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他们在几楼？”
栗兮没有温度的声音把林星从忐忑不安中拽回了三分之一，她语无伦次的答道：“三……三楼，305包厢。”
进入电梯后栗兮按下了三楼的按键，电梯里灯光昏黄，四面铁壁如同四面镜子，映着她藏了一半的脸，暴露在外的一双眼睛忽明忽暗。
“叮！”
电梯停在了三楼，随着电梯门打开，震耳欲聋的声音扑面而来，空气中满是高档烟酒混合的熏人的味道。
栗兮抬眼看了一下门牌号往右边走廊走去，305包厢的门开着，隔壁306的门也开着。
“周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你的人，你看要不这样今天这姑娘隔壁包厢的消费我李某人买单。”
“对对对，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真的无意冒犯罗小姐，还请你原谅我们，我们错了。”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有误会解开就好了嘛，周总你说是不是？”
……
栗兮站在门口目睹那群猥/琐奸诈的男人谄媚求饶，周泽禹目光森然，身后护着一个酩酊大醉的女孩。
齐嘉树与周泽禹并肩而立，身体呈紧张戒备状态，脸上挂了彩。
很快有人都注意到了门口的两个人，林星看齐嘉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想也没想便冲过去从头到脚检查他的伤势。
“嘉树你没事吧？”
“我没事星姐。”少年避开林星，不敢去看门口。
栗兮一言不发地走进包厢，周泽禹朝她摇摇头，但她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或者说她没把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
她挽起半截袖子，拿起一瓶洋酒径直走到前排那个正在点头哈腰的秃头男面前，她揪住他衣领，用力勒紧。
“喜欢找人陪你喝酒？”
那个男人不自觉地退了一步，手脚抖动，大声咳嗽着，额头上冷汗直冒。
“你你你……是谁，我告诉你我可是……”
没等他可是完，一瓶洋酒在他那谢顶的头上开了花，一时间分不清是酒，是玻璃，还是血的液体溅了满地。
“啊啊……”男人跪地惨叫道。
见此惨状其余那群男人忍不住瑟瑟发抖，一身肥肉甩动，想跑却拔不开脚，酒精带给他们快感的同时麻痹了四肢。
栗兮抡起酒瓶走向第二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男人在酒桌上摸索着酒瓶试图反击。栗兮一脚将他踢飞，男人随即倒地不起，硬底的马丁靴踩住他的胖若猪蹄的手掌，还没施力他便在地上龇牙乱叫的蠕动爬行着。
如同一只被碾杀的蟑螂。
“我错了，别打了……”他抱头缩成一团，紊乱的语言系统重复着同一句话。
“不急，一个个来，你们都有。”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栗兮在桌角砸开酒瓶，一瓶，两瓶，红红绿绿的液体顺着他的头顶尽数倒了下去。然后空酒瓶飞向金碧辉煌的墙壁，瞬间炸裂成了无数碎片。
她拾起一块尖锐锋利的碎片走向下一个目标，突然间一双温暖的手从后拦腰抱住了她。
“姐姐，停下吧。”
“放手。”
“不放。”
少年颤抖着缩紧双手限制了她行动。
“不值得。”
栗兮灰暗的眼睛闪了一下，大脑下达的暴力指令趋于冷静，掌心里攥紧的玻璃碎片悄然滑落。
徐芸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齐嘉树抱着栗兮这一幕，屋内早已乱作一团，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现在她还不确齐嘉树给她惹了多大的麻烦。
“我们走吧。”
栗兮牵起齐嘉树的手，齐嘉树反握住她的手，跟着着她旁若无人的走出了包间。
徐芸本来想问林星怎么回事，但她被吓傻了，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她和周泽禹点头致意，“周总。”
“你们先回去，这里的残局我叫人来收拾，对了，麻烦你们报一下警。”周泽禹扶着罗依依行动不便。
徐芸看了看地上哀嚎呻/吟的人，如果这些人是齐嘉树打的报警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他们……”
“他们，酒喝多了自相残杀而已，各位觉得如何？”周泽禹转头望向那群躲在角落抱团取暖的蝼蚁。
“周总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烂在肚子。”
“对对对，我们酒喝多了打了起来，老李是我砸的。”
……
“周总刚刚那个女孩子……”徐芸拉着林星已经走到了门口。
“我不认识。”
周泽禹说这句话时目光落在她旁边的人身上，那道目光过于冰冷，林星不由得背脊直发凉，这是在警告她不要乱说？
等徐芸二人追出来，齐嘉树早已没了踪影。那个女生，虽然伪装严密，但徐芸总觉得似曾相识。
“你后面是怎么进来的，来这么久也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徐芸再次向林星问道。
林星浑身冷汗，她迟疑了很久摇摇头说道：“我是和几个客人混进去的，到那里就看见那个女孩已经把那两个人渣打到在地了。”
“人是那个女孩打到的？”徐芸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
起初林星以为栗兮和周泽禹一样是在为醉酒的那个女孩子鸣不平，直到齐嘉树上去抱住她，她才明白过来，原来她那般都是为了他。
那样的栗兮太吓人了，就好像，就好像失控的杀/戮机器人。
他们是开着周泽禹的车离开的，开车的是齐嘉树。
“姐姐，我今晚能去你那里吗？”
栗兮没说话，她在导航上输了一个地址，南山别墅。
栗兮一直知道自己体内住着一头野兽，她把它关押在理智的牢笼里，那是她引以为傲的铜墙铁壁。
只要她足够冷静，足够理智，那头野兽就终生不会重见天日。
那一刻，它冲破了牢笼，释放了本性。
不，根本没有野兽，或者说她本身就是一头野兽。
香烟的味道呛醒了床上的少年，他枕着手臂盯了一会儿天花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掀开被子。
少年赤着精瘦的上身靠近窗边，趁她不备抢走半支烟捻灭了。
“姐姐你又在偷偷抽烟。”
敞开的窗户向屋内猛灌寒风，窗外有两棵掉光了叶子的柿子树，枝头还挂着几盏“红灯笼”。
“你明知道他们居心不良，为什么还要去？我说过吧，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来找我。”
齐嘉树不觉得寒风冷，但她的话句句刺骨。
“我想要的姐姐这里没有！”
栗兮再次点燃了一支烟，她轻嗤道：“是没有，还是没有他们能给你的多？”
“没有，不是……”少年打了一个寒颤，嘴唇乌紫。
“你去的时候有打算如何脱身吗？还是说根本没想过后路，反正这种事说服自己总比说服别人容易。”
“姐姐一直是这么想我的？”齐嘉树抬起满是淤青的手臂挡住了眼睛。
“你的做法决定我的想法。”
“所以姐姐生这么大气，其实是吃醋了吗？”
栗兮的食指被燃烧殆尽的烟头烫了一下，那枚烟头就那样落到了地上，她跳下椅子赤着脚踩了上去。
这是个很傻的举动，钻心的闷痛使她整条腿失去了知觉。
齐嘉树狠下心让她疼了一会儿才把她抱回床上。
“姐姐你连吵架都不会呢。”
他拿来了急救箱帮她清理脚底的烫伤，擦掉外面一层烟灰，看着那块血肉模糊的地方他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狠心了。
“疼吗？”
“……”
“我之所以去见他们，是因为我在查一件事，他们那里有我想要的线索。”
“……”
“唉，姐姐你放心吧，我的身心自始至终都是你的，而且我保证干干净净。”
“我饿了，你去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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