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陆尘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想，跟你说件事……”
沈与之瞳孔微缩，也喝了口啤酒，语气很平稳。
——“你说。”
周围很安静，陆尘定的酒房间楼层比较高，连喧闹不绝的车流声都被玻璃窗隔绝在外。
陆尘深深呼出一口气，手里捏着的啤酒罐子被他放下，在木质的小桌上磕出很轻的一声响。
“我……”他抬起眼，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眼眶边缘泛起一点微微的红，他就那么直直地望进沈与之沉静双眸中，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沈与之。
陆尘斟酌再三，终究开了口。
“我喜欢你。”
说完最后一个字，陆尘就快速地偏开了头，直视沈与之的那么几秒钟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勇气，他嫌烫似地皱眉咬了咬舌尖，察觉到喝下去的酒精像在慢慢起效，胸中燃起一团无声的火，烧得他又不安，又心慌。
他不敢去看沈与之的反应，但仍然要抓紧这唯一的机会把想说的话都对沈与之说出来，无论结果如何，这都是他必须做的。
“从我们第一次遇见，你就帮了我一个大忙……那时候，就是你走之后，我就在想，我一定要找到你，然后想办法和你交个朋友。谁知道缘分那么奇妙，我们竟然是一个宿舍的，”陆尘想起一些事，嘴角稍弯了弯，续道：“我觉得我对你应该算是一见钟情吧，嗯，算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很让人觉得新奇。我明白或许你从来没被异性说过这样的话或者告白过，也不知道说完之后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既然我都说出来了，就要把它说完。”
沈与之一直沉默着，陆尘也乐于享受这短暂的沉默，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原本是想，在长期的相处中让你慢慢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可是我发现这样下去根本不行，你很聪明，可在感情上远远没那么敏锐。我听过一句话，是‘一期一会，世当珍惜’，意思是两个人能在特定的缘分中相遇，就应该珍惜这短暂而易逝的时光，因为很多人在你的生命里，可能仅仅只会出现那么一次。”
“我也知道极有可能，和你相遇在这里，或者在一起的缘分，仅仅只是‘一期一会’。”
“可是我不想这样，”陆尘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声音里带了一点微微的哭腔：“我一直在担心，在害怕，害怕万一大学毕业了你都没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害怕之后大家各自离开再不联系。”
“所以我选择说出来，起码让你早一点知道……我……”
我喜欢你，你现在知道了吗。
陆尘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就觉得一阵头晕，估计是快要醉倒了，下意识慌忙地想去看摄像头的位置，也不知道能不能录到清晰的声音，又怕回过头看见沈与之厌恶的眼神，心里乱得像一团麻，怎么理都理不清。
忽然，一只手轻轻托起他的下巴，半强迫地让他把脸转了回去。
陆尘已经醉得晕晕乎乎，还差点把自己说哭，漂亮双眼里带着点水雾，像蒙着湿气的玻璃珠。他努力想把眼睛睁开，视线却模糊不清，只感受得到沈与之一个简单的轮廓，和下巴上手指隐隐传递过来的温度。
沈与之托着陆尘的脸，半晌，轻轻道：“你醉了。”
他把半趴在沙发椅上的陆尘扶起来，对方却软得像团棉花，连路都走不稳了。
沈与之只好把陆尘抱到了柔软的被子里，帮他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附身替他掖好被角，正要离开时，陆尘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陆尘还没有睡，也没完全醉晕过去。
他望着撑在他上方的沈与之，慢慢眨了眨眼睛，伸手圈住了沈与之的脖子，把他一点一点地拉下去。
陆尘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先是用滚烫柔软的嘴唇蹭了蹭沈与之脖颈处的皮肤，又把脸埋在了沈与之的肩膀处，喃喃道：“……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回应……”
“……”沈与之下意识没有抗拒陆尘这过分亲密的举动，只是慢慢地把他环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拿下来，塞进被子里，揉了揉陆尘的头顶，轻声道：“……睡吧。”
直到陆尘呼吸逐渐平稳，沈与之才从床边离开，倒了杯清水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侧脸被窗外的光线镀上一层微亮的线条。
回应……
他应该，给陆尘什么样的回应。
坦白说，他从未对自己的感情有过什么完整的规划，也一直觉得自己不需要什么伴侣，以往的日子他也遇到过不少对他示好的人，但从来没有过一个同性。
至于陆尘，他一直当是他一个需要被照顾的室友而已。
喜欢？
这个词，对他而言，太陌生了。
沈与之缓缓喝了口水，冰凉的液体流入喉咙，却仍然没有使他混乱的思绪变得清晰。
隔天上午，陆尘在头痛欲裂的不适感中茫然醒来，把昨晚喝酒途中发生的事和自己说过的话忘了个干净，他蒙头在床上又睡了五分钟才彻底醒转，第一件事就是抬头寻找沈与之的踪迹。
沈与之像是早就走了，陆尘穿好衣服起床，在桌子上发现了一份早餐和一张小纸片。
【先回学校了，还要打工，东西记得吃。】
--沈与之
陆尘拎着那张纸片，都快把它盯穿孔了也没琢磨出来沈与之昨晚听完告白后究竟是什么反应，他把纸叠好放在桌上，快速地洗漱完毕之后就急忙走到安了摄像头的位置，打开笔记本导入了昨晚的记录。
谁知道这个破摄像头清晰度极差，还根本听不清声音，他只模糊地看见自己对沈与之说了一堆话，说完之后沈与之似乎凑近了他一点点，然后……
伸手托起了他的下巴？？！
然后这不争气的东西居然就不录了……
陆尘气得头更疼了，关键时刻掉什么链子，亏他还花了大价钱买了这个据说格外清晰高质量的摄像头，现在想想应该是被坑钱了。
钱不钱的倒无所谓，可后续到底发生什么了？
陆尘痛苦地揪了一把头发，感觉自己快急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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