给他,问:“施完针之后她很快便会醒来,你想让她带着病反过来担心你手上的伤吗?”

  林老先生已仔细观察过,临清筠手指上的那几道伤口都很深,肯定流了不少血,此时都仍有将凝未凝的血色。

  临清筠眼神空洞地看着江殊澜,什么都没说,心不在焉地随手扯了段纱布包裹那些伤口。

  见他不仅没用金创药,连伤口都未做任何清理,林老先生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却也无计可施。

  林老先生看得出来,江殊澜生着病,临清筠完全顾不上他自己。

  林老先生和夫人之前便隐隐感觉到临清筠性格里藏有一些不愿示人的东西。他对很多人都温润随和,却也都留有明显的距离。

  他们曾一度担心这样的临清筠会难以与人交心。所以见他与江殊澜情投意合,两位老人是欣慰的。

  可如今看着他这副模样,林老先生难掩担心。

  长久被压抑的某些东西和问题若要被看见、被解决,定会免不了深重的痛楚。

  但愿他们能早日度过这道难关。

  林老先生没再劝他,开始为江殊澜施针。

  纤长的银针刺进江殊澜的肌肤时,临清筠眉间下意识蹙痕骤深。

  面颊红透的江殊澜也皱了皱眉。

  “不用担心,我下针会轻些。”林老先生适时开口道。                        

                            

  临清筠仍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江殊澜。

  林老先生很快便施完了针。但在把银针收好之后,他还未打算离开。

  “手伸出来。”

  临清筠已经立即回到江殊澜身边守着,闻言摇了摇头,示意不必了。

  林老先生平日里跟他们相处都没什么架子,但不论是作为医者还是临清筠的长辈,看着临清筠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林老先生还是难得动了气。

  “手伸出来。”声音已又沉了几分。

  见临清筠仍专注地凝神望着江殊澜,像是丝毫无法注意到除她之外的任何人与事,林老先生叹了口气,迂回道:

  “我听林谨说她有段时间曾忧思过度,还曾因此导致病邪入体,你是想让她醒来后又因你而心神不安,病得更重吗?”

  林老先生很明显地察觉,自己的话说完后临清筠才仿若大梦初醒,配合地把带伤的那只手伸到他面前。

  但临清筠凝满了占有欲的幽暗眼神仍一直看着江殊澜,不愿让她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片刻。

  林老先生这才发现,临清筠左手食指处的那道伤其实深可见骨,之前只是因未触碰用力,血肉浅浅合在一起才勉强止住了血。

  此时他一开始为临清筠清理伤口,那处便重新裂开来,血流如注。

  林老先生帮临清筠将那些混乱的血迹清理好后又用干净的银针把最深的那道伤口缝合了起来。

  临清筠全程都仿佛无知无觉,任凭林老先生处理他的伤口。

  看着临清筠此时失神的模样,林老先生丝毫不奇怪他能因为切药材而伤了自己。

  处理完他手指上的几处伤口,估计着江殊澜快要转醒时,林老先生便带着药箱先出去了。                        

                            

  风寒或外伤他都能治,但更深处的某些隐痛,他无能为力。

  门被带上,屋内只剩下临清筠与江殊澜。

  临清筠看着江殊澜脸上的细汗越来越多,知道她正在退热,便反复放轻动作为她擦拭。

  如前世的习惯一样,他还会不时为她搭脉。

  确认她还在自己身边,没有离开。

  江殊澜觉得自己像是被浸入了不断升温的热水里,浑身都被摆脱不了的热意包裹着。

  微湿的衣物黏在身上,江殊澜有些不舒服,便下意识扯了扯衣襟。

  感觉到些许舒服的凉意后她又继续动作,想更多地远离那些潮湿的热意。

  但有人握住她的手阻止,江殊澜挣脱不开,蹙着眉嘤咛了一声。

  还好那人很快便遂了江殊澜的意,不仅帮她把那身让她难受的衣物换下,还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安抚。

  他的怀里也有微微的凉意,让江殊澜心底含混迷乱的焦躁慢慢散去,江殊澜很快便倚着他乖顺地静了下来。

  江殊澜缓缓转醒时便知道自己正被临清筠抱着。

  因为周围都有她十分熟悉和依恋的,属于临清筠的气息陪着她。

  “我睡了多久?”江殊澜哑着声音问。

  感觉自己嗓间有隐隐的不适,口中也有药的苦味,江殊澜愣了愣,很快意识到什么。

  “我病了吗?”

  她记得自己吃完饭后觉得有些困倦,便想小睡一会儿,怎么一觉醒来不仅衣服换了,还喝了药。

  “是见风着凉了,林伯说出了汗转醒便好。”

  临清筠把她拥得更紧了些,低声道。

  方才担心江殊澜会觉得不舒服,临清筠一直克制着力道,此时见她终于醒来,临清筠便只想紧紧地抱着她,恨不能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里。                        

                            

  江殊澜浑身都有些疲乏,但仍能听出临清筠的嗓音中蕴着还未散去的担忧和……

  惶恐。

  江殊澜心里一疼。

  她侧了侧身,抱住临清筠的腰身,柔声道:“我已经不难受了。”

  “嗯。”临清筠低低地回应她。

  “抱歉,让你担心了。”

  江殊澜知道临清筠十分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方才他应是想起了前世她病重时的模样,所以此时才仍久久未回过神来。

  用午膳之前她还想着要慢慢让临清筠放下过去那些痛苦与不安,没想到紧接着她就病了一场。

  恐怕他心里十分难受。

  “不是你的错。”临清筠哑声道。

  是他疏忽了。

  江殊澜还未来得及接着说些什么,便听见临清筠埋首于她颈侧,声音喑哑地说:

  “不要再离开我了。”

  江殊澜心神一痛。

  他的语气卑微至极,甚至像是在苦苦乞求。

  “一步也不要。”

  江殊澜心尖像是被狠狠掐住,疼得她眸中倏忽聚起了泪意。

  “不会离开你的,绝不会。”江殊澜轻声道。

  似是得到回应还不够,临清筠急迫地吻住江殊澜,在唇齿间不断向她索取。

  接吻时江殊澜下意识阖上眸子,临清筠便一直凝望着她,以求确认她神色间并无任何不悦。

  无论他如何用力地吻她,即便是让她疼了,她也从未躲避过,抵触过,排斥过。

  她只是一如既往地纵容着,承受着,回应着。

  好似他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临清筠深藏于心的病态与阴暗悉数失控。

  待江殊澜有些无力承受时,临清筠才稍稍退开些,含着她的唇.瓣轻轻碾磨。                        

                            

  “澜澜不会离开我吗?”

  “不会。”江殊澜微喘着答他。

  临清筠紧接着又语带蛊惑地问:“那澜澜愿意一直与我待在一起吗?”

  “只有我和你。”

  临清筠拥着江殊澜的手悄然加重了些力道,让她更加紧密地贴近自己。

  临清筠不知道若江殊澜拒绝自己,他会不会失控做些什么。

  江殊澜没听出他话里隐秘的危险,迷蒙着眸子点了点头。

  “好。”临清筠声音低沉轻哑道。

  “我命人在离百花泉不远的地方建了个小院子,澜澜想和我一起住进去吗?”

  忽然听他提起这个,江殊澜微懵地眨了眨眼。

  她从不知道临清筠何时有了要在这座山上建院子的想法。

  “不与林伯他们一起住了吗?”

  临清筠轻轻吻了吻她水润的红.唇,轻声道:“这里是林伯他们的家。”

  “澜澜不想有个我们自己的家吗?”

  临清筠目光一瞬不错地注视着她,温柔的眼神里掩藏着呼之欲出的狂热与偏执。

  江殊澜自然是想的,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问临清筠:“是不是那个小院?”

  前世林老先生和林谨去各地为江殊澜寻药,这座竹院便空了下来。

  临清筠带江殊澜远离京都去了别处静养。在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小院里,他们成了婚,彼此陪伴着走过了最后能够共同度过的时光。

  江殊澜猜临清筠应是建了个一模一样的小院。

  “嗯。”临清筠点了点头。

  自想起前世种种起,他便命人开始在前世那座山上搭建那个他和江殊澜都十分熟悉的小院。

  但临清筠也知道,在尘埃落定之前,他还不能带着江殊澜远离这一切回他们的家。于是他便同时让人在京都城外的这座山上建了一模一样的院子。                        

                            

  同样的院子,只要江殊澜一直在他身边,即便不在同一个位置,也是他们的家。

  “我们现在便过去吗?”江殊澜很快问。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临清筠和她的家。

  见江殊澜毫无所觉地期待着,临清筠几乎按捺不住心里深不见底的暗黑情愫。

  “乖,等你再好些了我们便过去。”

  江殊澜刚发了汗,外面的雨还没停,临清筠再急切也不愿冒任何风险。

  江殊澜知道临清筠在担心什么,便乖乖应下他的话,还撒着娇转移临清筠的注意力:“今日喝了药没有甜果吃吗?”

  “有。”临清筠轻轻揉了揉江殊澜的头发,“我去端来,你等一会儿。”

  这是江殊澜喝了药之后的小习惯,临清筠不会忘。

  见临清筠起身离开时似乎刻意将左手避了避她在的方向,江殊澜心里升起一些疑问。

  等他很快端着新鲜的甜果回来时,江殊澜发现他仍神色自若地把左手负于身后。她这才意识到,临清筠不知何时也换了衣服。

  “你的左手怎么了?”江殊澜径直问。

  临清筠顿了顿,知道瞒不过去,只好说:“切药材的时候划伤了。”

  江殊澜立即蹙起了好看的眉。

  临清筠前世与她一起住在竹院时便常帮林老先生切各种药材,他从未因为这个受过伤。

  “我看看。”

  临清筠笑了笑,温声道:“林老先生已经帮我处理过了,澜澜不用担心。”

  但看着临清筠被纱布包扎着的那几根手指,江殊澜实在很难放下心来。

  手指上的皮肉不算多,受伤之后也大多会自行止血愈合。若非真的有必要,伤口一般不会被包扎起来。                        

                            

  江殊澜意识到,临清筠又受伤了一次。

  即便伤在手指上,对于常年在战场上拼杀的他来说或许并不算什么,江殊澜仍心疼极了。

  江殊澜轻轻托起临清筠受伤的左手,安静地凝视着那些白得刺眼的纱布。

  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前世重病的是她,临清筠从未有过任何病痛和伤势。

  可这一世,自从她接他回城那日起,他身上便总是带着伤。

  甚至到了今日,惯用各种兵器的临清筠竟会被切药材的刀伤到。

  她不难猜出应是因为她忽然染了风寒,他心里着急才会忙中出错。

  心底的自责越来越深。

  看着江殊澜不加掩饰的心疼,临清筠幽暗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沉沉地罩着她。

  他不愿让江殊澜因为忧思过度而影响身体,却也无法克制地会因为她的心疼而越发贪婪。

  看见江殊澜俯首轻轻吻了吻他受伤的指尖,临清筠觉得她的吻顺着指尖一直烫到了他心上。

  让他心尖微颤,有什么难以言明的情绪几乎满溢。

  “疼吗?”江殊澜担忧地问。

  她见过切药材的铡刀,想到能将万般药材都切成片的刀曾伤到临清筠,江殊澜便觉得一阵后怕。

  鬼使神差地,临清筠近乎示弱般低声说:“疼。”

  深沉的钝痛狠狠砸进江殊澜心里,她眸中不知何时已蓄满的眼泪便倏地滴落。

  临清筠用一直被江殊澜看着的左手轻轻捧起她的脸,温柔地吻去她清澈晶莹的泪。

  “不疼了。”他轻声说。

  江殊澜摇了摇头,努力忍住哭腔和泪意,却什么都没说。                        

                            

  临清筠抬起右手轻轻抚了抚她脸颊上的泪痕,倾身靠近她耳畔,用低低的嗓音问:

  “澜澜心疼我吗?”

  江殊澜怕弄疼了临清筠,小心地避着他的左手,点了点头。

  “可是今日江黎叫我进宫,说你是为了兵权才接近我。”

  没想到江黎还未放弃挑拨她与临清筠,江殊澜皱了皱眉,问他:“那你相信他吗?”

  临清筠低低地笑了笑,语带轻嘲道:“他算什么东西?”

  “只是,”临清筠停了几瞬,才继续说,“我厌烦他这样说,所以命人今晚去杀了江柔,做成一份大礼送给他。”

  “澜澜会觉得我做得太过分吗?”

  江殊澜顿了顿,江柔的模样在她脑海中短暂出现了一息又很快消失。

  她温声道:“不会。”

  前世江殊澜与临清筠的悲剧跟江柔脱不了关系,这一世江柔也为一己私欲让那么多人惨死,她死有余辜。

  江殊澜发现临清筠似是终于松了口气,俯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边又缓缓勾起了一缕似有若无的笑容,声音缱绻地问她:

  “那以后呢?如果我杀了更多人,做了更多过分的事,澜澜会想逃吗?”

  江殊澜觉得他的问题有些奇怪,却还是温柔回应道:“无论你想做或是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怕你,更不会想逃。”

  眼前的人是对她永远有无尽温柔爱意的临清筠,她怎会舍得离开他?还是用逃离这种方式。

  临清筠仍一直凝望着她,黑沉的目光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就连江殊澜都有些看不透里面浓烈如墨的情绪。

  “那澜澜一定要记住,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离开我。”                        

                            

  他声音如叹,像是说着情话,又像只是在体贴地提醒着什么无关痛痒的小事。

  等澜澜的风寒好了,他们便可以搬去那个属于他们的小院。

  只有他们两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

  他会寸步不离地陪着她,护着她,再不让她有任何病痛,也不会让自己有任何失去她的可能。

  到时他仍然不需要任何门锁。

  因为江殊澜对他的爱与纵容便能将她锁在他身边,而他也会成为这世间唯一与江殊澜有所关联的那个人。

  前世他们错失的一切,他都会与她一一找回来。其中也包括他们本可以朝夕相处,共同度过的漫长余生。

  他会渐渐把江殊澜身边的位置一一占据,让江殊澜的世界里只容得下他,也只看得见他。

  江殊澜看见临清筠正垂眸静静思忖着什么,不知道他心底有些什么念头。

  零落的雨声里,临清筠轻而缓地喂她吃着甜果,但江殊澜却忽然在他悉心呵护的动作中看出一些称得上过分的温柔。

  有一瞬,江殊澜甚至下意识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不该是临清筠会带给她的感受。

  可江殊澜就是莫名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虽一如既往地深情温柔,却似乎多了些对她来说很是陌生的病态痴迷。

  就好像她不只是他的爱人,还是一件珍贵的宝物。

  会被他珍之重之地捧在手心,不容除他以外的任何人欣赏,觊觎,染指。

  江殊澜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她几乎不认识眼前的临清筠。

  作者有话说:

  小临:哄老婆主动去不上锁的小黑屋

  澜澜(懵):嗯?那不是我们的家吗?                        

                            

  6000+双更奉上~

  最近早上要忙工作,只够写完一章三千,但想着双更的话合在一起更好断章,所以会尽量下午六点前更新~宝贝们晚安

  感谢为澜澜和小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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