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廷根过往——凯奥丝
冷。好冷。真的好冷。
寒意从每一片血肉中涌出，带来刺骨的痛觉。
“刺骨”。那种，真正的，似乎有无数只毒蛇啃咬着骨骼的感觉。
凯奥丝蜷缩着身体，抱住自己的双腿。
这种情况从菲尼克斯那次借用她的身体，带着克莱恩去贝克兰德时就开始了。
不知为何，这明明是理应超出人类承受极限的感受，但凯奥丝却并未真正感到“痛苦”……或者说，她感到自己似乎“超脱”了“痛苦”这一概念……
在这种刺骨的寒意下，凯奥丝感到了自己心灵的……冷静，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冷漠。
她似乎站在更高的地方，俯视着，或者说审视着自己。
我到底是什么……
在一片冰冷中，凯奥丝只感到眼前一切静止的物体都变的模糊，只有正在移动中的东西才能被辨别出来……
被菲尼克斯带到贝克兰德……轻微的不忿，堆菲尼克斯擅自操纵自己身体的不满，但又莫名地感到理所当然……
因为祂是更强者……
即使对祂有再多的不忿，也只能忍耐……无需多提……
一次次的塔罗会……动机不明的愚者，但至少就现在我得到的信息，祂只对我有利……
老尼尔的死……并没有太多的情感，仅仅是因为失去同伴这件事本身而更多是表演地和其他人一同展现出了悲伤……
那个生日……在这个世界上难得高兴的一天……但也只是短暂地……甚至高兴这件事本身就令人感到可笑……你没有资格感到高兴……
魔女教派在廷根市的覆灭……短时间内的威胁散去了，但只是短时间的……菲尼克斯……
阿兹克，菲尼克斯……古老的故事……但似乎与我无关……或者说关系不大。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我的直觉还没有出错过……
搬到了莫雷蒂家……更接近作为神眷者的克莱恩，并可以向他学习神秘学知识了……不错的选择……
第一次到达愚者的神国……克莱恩那家伙肯定藏着秘密，但作为神眷者肯定还有瞒着我的秘密。他实在太好看透了，有点小机灵，有点小贪财，还有些藏在性格深处的善良……只要是被他认为是朋友的人，或者是即使只是个对他而言没有威胁的人，他都不可能对其做出恶行……真是天真……
但是……
似乎有个声音在凯奥丝心底回响，但这声音太微弱，以至于刚刚冒起就被凯奥丝心底的冰冷泯灭。
咖啡馆……和克莱恩的谈话，很快地确认了双方作为穿越者的身份……克莱恩一直在找话试探，他观察力挺敏锐的……或者说他真的很希望找到另一个老乡吧……
同伴……同伴……真的需要同伴吗……
需要啊……无论站的多高，有人帮助还是比孤身一人更好……至少不会被轻易地逼上绝境……
街头……与刚刚成为值夜者的克莱恩的第一次相遇……
相遇……如同被命运安排般巧合……真是……
等等，巧合？
就在那个凯奥丝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些什么的时候，那阵冰冷重新回到了他们原本待着的地方，于此同时，凯奥丝感到了瞳孔的剧痛，身体各处也酸软无力。
“哈……”凯奥丝无力地倚靠在角落，像是溺水的人刚刚离开水面般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好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刚才那个冰冷的时刻，她感觉似乎连心脏都一同被冻结了。
这到底……是菲尼克斯降临的后遗症，还是其他的东西……
菲尼克斯的力量炽热而暴戾，但这股……似乎……完全相反……
但也不是不可能……所谓否极泰来……
足足过了十分钟，凯奥丝才缓过气来。
她站起，咬着嘴唇无声地走到了窗边。
窗外是寂静的黑夜，绯红的月光静静照着凯奥丝的黑发，却没有让她的头发染上红色。
她站在这里，在这寂静的深夜，听着自己的另一个心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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