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你……”季泰震试着动了动手脚，除了撕心裂肺的痛之外根本四肢根本动不了，他只能像一只蠕虫一样在地上扭动躯干。
他奋力抬起头，却看到了吊在树上的两具尸体。
季泰震顿时明白，他派出去的人根本不是死在刺杀现场，而是被季星渊的人抓住了。
季泰震放弃了挣扎，忍耐着剧痛对季星渊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杀了我？我直接失踪你难道就能吃下我的势力了吗？只会更混乱、更难以控制，还容易被其他人抓到机会攻击季家！”
季星渊冷笑一声，蹲下身，在眼前举起自己变形成钉锤的左手，对季泰震说：“你觉得我现在在乎这些吗？”
“两天前那晚我遇刺，和我坐在同一车上的还有祁飞鸾。我们搭乘的车辆被爆炸掀翻，他的左腿被卡住。就在你现在躺着的位置，我亲手截断了他的左腿。”
话音刚落，季星渊的左手猛地对季泰震左腿膝盖敲了下去，金属钉锤轻易砸碎了季泰震的膝盖骨，在季泰震的惨叫中，季星渊的笑容反而带上了点真实的愉悦。
“痛吗？他也这么痛，我比他还要痛。”
“叔父，我现在只想让你也体验一下一样的痛苦，然后永远埋在这里。”
季泰震绝望的神情中多了些恐惧，他第一次认识到，季星渊根本就是个疯子。但哪怕明知道季星渊会怎样折磨他，他也绝不会痛哭流涕地求饶。
“好啊，你可真不愧是季泰霖的儿子。我以前都没看出来你居然对你身边那个小跟班有意思，哈哈哈哈……你上次亲手砍断他的腿，以后一定会亲手砍断他的脖……啊！”
季泰震话没说完，季星渊再次猛砸在他左腿小腿骨上。
季星渊不想再听临死之人绝望的疯话了，他一锤一锤将季泰震整条左腿砸烂，站起身，沾满血污的钉锤变形成了一把大口径枪。
“你想知道季泰霖是怎么死的吗？”
季泰震哪怕已经痛到开始痉挛，仍然忍不住看向季星渊，他一边喘息一边挤出不成句的话：“果然…果然……你……是你……”
“是我。”季星渊笑起来，笑容背后是渗人的癫狂，“我的母亲简鹭，曾经向我要过一把枪。所以在结束他的生命时，我没有选择用药让他慢性致死，而是为他送上了那颗早该送给他的子弹。”
“现在，我亲爱的叔父，再见。”
一声枪响，近距离大口径枪直接轰击，季泰震的头颈完全炸开，地上只剩下了半具尸体。
季星渊脸上的笑缓缓消失，他看着地上的尸体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扔下一句：“埋了吧。”
在树下处决完季泰震，季星渊先去洗掉一身的血腥气和左臂义肢上的血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赶回了医院。
季星渊一路走到祁飞鸾的病房前，房门在他面前无声自动打开。
病床上的祁飞鸾正睡着，在他过来之前，医生跟他说刚刚给祁飞鸾打过止痛针，但显然尽管疼痛减轻了，祁飞鸾仍旧睡得不太安稳。
病房内温度适宜，祁飞鸾并没有盖被，左腿截断处被包扎好。
季星渊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注视了祁飞鸾不太安稳的睡脸很久，然后在病床前俯下身，极轻极轻在断肢绷带上落下一吻。
那一吻比羽毛、尘埃和风还要轻，但又比所有的过去加起来还要沉重、比所有的真心加起来还要虔诚。
季星渊很快直起身，没有惊动祁飞鸾，转身离开了病房。
季泰震的“失踪”确实会引起极大的动荡，他最近并不轻松，但他不会让外界的风浪波及到这里分毫。
……
祁飞鸾因为截肢的问题，终于有了一段不短的假期。
现代医学已经非常发达，用义肢取代原本肢体的技术也已经非常成熟，一般按照正常流程截肢替换义肢，是不会像祁飞鸾这么痛苦的。
医生会根据人体状况，来判断到底要从哪里截断肢体合适，现代仪器可以做到精准、无痛，恢复期和复健期也短，基本一个月内就可以恢复正常。
但祁飞鸾的截肢是危机状况下暴力进行的，恢复期和复健期都会比正常义肢替换要长，医生告诉他至少要到五月他才能完全恢复正常，回归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要一直在医院住到五月吗？”祁飞鸾问医生。
医生回答道：“那到不用，你左腿那里预先植入了链接义肢的接口，只要住院两周观察一下有没有排异反应就可以了。之后你需要每周来医院复查，一个月内没有其他情况就可以链接义肢，进入复健期。复健期会有技术人员根据你的行动体态来调试义肢，直到你的义肢变得和原装的左腿一样。”
医生对于这种义肢替换手术经验丰富，他还安抚了祁飞鸾：“不要担心，等你过了复健期就会发现，义肢比你原本的肢体更加有用。它可以变形、联网，外接附加装置，对于像你一样从事安保职业的人来说，还可以把义肢变形成武器。”
“现在年轻人不是常说什么，血肉苦弱、机器飞升嘛，虽然现在科技还做不到机器飞升，但不少人将之视为一种未来。”
祁飞鸾听完谢过医生，他不是那些认为义肢是未来的人，对于义肢替换既不反对也不赞同，他只是接受。
对他来说，好消息就是他不用在医院里一直住到五月，那不仅会让他闲出问题，还会让他错过整个春天。
祁飞鸾年轻，且身体相对于普通人来说更加强健，在最开始卧床几天后，他对疼痛的耐受大大增加，很快就可以拄着拐杖在医院里行动了。
这家医院是季家名下的私立医院，高端单人病房的楼层人很少，祁飞鸾在走廊慢慢行动适应缺少左小腿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己隔壁住的人就是季银砾。
相比较祁飞鸾，季银砾要轻松惬意得多，他看到祁飞鸾时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空荡荡的左小腿，然后很快移开视线大大方方跟祁飞鸾打了招呼：“祁哥好啊！没想到住我隔壁的是你。”
“季少爷。”祁飞鸾只喊了一他一声算是回应。
季银砾挥了挥手，说：“不用不用，朋友和季……和哥都直接叫我名字，祁哥也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季银砾很自来熟地要搀扶祁飞鸾回病房。
祁飞鸾和季银砾其实一点也不熟，双方没有什么来往，但祁飞鸾却觉得今天季银砾对他有种想讨好他，却又下意识想和他保持距离的别扭感。
祁飞鸾不知道季银砾为什么有这么大转变，干脆顺着季银砾的意思回了自己的病房，不过他没要季银砾搀扶，而是自己拄着拐杖走回去。
等到祁飞鸾在病床上坐好，季银砾看了一圈走到床边放着的那把椅子上坐下，说：“祁哥估计还不知道我为什么住你隔壁吧……”
季银砾把季泰震威胁他、自己暗中投靠季星渊、帮季星渊给季泰震设套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上次在酒吧闹事还麻烦祁哥过来解决，那时我就是为了投靠到哥这边嘛。”季银砾说，“我住院是因为麻醉气体，但我其实醒来后没有大碍，只是我自己不想出院，外面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我可不想第二次被人推出来当靶子。”
实际上季银砾知道自己隔壁住的就是祁飞鸾，这次偶遇也是他主动所为。
虽然季银砾不知道季星渊会怎么对待季泰震，但相必他是肯定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上了，威胁自己的因素消失，季银砾彻底放松了下来。
外界估计还不清楚季泰震为什么会“失踪”，但季银砾却清楚是季星渊动的手，而且他也猜到了季星渊为什么会迫不及待动手。
这种情况下，祁飞鸾住他隔壁，岂不就是他表态的好时机。
季银砾很清楚，讨好季星渊什么用也没有，但讨好季星渊在意的人，作用可就大了，没看见季泰震不就是因为面前这个人凉透了嘛。
他知道祁飞鸾估计还没来得及了解季泰震事，便自己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季银砾想讨好祁飞鸾，却又清楚alpha的占有欲，下意识和祁飞鸾保持一定的、不会激怒季星渊的距离，这不好拿捏，但对他来说却关乎他后半辈子的生活是否幸福。
“季泰震‘失踪’，我哥估计最近会很忙，祁哥要是没意思可以来找我，我带你打游戏。有什么事也可以来隔壁交待给我，我现在就是在医院躲个清静，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祁飞鸾听完，对季银砾点了点头。
季银砾很有分寸，今天刷了一波存在感就可以了，刷好感度需要慢慢来，他站起身，说：“那我就不打扰祁哥休息了。”
失去一段肢体对身体来说算是重创，术后这几天祁飞鸾的身体刚刚开始恢复，精神一直不太好，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眠中度过，对于外界的事也没来得及关注。
除去第一天外，他一直没有见到季星渊。
他还是才知道，季泰震居然参与了那场刺杀，而且居然就这么被“失踪”了。
季星渊这么做，是出于自己被刺杀的愤怒，还是……为了他进行报复？
祁飞鸾理智上觉得，很有可能季星渊是因为自己被刺杀才会展开报复，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隐隐有种想法——也许季星渊是为了自己才会这么迅速报复季泰震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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