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穿嫁衣的样子
平煜几步上前一脚将重阳踢开，冷笑道：“丢到乱葬岗。”
“不要——！”
傅兰芽想去拉他，又被抓住。
重阳只来得及说出“平煜，你会后悔终生的”，便没了知觉，如同垃圾一般被抬走，血一路蔓延。
傅兰芽狠狠咬住平煜抓住自己的手，被他一巴掌扇开倒地。
“心疼了？没把你休了游街示众，是本座还要脸面。”
傅兰芽脸色灰败，她无声惨笑：“平煜，休了我吧。”
平煜心头的无名火越少越盛，面上越来越冷。
“背叛了本座就想一走了之？”
“你想如何？也杀了我？”
平煜冷笑：“好让你和他去下面做对鬼夫妻？休想。”
傅兰芽苍白的唇微微上扬，不想解释。
解释在此刻，也没了意义。
“傅兰芽，你就老死在这落英苑吧。”
说完，平煜就带着钟沛儿，扬长而去。
傅兰芽笑了，笑出了眼泪，老死？她哪有这样的好命？
可就算她身子寒气够重，也不想死在这冷冰冰的平府。
摇摇晃晃起身，回到屋内，傅兰芽翻出自己珍藏的嫁衣。
当年平煜给她的婚礼，只是随便拜了天地，嫁衣都没让她穿上。
现在傅兰芽懂了，这件嫁衣，注定不是为平煜穿的。
惊鸿轩。
平煜不知道怎么了，从离开落英苑开始，心里就不踏实，莫名不安。
他蹙眉，很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那女人安分吗？”
须臾，锦衣卫回报：“大人，傅夫人不见了！”
深夜，望月台。
傅兰芽抱着自己给重阳做的简陋牌位，手脚僵滞着爬到最上面。
嫁衣下，是薄如纸的枯瘦身子，夜风拂来，似乎血液都要冻住，不再流动。
入夜后，人烟稀少，但因为傅兰芽的穿着和举动，民众们举着火把，提着灯笼，渐渐在望月台下聚集。
“喂，你这新娘子是要跳楼？被夫君抛弃了？”
“夫君死了吧？你瞧她怀里抱着的，似乎是个牌位！”
“那这是殉情了？”
平煜赶到，听到这些议论，握着绣春刀的指节咯咯作响。
锦衣卫们气势汹汹上前，围观民众顿时做鸟兽散。
傅兰芽俯瞰着台下，看到平煜沉着脸大步迈上台阶，她一动不动，神色空洞荒芜。
平煜很快上来，咬牙道：“闹够了吗？”
“你没见过我穿嫁衣的样子吧？”傅兰芽抚着牌位，不答反问。
平煜瞳孔狠狠一缩，看清她抚摸着的“夫君重阳之灵位”，恨不得抽刀把那块木头劈个粉碎。
“下来，别闹了。”
傅兰芽渐渐退到望月台边缘，如血嫁衣被夜风吹起，浓艳妆容在夜色下，有种别样的凄美。
“五年了，你终是不在乎……”
五年？她说什么五年？
平煜心口倏地像是被什么蛰了下，这痛意，陌生得令他茫然。
有什么在脑海闪过，快得来不及抓住！
“平大人……”
傅兰芽心灰意冷，再也叫不出“阿煜”。
她的在所不惜，她的此生无悔，统统是一厢情愿的笑话。
“我后悔救你了，真的悔了……”
平煜面庞更加冷硬，道：“本座也从来不是非你不可。”
三年前，他被对头下药，找了几个染花柳病的恶臭妓.女。
恰好傅兰芽误打误撞进了房间……
她又是知府之女，不好打发，否则他怎么可能娶她？
“在本座心里，沛儿才是我的妻，唯一的妻！”
傅兰芽心口一片平静，也许连着心脏也被冻结了吧。
耳边恍惚回荡着重阳那句“下辈子，重阳希望自己不是这样卑微的身份，可以堂堂正正守护着大小姐”，她轻笑。
“重阳，欠你的，我以命偿……”
抱紧牌位，傅兰芽朝望月台下纵身一跃，鲜红的嫁衣飘散如折翼的蝶，直直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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