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09
裴希上了车，车里人早都齐了，温闲和宣筝在看手机，都在等他这最后一个。
进了车，裴希终于摘下了口罩和平光眼镜，长出了一口气。
车子启动，华奕问他：“你怎么搞这么晚啊？有人耍大牌？”
“知道就行了，少说两句吧。”裴希捏着眉间，头疼得要死，“还不如去打联赛。”
华奕哈哈笑了声，说：“没事，就打个娱乐赛，几天就完事儿了，咱也不进娱乐圈。”
回了酒店，上床睡觉，捱到第二天下午六点，娱乐赛开赛了。
开赛之前两个小时，该到的人都到了比赛场地。
官方的解说早早就上来了，调试着麦克风和摄像机，灯光也四下调着角度，工作人员忙得没头没尾。
比赛场地广阔高大，一抬头，天花板差不多四五层楼那么高。三块巨大的液晶屏幕立在场地中，前面是解说的台子，两侧是比赛用的五台电脑，个个豪华顶配。
《败落之源》的比赛场地向来豪华。
场地的观众席上座无虚席，他们比选手来得更早。工作人员还在准备，就有人拿起了灯牌应援，上面写的都是选手的名字。
《败落之源》的职业选手五十余名，但这次上场的只有十二个。
这次是官方第一次举办明星娱乐赛，只拿十二个领军人物试了下水。
裴希一从休息室出来，跟五个人一块上了场，观众席上就疯了，尖叫喝彩声几乎能把人淹死。
“神光！！爹！！！”
“爹你看看我啊爹！！！”
“不也！！”
“我爱你啊不也！！”
还有人朝场地下最前一排来坐下观战的选手们大喊：“milk！老子爱你！！”
“小京！你回回头！！”
欢呼声里喊易诗城和樊羽初的倒没有几个。
樊羽初有些不满：“怎么都没几个粉丝？”
“抢电竞赛的票和演唱会见面会的票不太一样，手没这些玩家快的。”乌苏笑道，“毕竟是人家主场。”
易诗城说：“我觉得挺好啊，没什么压力，幸亏没几个来看我丢人。”
裴希没吭声。他和不也一起走在最前面，毕竟两个人都是队长。
裴希看了眼解说那边。官方解说已经来了，在调配摄像机朝向，以及灯光和麦克风，做开场准备。
裴希看了眼表，离比赛开始还有十七分钟。
开场是比赛十分钟前，马上就要开机了。
裴希这队第一个上场，和fl的队长山川领的一队打。五个人一出来就走上赛场台，跟着工作人员坐到右侧的五个顶配电脑前，测试了一下性能。
这边没弄几分钟，液晶屏幕上就开机了。
正式开始之前，屏幕上投送了一段《败落之源》官方剪辑。游戏内cg和上赛季各个选手神来操作的画面剪在一起，顺便还把选手和各自角色弄到了一块，音乐搞得热血沸腾的。
裴希看都没看一眼，选手向来自带外设键盘和鼠标。一个小时前进来时已经交给后台的工作人员检查过了，只是上场时还得让工作人员再检查一遍。
跟他一样，不也和乌苏也是自带的外设，仨人忙忙碌碌，还进了游戏改了一些设定，工作人员都得记录这些。
樊羽初看他们忙忙碌碌，问：“怎么这么麻烦啊，还要自己弄键盘鼠标。”
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那都是他们自己习惯的顶配的，您也不用担心，我们赛场的键盘鼠标也都是顶配级别。”
“那他们还弄什么，居然不用官方给的。”
工作人员赔了个笑。
开场cg放完，官方解说清了清嗓，开口洪亮道：“各位观众老爷晚上好！你们吃了吗，这里是2026《败落之源》明星表演赛比赛现场！”
“欢迎各位来到首届明星表演赛事，放松心情啊这次就是玩一乐，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今晚进行的是由dybk神光带领的队伍‘带带弟弟好吗’，和fl山川带领的‘直接摆烂兄弟们’——各位选手都，挺会起名的哈。”
还在跟工作人员说外设的裴希干笑，心说这破名可不是他起的。
是不也那个b。
裴希弄完了外设和游戏内设定，终于松了口气，把耳机摘了下来。
他一偏头，就看到易诗城靠在电竞椅上，盯着他看。
“……干什么？”
“没什么。”易诗城目光下移，看他白里透蓝光的电竞键盘，“你武器挺帅。”
“……谢谢。”
“不客气。”
这对话有够尴尬，裴希咳嗽了声，不跟他多说了。
“好了，我们可以看到跟易诗城说了两句话之后的神光略显羞涩啊——”
裴希：“……”
你妈——
他才看到那狗导播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镜头切到他身上来了，把刚刚他跟易诗城说话的样儿收了个一清二楚！
易诗城笑喷了，鹅鹅鹅乐得像个大鹅，场地里也迸发出好一阵爆笑。
裴希捂脸。
“另一方面，来看另一边的山川选手——山川选手的队友分别是asd的文档，yu的喵喵和明星许泽然以及陆风。这是一个人马和法师和修女和执行者和剑客的阵容，奶妈dps和t一应俱全，有条件的朋友可以给神光选手上柱香啊。”
裴希一抽眼角。
到了时间，两队各自在游戏里拉好队伍。紧接着就是抽签，抽这次比赛的进行模式。
“本次明星表演赛三局两胜制，每一局的比赛方式都由选手抽签决定。那么非常的开门见山，双方都派出了抽签的选手。”
裴希这边让不也出面去了，他们早就商量好了。
对面派出来的是文档，两边都是asd队伍的人。
还没走到抽签的场地中央，这俩人就笑场了。
裴希看大屏幕，就见这俩人笑得跟两朵花似的。
“家人见面分外开心，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啊。就是不知道一会儿互揍的时候文档选手还能不能这样开心，你家队长可是出了名的老阴比。”
文档呲着的大牙一下子收了回去。
“节目效果拉满啊。”裴希手托腮嘟囔道，“快抽完回来得了。”
易诗城问他：“你跟你家队员也会这样吗？”
“大概吧。”
裴希盯着巨大的液晶屏幕，头也不回地回答他。结果那屏幕突然一转，又是他的镜头了。
易诗城正跟他用着同款手托腮姿势，连用的手和头歪的角度都一样，只是裴希在看屏幕，易诗城在看他。
裴希一哆嗦，赶紧收回手。
场地上响起一大片“ohhhhhhhhh”的起哄声。
“看来神光选手的追星路非常顺利。”解说乐得不行，“今天是导播乱杀现场啊，让我们感谢导播。”
不需要！！
裴希心里破口大骂，尴尬得想死。
他偷偷瞧了眼易诗城。
易诗城依然手托腮笑着看屏幕，刚刚的躁动对他来说似乎屁都不算。
察觉到目光，他还低下头去，朝裴希展颜一笑。
裴希心里一咯噔，清了清嗓子，咳嗽两声，放下手坐直了，装作根本没在看他。
解说继续解说：“好了，让我们把镜头切回到抽签上啊，不也选手在猜拳中赢得了胜利。小孩果然比不过家长，虽然这个小孩比家长大，咳。言归正传，这次明星表演赛的抽签机制是双方各派出一名选手，在场地中央进行石头剪刀布，赢了的一方获得抽签决定比赛模式的资格。”
“接下来由获胜的不也选手进行抽签。”
“好——万众瞩目的不也选手拿出了签，我们来看——”
“面对面3v3，积分沙漏制，20分钟！”
3v3。
顾名思义，三打三。
一番商量之后，这一把裴希下线，易诗城和乌苏以及不也上了场。
对面派了人马修女和剑客，都是不容易被刺客杀的角色。
裴希抱臂往后一靠，躲在口罩里打了个哈欠。
他偏眸瞧易诗城。
易诗城戴上了耳机。他留的头发比从前长多了，发尾微卷，往上翘，耳机根本压不住。耳垂上的黑色耳钉反了赛场灯光的光，有些刺眼。
裴希多少能看得到他的眼睛。那一双眼微眯起来，有笑意，和高中时傻乎乎的少年人一点儿不一样。
也变了。
裴希想。
裴希盯着他的头发和侧脸，赛场的灯光斑驳地洒在那上面。他一下子又想起了上学那段日子，学校里高高的白杨树遮着高阳，斑驳的树影高高投下来的时候，也这样在他身上投下破碎的光来。
易诗城就那样转过头来，在破碎的光里对他笑。
枝繁叶茂的那些时节里，冰可乐瓶身上的水一滴一滴往下掉。
然后砰地一声，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出去好远。
“后天文艺汇演，我上场。”易诗城年少时候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响，“你不用跟我说你坐哪儿，你坐哪里都可以，你坐哪儿我都找得到你。”
裴希喉咙干了，讪讪拿起桌子上插了吸管的水，别过头去，拉开口罩，咬住吸管嗦了几口。
他突然想起高中时候的事了。
回忆总是这样，突如其来地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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