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因果循环
说来也是因果循环。
沈锦：“当初你让我堂嫂替你嫁来沈家，现在我堂嫂不可能嫁到你们米家相中的那户人家去。”
“所以现在的现实就变成了你马上要替我堂嫂嫁到你们米家准备让我堂嫂改嫁的人家去。”
话虽然绕，但米秀儿不至于听不明白。
沈家这个小堂妹的意思很简单，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她当初算计米粒儿给她替嫁，现在米粒儿不用算计，报应就到她头上了。
爹娘为了应付说好的亲事，又不能把米粒儿绑回去逼米粒儿改嫁。
那他们能做的，就只会是一个选择，那就是——改推她这个还没嫁人的大女儿出去替嫁。
只要把她推出去，那户人家娶个名义上没结过婚的肯定更满意，他爹娘能捞到的好处只会更多，双方家里都满意都高兴。
唯独她一个人的死活没人在意，当初她们一家人是怎么对米粒儿的，现在就会怎么对她……
想到这儿，不再做梦认清事实后，米秀儿惊恐得牙齿都在打颤。
她语无伦次的说：“不行，我不能嫁过去，那就是个疯子我会被他给打死的……”
听见这么句话，米粒儿的眼神闪了闪。
谈不上有多伤心，她早就对娘家没了期望现在自然不可能有多失望。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果然如此。
为了好处把她这个寡妇改嫁给一个疯子，这果然是她娘家能干出来的事儿。
哪怕在她身上捞不到油水了，可给她骨头敲了也要榨出髓。
米粒儿无声的笑笑，是自嘲也是无力。
那头米秀儿慌得不行，刚才还瞪俩眼睛和米粒儿较劲儿嫉妒米粒儿呢，现在干脆扑过去抓着米粒儿的腿跪下了。
这一跪。
跪得沈锦都有些猝不及防。
米粒儿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沈锦替她问道：“你干啥？”
米秀儿脸上满是惊恐：“小妹，小妹你救救姐，帮姐个忙你收留姐一阵子。”
她不是个蠢的，就像沈锦说的，现在的情况肯定是她一回家，一露头，那边家里人必定会齐心协力的逼她替米粒儿嫁。
她一个人既说不通他们也拗不过他们。
为今之计除了先避开再好好想办法之外，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好了。
而避开……米秀儿心中悲哀，细想一下，她想避开家里人寻求帮助，竟是除了求妹妹赖在沈家之外……无处可去。
米秀儿羞愤又绝望：“小妹，刚才是姐不对，你不欠姐的，是姐欠你的。”
“你放心，只要这次你拉我一把，以后姐肯定有啥好事都想着你。”
沈锦帮忙把她‘抱大腿’的手给掰开，嘲讽道：“我堂嫂可不敢让你时常惦念着，你所谓的，想着我堂嫂的‘好事’有替嫁这一出就够了。”
“替你嫁人对你来说都是你施舍给我堂嫂的‘好事’，按照你这个说法，以后你那边再有啥‘好事’我堂嫂可不敢应承。”
她在旁边阴阳怪气地扯后腿，米秀儿气得侧过头死死的瞪她。
米粒儿看着朝她下跪的姐姐，看着这一出闹剧，面上禁不住挂上了和沈锦同款的嘲讽。
一直到现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没听到她姐朝她认一个错，和她说一声对不起。
曾经被沈有余磋磨的时候米粒儿就想过。
假如她姐姐知道她在婆家的日子苦成什么样，哪怕假模假样的跟她掉几滴眼泪，虚情假意的跟她说一句对不住当初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都有可能不怪她姐。
可现在……她姐不仅没觉得当初推她出来的事儿是错的。
反倒还梗着脖子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好，甚至还离谱到嫉妒起了她这么一个新寡。
就连现在跪下来求她也是在抖机灵说只要她救她，以后有好事还想着她。
没有一点亲情，满心的自私算计，连求她救命好像也不过是在和她说一个交换条件。
米粒儿垂下眼睛，看着她姐那张哭得可怜的脸。
后者眼里全是虚情假意，就算嘴上说着只能靠她拉一把，眼里也全是算计。
这一次，米粒儿没再写什么。
她只是在米秀儿的眼前做了一个很简单的手势，简单到几岁娃子都能看明白米粒儿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往外摆手撵人的手势。
米秀儿没想到米粒儿心能硬到这种地步：“小妹，我可是你姐！你就忍心这么对我见死不救？”
米粒儿还是同一个手势。
眼神里没有一点犹豫和挣扎。
沈锦：“走吧，我堂嫂都跟你说这么清楚了，你再赖在这儿可就不礼貌了。”
“上午的时候你爹娘他们在这儿赖着都没少挨打，还是你也想体会一下你爹娘经历过的特殊待遇，被一群人围着打？”
沈锦作势就要抻脖子喊人，米秀儿眼里的恨意毫不遮掩。
可这样的恨沈锦见得太多，影响不到她分毫，只能被她归结于无能狂怒。
沈锦：“我数三个数，一、二……”
不用‘三’出口，米秀儿爬起来扭身就跑，跑得虽狼狈但体面，至少没跟米家人似的临走还为了脸面放几句毫无作用的狠话。
院子里，所有人就看见一年轻女人抹着眼泪从东屋里出来。
有人窃窃私语：“这谁啊？咋哭这么惨？”
“从四房屋里出来的，这是和疆子家的人闹不愉快了？啧，瞧着脸生啊，是四房亲戚？以前咋没见过？”
有人不知道米秀儿是谁，有人却因为刚才站得离东屋近隐约听到了点风声——
“我刚才见大海躲东屋门外头听了好一会儿然后气咻咻的进去了，一看就是有情况，我就也跟着凑过去偷听了一耳朵。”
“别乐，说正事呢，我偷听是不光彩，可换你你能忍住不偷听？就我刚才听着的，这姑娘可不是疆子家亲戚，人家是米粒儿她亲姐。”
旁边人诧异：“是米家人？那咋没和她老爹老娘一块儿来呢？嘿，这米家人也有意思，打了老的来了小的……”
“一块儿来啥啊。”这人知道的还挺多，“你们忘了之前朱秀芬看上的就是这丫头，结果这丫头临了反悔这才有的沈家现在的大儿媳嘛。”
“据说啊，当时这丫头是没法不反悔，她那肚子里啊……可是有存货哩……”
一群人在这儿看着米秀儿的背影嚼舌根子，而在人堆之外，没人注意到一道干瘦身影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脱离了人群，朝着米秀儿的方向追了过去……
另一头，米秀儿走得果断，可脚步却是越走越慢。
没办法，凭着一股子气性她能甩脸子走人，可这气性再大也没法解决问题。
她就是没地方去了。
这时候回娘家那就是自投罗网，都不用隔夜，她爹娘当场就能给她送那疯子家去，生怕到手的‘买卖’黄了。
可要是不回娘家，她能去哪？去王家？
王家现在明摆着不想娶她进门当媳妇，拿她当丧门星看，要是知道她娘家给她‘相中’了一门亲事。
王家说不定能敲锣打鼓的送她走。
巴不得她离他们家远远的不用再带累王家跟着倒霉。
至于她以前怀过王家表哥的娃子，想也知道，她爹娘只要跟王家人说给她‘相中’的那户人家对方不介意她怀过娃。
那王家个给别人戴绿帽子的还有啥可不乐意的？
火坑。
都是火坑。
娘家不能回王家她也不能傻到过去求助去。
脚步渐停，米秀儿正琢磨着要是实在不行她就扭头回沈家，到时候在沈有余灵堂前头一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就不信沈家人好意思撵她……
正想豁出去不要脸呢，身后忽的传来一道喊声：“前头的闺女可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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