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结束了
"......结束了吗？干掉了吗？”
无视远处喋喋不休说着不该说的话的迪伦，莱诺继续手上的动作。
对温度剧变敏感的变温动物，莱诺试图利用这一弱点的尝试似乎幸运地奏效了，但也只是暂时的。
如果对手仅凭这点手段就能被解决，那么当初在那场高温爆炸中就不会毫发无伤地活下来。
剩余的魔力几乎见底，手中仅剩的武器也只有两样。
逃跑并不是一个选项。
莱诺直觉到这短暂的空档时间不会持续太久。
正如他所想，还没过多久，被冻结的克罗肯庞大身躯开始微微颤动，冰封的鳞片之间开始出现裂缝。
克罗肯以超越人类的耐久力和强韧度迅速摆脱了冰霜的束缚。
面对逐渐增加震动的克罗肯，莱诺集中精神。
他必须在对手清醒过来之前利用所有时间一决胜负。
在紧迫的瞬间，疯狂思索的莱诺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自从最初逃离工厂时就一直随身携带的手枪。
他将快见底的魔力这次彻底榨干。
自从觉醒魔力以来，他很少感受到如此压倒性的脱力感。
但这场战斗必须在此刻决出胜负。
尽管身体空虚得仿佛被掏空，莱诺还是咬紧牙关，吟唱起咒语。
只凭愿望和渴望，他内心迅速组装的意象抓住魔力，显现在现实中。
公用魔法，其中专门用来辅助远程武器的辅助魔法，通过莱诺的意志和思想，迅速以魔力的形式在现实中被构建出来。
【瞄准修正】
【轨迹引导】
【贯穿强化】
在“世界”2.0版本中扮演魔法狙击手角色时，莱诺无数次使用过的射击辅助魔法，瞬间掠过枪管并消失。
就像回到了无忧无虑享受游戏的那个瞬间一样，他脑海中浮现的辅助魔法依次注入枪中。
虽然老旧的手枪无法承受灌注的魔力而发出蓝光，但莱诺毫不理会，直接扣动扳机。
【发射加速】
砰！
随着枪口闪光，莱诺手中的枪直接崩溃了，无法承受内部剧烈的魔力波动。
为了发射一颗子弹，莱诺注入了足足四种辅助魔法。
迅捷、准确、火力和贯穿力全都强化，目标正是克罗肯的眼球并穿透其大脑。
莱诺知道在这种对峙中，即便死而复生，也无法战胜克罗肯。
这是一只在摧毁工厂的爆炸中毫发无伤的怪物。
为了对付这样的怪物，唯一的希望是瞄准要害的致命一击。
虽然莱诺可以通过强行增强已知的大型魔法的威力来尝试，但在连续战斗中剩余的魔力已经不多。
在克罗肯的视线被阻挡的短时间内，用剩余的魔力发动最锋利的攻击。
讽刺的是，莱诺脑海中浮现的，竟是他扮演魔法狙击手时使用频繁的辅助类射击连招魔法。辅助类魔法相对威力较弱，效率低下，但消耗的魔力极少。
在这种情况下，莱诺能想到的最强大且高效的一招。
虽然思考的过程漫长，准备仿佛永恒，但结果出现只在一瞬间。
当纵向的瞳孔抽动显现时，莱诺用魔法辅助的子弹准确命中了那冻结的眼球中心。
咔嚓！
伴随着巨响，克罗肯的脸猛地向后仰去。
砰！！
与此同时，束缚他全身的“冰霜之角”完全破碎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勉强握着刀冲来的迪伦和握着破碎手枪的莱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幕。无尽的沉默流逝，克罗肯再次开始移动，缓缓低下头。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尝试。”
“......”
“如果对手不是我，那就更好了。”
“你这个怪物。”
莱诺无力地喃喃道，这句话里包含了所有的结果。
莱诺赌上所有希望，使用四种魔法，在唯一的机会中发射出的子弹，停留在克罗肯的眼皮之间。
那个怪物仅凭眼皮的肌肉就捕捉并阻止了莱诺的子弹。
这是一个以人类常识无法理解的非现实结果，但莱诺的理智告诉他，这是真的。
“哈哈哈哈！！你说得没错，我也不认为自己是普通人。”
克罗肯大笑着，缓缓睁开眼睛，放下抓住的子弹。
尽管如此，在挡住子弹的过程中，他的眼睛还是受了伤，爬行动物的竖瞳中不断流出粘液。
“不过，确实有点疼。”
克罗肯笑了笑。
莱诺颤抖的手拿出了剩下的激光切割器。
“没有痛苦的离去......就当我没说过吧。”
砰！！
没有第二次机会。
随着这句话，克罗肯的右臂挥出，掀起巨大的冲击波，直扑莱诺。
耳膜几乎要被震破的巨响，仿佛嘲笑物理法则般的超凡力量和巨大的冲击量。
莱诺未能做出任何反应，他那脆弱的身体瞬间就被冲击力化作一滩血水也不足为奇。
就这样死了吗？
当脸被按进地面时，莱诺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但他仍然清晰地感觉到疼痛，四肢也能正常活动。
除了身上的护盾被打碎，其他毫发无损。
......？
这时，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莱诺猛地抬起头。
全身覆盖着黑色金属战斗服，脸下半部分被黑色铁面具遮住，黑色的短发，闪烁着绿光的双眼和战斗服下透出的绿光，一个女子独自挡住了克罗肯的攻击。
她左手握着的长条形机械装置发出绿光波动，沉重地反弹了克罗肯的攻击。
直到这时，看清楚这一切的克罗肯咧嘴笑了笑，露出尖牙。
“真是的，拖得太久了，政府的猎犬也到了？”
“克罗肯·阿西拉斯，你这次过界了。”
冰冷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
“你以为炸掉整个工厂不会被发现吗？”
“......”
“我还以为潘德莫不会再有动静了，你把42区搞得乱七八糟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有点冤枉啊，伊贝琳，把工厂搞成这样的不是我，而是那两个人。”
克罗肯说着，指了指迪伦和莱诺，但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冷笑。
“那个差点被你弄得脑袋开花的变态面具？别开玩笑了。”
其实这么想也不奇怪。
与其说是克罗肯没有阻止莱诺炸毁工厂，更合理的解释是，犯罪组织的干部克罗肯亲自摧毁了工厂。
听到这个回答，克罗肯似乎彻底失去了斗志，耸了耸肩。
“哼哼......随你怎么想吧，我可不干了。”
“要逃跑吗？”
“跟政府特工作战不在合同范围内，没有必要做亏本的买卖......”
他缓慢地从绿色波动中抽出被束缚的手臂，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这嗜战的怪物选择避免战斗而不是在此决胜负，这本身就是她实力的证明。
那个女人，伊贝琳，没有阻拦克罗肯，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消失在废墟般的工厂另一侧。
虽然表面上表现得很强硬，但她也对正面对抗这样的怪物感到压力。
伊贝琳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慢慢转身向倒下的莱诺走去。
“谢谢你救了我。”
莱诺四肢趴在硬硬的沥青地上，感激地说道。
不管怎样，莱诺确实在她的帮助下保住了性命。
或许是命运的不幸与幸运交织，这一天没有一刻是平静的。
伊贝琳用疲惫的表情撩了一下头发，然后伸手向莱诺。
“能站起来吗？”
莱诺拒绝了她的手，颤抖着站了起来。
当他看到她那飘逸的发丝、平静的眼神和听到她的声音时，立即认出了她是谁。
正是市场上见过的卖菜女人，那个穿着飞行夹克，喃喃自语的女人现在就在他面前。
尽管只是偶然的相遇，但莱诺的过目不忘让他记住了她的存在。
尽管他早就觉得她非同寻常，却没想到她竟然是政府的精英成员。
看来她所说的赚大钱也并非虚言。
“嗯？”
但她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她的眼睛闪烁着绿色光芒，上下打量着莱诺。
“感觉在哪里见过你。”
“……我不记得了。”
莱诺冒着冷汗，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改变了脸的模样，还戴上了面具，伊贝琳认出他才是奇怪的事。
她盯着莱诺的面具，似乎想要透视过去，然后点了点头。
“嗯……大概是不同的人吧，魔力波动也差太多了。”
看来他每次使用魔法时稍微改变魔力波动的做法起了作用。
没想到在第二次见面时就能用上从她那学到的教训。
人生真是无法预料。
伊贝琳一旦断定莱诺是个陌生人，便失去了兴趣，立刻转移了视线。
“我要假装追一下那个老家伙，你们自便吧。”
“你不直接抓他吗？”
莱诺恭敬地问。
伊贝琳摇了摇头。
“我没那个能力和资源，潘德莫给我们这边的调查机构贿赂了多少钱你知道吗？就算那条鳄鱼在城市中心抢银行，警察也不会出动的。”
听她平淡的解释，看来巴尔干的调查机构确实相当腐败。
尽管如此，莱诺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所以你们要小心和那些家伙纠缠，即使你被逼到绝境，也不会有人来帮你的。”
她用平静的语调给莱诺留下一句忠告，然后跳跃着消失在克罗肯离开的方向。
就在这时，迪伦走近莱诺，拍了拍他的肩膀。
“运气不错啊，魔法师大人。”
莱诺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迪伦。
实际上，正是因为迪伦在工厂内没有及时逃跑，克罗肯才赶到，导致了这场混乱。
而最终面对克罗肯争取时间的却是莱诺，因此他的恼怒是理所当然的。
“你得在这次报酬里让步不少。”
莱诺说道。
如果迪伦拒绝，他甚至考虑过当场把迪伦的下半身冻住再走，但迪伦很快点了点头。
“好吧，救了我的命，我就要一千万塞尔，剩下的都给你，你拿四千。”
莱诺虽然敲诈了迪伦的钱，却依然感觉有些不爽。
迪伦则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愉快。
“这次真是险象环生，没想到他们竟然从潘德莫请来了那老头……那个只会在角落里喝酒的家伙，究竟什么风把他吹出来了。”
莱诺没有回应，只是从怀里拿出一支香烟。
“又要抽烟？你还真是喜欢它。”
迪伦说。
“闭嘴。”
与克罗肯对抗期间，莱诺的精神和身体都被压榨到了极限。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可能得好几周才能恢复过来。
至少在回家的路上，他得保持清醒，所以只能再次拿出香烟。
“……看得我也想抽了，给我一根吧。”
虽然感觉迪伦像个累赘，但莱诺还是皱着眉头，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烟递给他。
这次他做的事价值七万塞尔以上，这就足够了。
两个人就这样瘫坐在破损的沥青地面上，默默地抽着烟。
“……真好抽。”
夕阳缓缓照射在废墟般的工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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