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说谁中看不中用？
“我看也没人追赶，我们慢慢走行吗？”阿燏觉得实在累到不行，这雨下的跟泼的一样。
阿青有些不耐烦：“没料到你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这才多久就体力不支了。”
阿燏听他说这话来了劲慢慢走向青：“你又耍流氓，你说谁中看不中用？”哪知脚下一打滑，踩溜了瓦片，歪倒了下去，当然在他跌落之前还拉着阿青的脚。
两人跌倒在泥土上，“成事不足。”阿青想甩开阿燏。
阿燏一眼看穿，死死抱住阿青，就是不让他离开。
突然两人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僵硬着一动不动。一个闪电又劈了过来，周围一瞬间亮了起来，但又转瞬陷入黑暗。
但是这次他们两个都看清了，这个古怪的院子。如果两人脑子没有糊涂，眼睛没有瞎的话。这个院子应该是一个人的坟墓，当朝一品大臣家的偏院里居然有一座坟墓。看这坟墓的样子应该是新修的。
阿燏的目光有些呆滞，刚刚那道闪电过来，他看清了墓碑上的名字。他紧紧抱住阿青，心中一片哀凄，语气中带着哀求：“带我走吧。”
阿青以为他被这古怪的坟墓吓坏了，将阿燏扛在肩上。一个飞身，跃出院子。
雨一直下，阿燏在阿青的肩头打着寒战。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忽明忽暗的夜。
阿青踢开房门，将阿燏放到凳子上。看他目光呆滞，痉挛抽搐着。伸出手凑到他额头上，没有发热。
阿青眉眼间掩不住的关心：“你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阿燏眼神空洞，没有回答他。
阿青翻箱倒柜找到阿燏算命时用来忽悠人的符咒，尽数贴到阿燏身上。“是见邪了吗？”但还是没有任何起色。
阿青先去灶屋烧了水，擦拭着阿燏发凉的身体，又找来干净的衣服给他穿上，将阿燏抱上床。坐在床边想了想，又跑进灶屋烧了些姜茶。端到阿燏面前，拿勺子喂给他喝，又摸了摸他额头，没有发烧。又拿毛巾给他擦拭嘴角，低头柔柔一笑，他还是第一次见阿燏那么乖。
一灯如豆，阿青托着脑袋坐在阿燏床边。阿燏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嘴里□□着，像是做了噩梦。
阿青伸出手来抚平他的眉头，又在他心上轻拍两下用以安抚。
“你这是怎么了？”阿青盯着阿燏看，今日的行动并不算顺利，在他看来，这样的行动如同小孩过家家一般幼稚，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最失败的一次。但是却永远不能忘怀，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活着并不一定要抱着必死的决心。以前他总以为即使是死也不能失败，可是死了能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了，也见不到喜欢的人。
“不要，阿姐，阿姐快跑。”阿燏被困在噩梦里。他看到一群死士面目狰狞地向阿姐跑去。
“阿燏？”青轻轻摇晃他的肩膀。
噩梦里，那群死士突然消失了，阿姐也消失了。一片雪白，只有一个小男孩跪在雪地里。雪慢慢开始融化变成了沼泽，那个小男孩深陷沼泽里，怎么也出不来。
“不要，不要。”阿燏苦苦挣扎着。梦里一切都变黑了，他看到眼前一个墓碑，迷迷糊糊。一道闪电，他看清了墓碑上的名字——梁青安。
阿燏喘着粗气，猛然睁开双眼，眼里布满了红色血丝。他是谁？他是梁青安。不，那阿燏又是谁？
“你醒了？”阿青一脸关怀看着他。
阿燏游目四周，缓缓放下所有戒备。
“渴了吗？”阿青眉生怜惜。
阿燏摇摇头，惨然一笑。他真希望那些只是噩梦，梦醒了他还是清浅的赖皮阿燏。
阿燏靠在床上问：“什么时辰了。”
“快到卯时了。”
都快到卯时了，阿燏展颜一笑：“给我到碗茶吧，喉咙干。”
阿青将茶递到他面前，阿燏喝完茶后，用衣袖擦嘴。他盯着衣服看了片刻：“你给我换的衣服？”
阿青点了点头。
阿燏又将碗还给他说了声：“谢了。”清了清嗓子又道：“沈大人家真奇怪，那个坟墓更奇怪，一下子吓的我慌了神，还要谢谢阿青兄你把我送回来。看样子，我们下次出去都要随身携带符咒，辟邪。”
阿青见他醒来就好，至于关于那个坟墓的事，阿燏若是不愿意说，阿青也绝对不会多问。
“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昨日淋了雨，别感染了风寒。”
“那你呢？”阿燏反问。
“我可不像你这么娇弱。”阿青起身看窗外天色慢慢亮了起来，这一夜算是过去了。他敢确定阿燏身上一定藏着更多的秘密，而且他不愿意面对。他不愿意说，阿青不会问，但是会调查。阿燏既然经常去春风来，那就先从春风里着手调查。
阿青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身看是阿燏起来了。
“不再休息休息？”
阿燏挠挠脑袋：“我又没病，休息什么？生意不做了？对了，你昨天晚上喂我喝了什么，嗓子里一股怪味儿，黏糊糊的。”
“你做梦了吧，我没喂你喝东西。”
阿燏面露赧色：“当真是我做梦？对了，你决定怎么对付沈夫人？”
“沈夫人绝对不像昨天那位那样蠢，我们先去东庵查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害人。”
“有道理。”
刚准备起身，阿燏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一脸惋惜道：“昨天那钱，忘拿了。早知道，我当时就应该接过那盒子。”
阿青见他这模样不禁笑了，他本就是翩翩美男子，这样一笑果真是朗月清风。
倚云庵因位于东山山顶，当地人也就称其为东庵。走到山顶，向下眺望，隐隐约约能看到皇宫的一角。但是奇妙的是京城中各显贵人家的府邸都尽收眼底，阿燏这么多年来还不知道东山视野这样开阔。
他尝试着眺望沈大人府中，也能看到七七八八。只是楼舍高宇遮住了昨晚看到的坟墓。
暗绿的叶子遮住了苍穹，四周显得深沉而静谧，好一份悠闲宁静。
再往庵里走，一阵阵哭喊声传来。
阿燏听到后拦住一个比丘尼问道：“师父这般慌忙，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比丘尼将脸上的泪珠擦干道：“是惠音师太自缢了。”
“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阿青我们过去看看。”两人走上前去，因是外人，又是男子。又不便靠的太近。
“这好像是惠音师姐的遗书。”一位师太颤巍巍将那遗书打开。
“前些日子做了错事，近日东窗事发。尤觉惶恐，因听信偏方，给沈家娘子治病。以致妾室芸娘与子死于非命。丧命于东山，我庵位于东山二十多载，竟有人因我死于东山。羞愧难当，一死挽节。更劝同门，莫要因贪念受制于人。惠音辞。”
“这是个什么事儿？”阿燏不觉失笑。
却被一旁的师太听到，问：“二位施主，为何事而来？”
“呃……”阿燏看着这位师父的面容，好生熟悉。但对于师父的提问又觉哑言，总不能说就因这死了的师太吧。
“姻缘”青回答。
“原来二位施主是来求姻缘的，那请随我来吧。”这位师太向前走引路。将他二人带到一偏僻殿中。
阿燏环顾四周，破败不堪，颓倒的假山，结遍蜘蛛网的长廊，不像是有人常来供奉香火之处。虽有疑心，但却不敢露怯，更何况有阿青在，自己也不怕。
“这位师太这么称呼？”阿燏神色平静假装与其聊天。
师太转过身来，一脸的慈祥。弓身道：“小僧净音。如今请两位施主前来，是有一事相商。”
阿燏意味深长地看了青一眼，幽幽道：“我若不答应呢？”话音刚落，大殿的门窗突然在一瞬之间关闭。
阿燏吸了一口气，好强的功力，这种本事自己也只是在画本子上见识过。提到画本子，阿燏就想到了小山书生沈决明，等回去过后一定要好好敲他一笔。想到这儿，阿燏不觉咧嘴一笑。
“你笑什么？”那净音师太以为阿燏在藐视她，怒声闻到。
阿燏见她发怒，立马收了嘴角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不过，我说师太你能不能先把这门窗打开呀？满屋的粉尘，我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
“你若答应我不将今日庵里发生的一切说出去，我便放了你。”
“我答应你。”阿燏回答。
“当真？”
“师太你怎么回事，不答应你，你搞这阵势。答应你，你反而怀疑了起来。”
“施主莫怪，只是今日这事若是传了出去，我倚云庵名声受损，我日后实在是无脸见师父。”
“我说了我答应你，你先把门打开行吗？要不我们去外面说话，反正我二人在你庵中，怎么也跑不去你的手掌心呀。”
净音师太犹豫了一下，将门打开。
阿燏拉着阿青赶忙跑到外面，阿燏猛吸了两口气，这才觉得喘过气儿来。
“刚刚空气中有毒。”阿青说。
阿燏瞪大了眼睛：“那你现在才说，我说那个空气怎么感觉那么脏。”
净音师太走上前说：“请二位记住你们的承诺。”
“那你如何补偿那死去的母子二人？”
“我庵也去了一个师太。”
“那能一样吗？她们是两个，你这只是一个。而且人家死是被迫死的，你这可是自缢，自缢。自己上吊。”
“我以后会用心管教徒弟们，以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至于之后的事，我们会主动报官。”
阿燏翻了一个白眼，说实在他不信她的鬼扯，没有任何说服力。但是事已至此，为凶者一死，总不能也让其他比丘尼陪着死吧。
“算了，算了，我懒得管那么多了。你呢，阿青？”
“听你的。”
阿燏准备往山下走，阿青跟在后面问：“为何不算一次姻缘？”
阿燏随手揪了根狗尾巴草，吊在嘴里。“女孩子才算姻缘，大丈夫应该算……算……”算什么好呢。
“你若想去算姻缘就去算，我在这等你。”
阿青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阿燏看到净音师太一个人在前面走着，便嘱咐阿青：“你去算一下呗，我有话再问她。”说完向净音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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